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晚,我和伍德心平氣和分手。
回到宿舍,海珠還沒睡,正在看電視。
“回來了。”海珠的眼睛還在看著電視。
“嗯……”我一屁股坐在海珠身邊,重重出了口氣。
“很累吧!”海珠看了我一眼。
我沒有做聲,不錯,我是很累,身體累,心更累。
“上面的人今天給我談話了!”我說。
“什么事?”海珠說。
“我破格提拔為正科了!”我說。
“哈……好啊。”海珠很高興:“這么快你又進(jìn)步了。怎么樣,這題提拔之后,你要到哪個崗位去?”
“換湯不換藥,我還是在集團(tuán)發(fā)行公司當(dāng)總經(jīng)理!”我說:“本來這個崗位就是正科級的職位。”
我沒有說要調(diào)到我市委辦公室督查科的事情。
“哦,沒勁,提拔了該換個更好的崗位才是……”海珠有些掃興。
“這就很不錯了,能把級別上去,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集團(tuán)很多人干一輩子,也就是到我這級別然后就原地踏步走了!”我說。
“你是一定不會原地踏步走的了……我想你下一步一定還會繼續(xù)提拔……你們祖墳上冒青煙了,呵呵……幾輩子出了個從政的,出了你這棵蒿子。”海珠又笑。
我說:“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現(xiàn)在是無法預(yù)測的。”
“哎我覺得混官場一點意思都沒有,哪里比做生意舒服自在啊!”海珠說。
我笑了下,停留片刻,然后說:“秋桐提拔的事,市委常委會今天上午通過了。”
“哦……這是好事啊,秋姐可真不簡單,年紀(jì)輕輕就提拔副縣級,還是在你們集團(tuán)任職嗎?”海珠看著我。
“是的……擬任集團(tuán)黨委成員兼副總裁!”我說。
“那……還是會分管你了?”海珠眼神里閃過一絲失落,看著我。
“基本應(yīng)該是吧,或許大概可能是的。”我說。
“哦……”海珠點點頭,抿了抿嘴唇。
“明天就開始公示期了……公示期過后,她正式走馬上任!”我說。
“嗯……那看來是要祝賀一番了,要不,明天晚上,召集大家一起給她祝賀。”海珠說。
“為時過早,還沒過公示期呢!”我說。
“公示期難道會出事?”海珠說。
“這個……不好說!”
“為什么?”海珠說。
我看著海珠,緩緩地說:“因為或許會有人出于嫉妒搗亂的……說不定就會出什么叉叉。”
“哦,你是說你們集團(tuán)內(nèi)部有不少人很妒忌秋桐的這次提拔吧?”海珠說。
“或許是……”我說。
海珠想了想,說:“我猜,秋桐要是提拔了,曹麗一定會很妒忌很難受。”
“為什么會這么說呢?”我緊盯著海珠。
海珠說:“就憑我對曹麗目前在你們集團(tuán)位置的認(rèn)識,就憑我對曹麗目前性格的了解,就憑又一次我無意中聽到曹麗談到秋桐時她那眼神和表情,我覺得,她這人,本事是沒有秋桐大的,但妒忌心好勝心是很強(qiáng)的。
“目前她和秋桐位置級別都一樣,但秋桐要是走到她前面,她心里一定會很不舒服,一定會很妒忌,我是女人,我了解是有這樣一種女人的,女人之間的攀比心是很強(qiáng)的,特別是曹麗這種性格。”
海珠分析地還挺到位。
我說:“沒想到你觀察人還挺仔細(xì)的,分析問題還挺有條理的,不錯,曹麗的確是這種人,她的妒忌心是很強(qiáng)的,她一直就對秋桐各方面比她優(yōu)秀耿耿于懷的,她一直就處心積慮想算計秋桐。”
“哦……原來還真是這樣,這可不好,大家進(jìn)步憑自己的本事,妒忌有什么用,自己好好干啊!算計別人,這種行為為人不齒!”海珠說。
我說:“曹麗還真就是喜歡這么做的一個人……這次秋桐提拔,我聽說她心里很痛苦啊……聽說她可能要對秋桐下黑手。”
“啊下黑手?”海珠吃了一驚:“真的?”
