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呵呵地笑了,示意劉秉忠來回答。
在厚黑學這方面,來自草原的蒙古人比起漢人還是要差不少。
漢人可是一邊對外擴張,一邊不斷內斗了幾千年,這方面的心得登峰造極!
手持芴板的劉秉忠出列,一板一眼地對著皇太孫鐵穆耳行禮,隨后恭敬道:
“殿下,關鍵點就是兩個。”
“第一,在韋昌輝、秦日綱等人圍攻東王宮時,洪秀全第一時間運用之前的策劃,奪取了天京城內一部分兵權。”
鐵穆耳舉手打斷了劉秉忠的話。
“眾所周知,洪秀全和楊秀清原本近乎死敵,洪秀全憑什么能掌控這些人呢?”
劉秉忠稍微直起身體,微笑道:
“這就是臣接下來要說的第二件事情了。”
“在確定楊秀清死后,洪秀全暗中授意韋昌輝等人屠殺楊秀清一派的官員。”
“太孫殿下請想,當剩余的楊秀清一派官員、將軍們面臨著韋昌輝、秦日綱的屠殺壓力,有誰能在這種時候保住他們呢?”
鐵穆耳幾乎是下意識地說出了一個名字。
“石達開!”
但馬上,鐵穆耳又察覺到不對。
“石達開這個時候不在天京城內,所以……”
他猛然抬頭,雙目綻放精芒。
“只有天王洪秀全才有這個地位和能力,在這種時候于韋昌輝、秦日綱等人的屠刀下保住那些原先楊秀清部下的性命!”
劉秉忠臉上的笑容越發濃郁,贊揚之意溢于言表:
“殿下說得太對了!”
“楊秀清這個原本的靠山已死,韋昌輝、秦日綱等人舉著屠刀步步相逼,此刻這些東王宮舊部除了全面倒向本就名正言順的太平天國最高領袖洪秀全之外,哪里還有其他選擇呢?”
“這便是洪秀全能在短時間內徹底掌控數萬軍隊的原因。”
“他對人心的把控,在太平天國內部無人能及啊!”
鐵穆耳緩緩點頭,再轉頭看向金幕,暗自心驚。
他是真沒想到,在金幕視頻沒有播出的那些地方,洪秀全竟然還暗中做了這么多的算計。
若非劉秉忠這種官場老狐貍指點,鐵穆耳還真就忽略掉了!
忽必烈感慨道:
“洪秀全放任韋昌輝在天京城里殺人的根源就在于此啊。”
“韋昌輝殺得越多,洪秀全對天京城的掌握就越牢固。”
“事到如今,韋昌輝平白給洪秀全做了嫁衣,還擔了罵名。”
“呵呵,無論任何地方,政權的斗爭都是處處算計,行差踏錯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韋昌輝在城內掀起的大屠殺,讓天京城內數十萬民眾人人自危。】
【當洪秀全正式頒布旨意剿滅韋昌輝時,所有人頓時奮起,掀起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清算。】
一名婦女帶著刻骨的仇恨,拿著手中的搟面杖,用力地朝著地上一具韋昌輝麾下士兵尸體重重砸下去。
“你們害死了我爹娘,害死了我哥和嫂子,還有我的侄子!”
“我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她瘋狂地嘶吼著,手中的搟面杖不斷落下。
尸體的腦袋已經被她砸得血肉模糊,無數鮮血、腦漿噴濺到她臉上。
她恍若未覺,依舊呼喊著,捶打著。
終于,她渾身脫力,丟下滿是血污的搟面杖,倒在一旁的丈夫懷中失聲痛哭。
鏡頭一轉,幾名韋昌輝麾下的士兵被一大群神情不善、手持各種棍棒鋤頭鎬子的民眾逼進了巷子最深處,背靠墻壁無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