從這個角度來說,李續賓顯然屬于曾國藩的晚輩。
曾國藩笑了笑,對這個昔日的老部下道:
“李大人,這里你是主人我是客人,哪里有喧賓奪主的道理?”
接下來的宴席中,曾國藩對著李續賓又是一通如胡林翼般的吹捧,讓坐在一旁的曾國荃一愣一愣的,開始懷疑起自家親大哥是不是被什么鬼魂給奪舍了。
李續賓可不是胡林翼這種官場老油條,就是一個純粹的武人。
這“煥然一新”的曾國藩,搞的李續賓簡直渾身上下爬滿了螞蟻,那叫一個難受,忙不迭地開口打斷了曾國藩的話。
“曾大人,打住!”
“還請你看在咱們昔日情誼和恩師的份上,好好說話吧。”
曾國藩一臉愕然:
“布政使大人這是什么話?曾某一直在認真聆聽大人的教誨。”
李續賓:“……”
突然,李續賓靈機一動,開口道:
“我觀大人前來,竟無一營可以充作親衛。”
“這樣吧,我把朱品隆、唐義訓兩營一千人調撥到大人麾下作為親衛,還請大人不要再對我這么客氣了。”
曾國藩露出笑容,對著李續賓拱手道:
“那就多謝李大人了。”
翌日。
李續賓和曾國荃兩人站在九江城門處,揮手送別曾國藩。
看著曾國藩遠去的背影,李續賓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對著曾國荃感慨道:
“曾大人怎么完全變了一個人?簡直、簡直是……”
還是以前那個臭脾氣的曾國藩相處起來更自然一點。
曾國荃聞言也不由沉默,良久才嘆了一口氣。
“或許,這就是大哥一直想要的成長吧。”
李續賓安慰地拍了拍曾國荃的肩膀。
“好了,先不管那么多了。”
“我知道你很想和曾大人一起并肩作戰,但朝廷那邊……”
“總之,先去安徽把陳玉成和李秀成都給收拾完了,然后馬上南下去幫曾大人對付石達開就是。”
曾國荃笑了笑,道:
“我還得回吉安呢,最近那邊不太平,我的吉字營可不能忘本。”
李續賓說到戰事,心情也明顯變好了不少,點頭笑呵呵地開口道:
“朝廷一直都不信任我們湘軍,結果皇上那些家奴在安徽打成那種樣子,還不是得靠我們來收拾殘局?”
“等我們把安慶打下來了,到時候我倒要看看,朝廷究竟用不用我們湘軍!”
翌日,九江城中的萬余湘軍以李續宜為先鋒,李續賓親自統領大軍在后,浩浩蕩蕩沿著長江進入安徽境內,開始朝著省城安慶的方向進軍。
【正當李續賓部湘軍大舉入皖之時,皖北方向清軍的戰局正處于崩盤之中。】
剛剛接到咸豐皇帝旨意正式就任欽差大臣,統籌指揮安徽戰場所有軍隊的勝保臉上沒有任何笑容,反而是一臉震驚地看著面前的使者。
“立刻收復廬州?開什么玩笑!”
現在的情況是捻軍在北,陳玉成部在南,勝保、翁同書所率領的殘軍在捻軍和太平軍的夾縫中茍延殘喘。
勝保如今每天擔驚受怕,想著要是聽到陳玉成大兵來襲的消息就趕緊跑路。
這種時候咸豐讓勝保帶著這些殘兵敗將去反攻廬州?
那還不如干脆賜下三尺白綾或者一杯毒酒,讓勝保自殺算了。
使者聞言聳了聳肩膀,認真地回復了一句。
“勝保大人,這是皇上的旨意,卑職只是負責傳旨而已。”
說完,使者把圣旨往勝保手里一塞,熟門熟路地從勝保身邊的親衛隊長手中接過一張千兩銀票,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