我點點頭:“嗯……偶然知道的,據(jù)說是要這樣。”
“她能對秋桐下什么黑手呢?秋桐這人做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她應(yīng)該抓不到秋桐什么小辮子的啊!”海珠說。
“你說的也對,曹麗其實也是該明白這一點的,但是她既然明白還是要下黑手,那么,她就一定手里有什么對秋桐不利的東西。”我說。
“她手里會有什么對秋桐不利的東西呢?”海珠很好奇。
我說:“我也說不準(zhǔn),但或許也能猜到個幾分……比如。”
“比如什么?”海珠說。
“比如拿秋桐和李順的關(guān)系來做文章,李順是星海著名的黑社會頭子,一旦要是秋桐是李順未婚妻的事情被搞出來,那對秋桐這次的提拔肯定會有致命的影響。”我邊說邊看著海珠的眼睛。
海珠的眼神不由就是一愣,怔怔地有些發(fā)直,皺了皺眉頭,似乎在思考回憶什么。
我接著說:“不過我又覺得此事爆發(fā)的可能性不大,知道秋桐和李順關(guān)系的人很好,基本是我們?nèi)ψ永锏娜瞬胖溃麄集團(tuán),據(jù)我目前所知,除了我和云朵四哥,其他人都不知曉……如果我們?nèi)ψ永锏呐笥巡煌庹f,應(yīng)該曹麗是不會知道的,她應(yīng)該不會拿此時來做文章的。”
海珠的臉色微微有些變了,眼睛快速眨著,似乎她想起了什么,神情微微就不安了。
我果斷判定,海珠一定是被曹麗掏出秋桐和李順關(guān)系的話了,海珠一定是無意說出的,即使說的不多,但只要說出秋桐是李順的未婚妻,這一句話就足夠了。
我心里重重嘆了口氣。
“哥,你說,曹麗要是真的知道了秋桐和李順的關(guān)系,會不會真的拿這事來算計秋桐呢?”海珠帶著求安慰的僥幸神情看著我,似乎她是不希望秋桐被曹麗暗算的,似乎她是不希望秋桐遭遇曹麗黑手的。
不知怎么,海珠的態(tài)度讓我又有幾分寬慰,畢竟海珠還是想秋桐好的,她雖然猜疑秋桐,但還沒有對秋桐到落井下石的地步。
既然已經(jīng)證明了我的猜想,既然我今晚已經(jīng)通過伍德擺平了此事,就沒有必要讓海珠繼續(xù)擔(dān)驚受怕了。
我于是笑笑說:“既然市委常委會都通過了,我想這事即使曹麗知道了,也應(yīng)該不會出多大事的,或許曹麗也是個明白人,她知道即使自己去搗鼓,上面也未必會信,弄不好她反而會背上一個陷害的罪名……曹麗是聰明人,她這點數(shù)應(yīng)該還是有的……當(dāng)然,曹麗也可能會想其他辦法,這就不好說了。”
海珠聽了我這話,臉上的神情安穩(wěn)了許多,點點頭說:“但愿如此吧……但愿秋桐能順利通過公示期……秋桐這個人,不管怎么說,我其實還是覺得她是個有本事的人,她這人心眼其實還是不錯的,應(yīng)該也算是個好人吧。”
海珠對秋桐好人的評價似乎還有些勉強(qiáng),但起碼也沒有把她歸到壞人行列里去。
我對海珠說:“你和曹麗接觸的時候,千萬不要提這事啊,我以前告誡你的那些事,都要記住,千萬不要在曹麗跟前提起!”
“哦,我一定記住!”海珠使勁點頭,仿佛在提醒自己。
接著,海珠輕輕吁了口氣,似乎還有些后怕,接著又說:“和你們集團(tuán)這筆業(yè)務(wù)的手續(xù)弄得差不多了,在這期間曹麗要是再約我談業(yè)務(wù),我就不去了,我讓其他人去!”
我說:“不光在這期間,我希望最好你以后永遠(yuǎn)都不要再和曹麗直接打交道!”
海珠看著我,沒有說話,眼神里隱約流露出幾分疑慮的目光。
看海珠這神情,我不敢多說了,怕說多了惹事。
第二天我沒去學(xué)校,中青班馬上就要結(jié)業(yè),老師安排大家在弄學(xué)業(yè)總結(jié),今天沒有安排課程。
我睡了一個懶覺,醒來的時候海珠已經(jīng)去上班了。
剛醒就接到了曹麗的電話:“你在哪里?”
“在星海市區(qū)!”我說。
“屁話……媽的,怎么搞的,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一大早又是怎么回事?”曹麗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氣急敗壞和極度的困惑。
我說:“什么昨晚今早怎么回事?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見個面,我要和你談?wù)劊矣惺乱獑枂柲悖 辈茺愓f。
“什么事啊?”我說。
“見面談!”曹麗說。
“電話上說不行嗎?”我說。
“不行,必須當(dāng)面談!我到洲際對過星巴克等你,你必須來!”曹麗說完就掛了電話。
操,昨晚剛和伍德在星巴克喝完咖啡,又要和曹麗一起去了。
我明白曹麗為什么困惑,昨晚她死豬一般睡了過去,一早醒來看到自己赤身果體滿地的紙巾,一定很困惑。
今天早上伍德一定親自或者安排人找她了,制止她即將要操作的行動了,雖然不知道是如何制止她的,但她的計劃一定是破產(chǎn)了。這應(yīng)該是曹麗氣急敗壞的原因,當(dāng)然,曹麗一定會很迷惑,她做的這事如此機(jī)密,伍德怎么會知道的呢?
我于是起床洗漱,然后直接去了洲際大酒店對過的星巴克。
曹麗正在單間里等著我。很巧,正是昨晚我和伍德會面的單間。
曹麗的臉色有些蒼白,不知是昨晚喝酒過多還是今天一大早受到打擊的緣故。
“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說,怎么我醒過來天就大亮了,怎么你就不見了?”曹麗一見我劈頭就問道。
我點燃一支煙,吸了兩口,然后看著曹麗半晌沒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