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趕緊撤退!”
彭玉麟頭皮發麻,大喊大叫。
這時候也顧不上什么狗屁登陸了。
再不撤退,就要全軍覆沒!
好在,湘軍無論是戰船的質量還是火力的數量上都占據了絕對上風。
太平軍雖然計策出盡,但在彭玉麟的竭力指揮、組織下,大部分的湘軍戰船還是成功地撤回了自家的營地之中。
但也并非沒有代價。
二十多艘快蟹、長龍在江面上或熊熊燃燒,或四分五裂。
梅家洲大營中,到處都是太平軍士兵們響徹天際的歡呼聲。
這一次湘軍外江水師的全力出擊,以折損了將近兩成的戰艦而告終!
陳玉成此刻也一掃未能出戰的陰霾,興奮地跳了起來。
“翼王,您的戰術實在是太強了!”
石達開先是露出笑容,隨后嘆了一口氣。
“燕王,唉……”
若不是燕王秦日綱在田家鎮把太平軍水師的最后一點家底都賠掉了,今日湘軍外江水師付出的可就不是僅僅二十艘戰船了。
最樂觀的情況下,石達開甚至能直接把彭玉麟打得全軍覆沒!
眼下,憑借著這些民用漁船、渡江船改造而來的小船只,石達開再怎么精心設計,也就只能取得這點成果,沒辦法再多了。
少年陳玉成并未注意到石達開微妙的表情變化,興致勃勃地開口道:
“翼王,咱們今晚就夜襲賊寇?”
在陳玉成看來,這可是最好的機會了。
石達開聞言沉默了一下,抬頭看了一會天空。
碧藍天穹之下,無數白云正在緩緩經過。
專注地觀察了一番白云的方向,石達開又拿出一個指南針做了對照,隨后搖了搖頭。
“還不是時候。”
當天夜里,鄱陽湖內,湘軍內湖水師臨時營地。
曾國藩一邊聽著外面太平軍的鑼鼓喧天,一邊看著彭玉麟剛剛送來的信。
“……賊寇之火攻與小船襲擾,弟實無計可施。”
“為今之計,唯有請大人即刻棄船登岸,弟自領一支兵馬在江邊接應。”
“先退回九江,重整旗鼓,再徐徐圖之。”
曾國藩太陽穴兩側青筋畢露,破口大罵。
“這個彭玉麟,真是個沒用的東西!”
“不就少了一點小船,他就拿石達開那狗才沒有任何辦法了嗎?”
也不是老曾脾氣大。
換做任何人,像老曾一樣被人日夜不停三班倒的騷擾,半個多月連個完整的覺都睡不好,脾氣恐怕比老曾還要大好幾倍呢。
沒錯,石達開是真的特地分出了三班人馬,每八個小時換一班的騷擾曾國藩!
不僅僅是曾國藩,整個湘軍內湖水師的將士們一個個現在都是神經衰弱,表情恍惚。
也就是曾國藩從創立湘軍開始就一直奉行嚴厲治軍,讓湘軍的軍紀格外嚴明。
換做任何一支大清水師在這里,早就已經自行潰散了。
曾國藩罵了一番彭玉麟,又喘著粗氣開口道:
“耗是吧?那就耗!”
“等老羅打下九江之后再過來,我看你石達開怎么和我耗!”
特地從彭玉麟那邊趕來送信的塔齊布見狀,欲言又止。
過了好一會,塔齊布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大人……”
“別說了!”曾國藩抬起手,止住了塔齊布的話。
“塔齊布大人,我明白你的意思。”
“但這一次,本官一定要和石達開這個狗才耗到底!”
“我要看看是九江的林啟榮更能守,還是我曾國藩更會堅持!”
就在這種咬牙切齒地僵持中,時間又過去了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