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奈何,屏風(fēng)面前有根柱子,擋住了九王爺?shù)恼麖埫嫒荨?
就算是沒有柱子,那也是只能看清楚輪廓,半點人的模樣都尋不到。
穆梳雨觀察半天,好像那目光能夠知道也在打探她。
雖然看不清楚秦衍的臉上是怎樣的表情,可透過屏風(fēng),還是能夠覺察出來那冰冷的冷凝,是怎樣一番刺骨。
讓她忍不住想起來那日的狀況,秦衍把自己扛在肩膀上的場景。
想到了這里,穆梳雨臉上一陣燥熱。
放在腿上的雙手互相攪動著,可見她心里是怨恨著秦衍的。
真是該死的男人!
都說男女有別,像他那樣從軍營打滾出來的,為何和穆恒不一樣。
現(xiàn)在的穆恒無論是怎樣的一番場景,都是溫潤如玉的公子模樣,哪里會像秦衍那般野蠻。
“小姐,你還在發(fā)燒么,怎么臉這么紅?”
柳絮在穆梳雨身邊輕輕說道。
聲音很小,可此刻廳內(nèi)仿佛是商量好的沒有說話,將柳絮的聲音突出來。
幾乎整個廳內(nèi)的人朝著穆梳雨這邊看過來。
“大小姐的病還沒有好么?”
秦衍目光時不時朝著這邊探過來,語氣也是夾雜著寂寞關(guān)心。
誰知道他剛說完這句話,等來的不是穆梳雨的回話,反倒是穆恒的。
“多謝九王爺關(guān)心,舍妹如今,好得很!”
最后三個字,像是在牙縫里崩出來一般,帶著絲絲寒意。
大廳死一般的沉寂。
她剛剛還在夸贊穆恒溫潤如玉,這句話她收回來,現(xiàn)在的穆恒哪里一絲一毫的公子氣。聽著這個語氣,知道的都以為他們是在軍營相處習(xí)慣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可玉清穆梳雨耳畔呢喃,“奴婢還從來沒有見過大少爺這般說話呢,想來是真的生氣。”
此事因為穆梳雨而起,她不能讓場面尷尬下去。
“好好多了,不過是屋內(nèi)太熱,外面有些涼,臉自然是有些微微燙意,不礙事的。”
“如此,便好!”
穆臻是不敢得罪眼前的九王爺,只趕緊把話題一轉(zhuǎn),在他耳邊說著其他事情。
“你出門的時候要多加件衣服,別看現(xiàn)在是春天,可還是冷著,輕則傷寒,可受苦的是你自己。”
字字誠懇。
秦臻在旁邊有些微微怔住。
向來砂率果敢的九王爺竟然會對著一個女人這般關(guān)心,說到底,還是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
穆臻摸著自己的胡子暗喜。
如此看來,還真是不錯。
一切都是朝著好的一處發(fā)展的!
“多謝王爺掛懷。”
穆梳雨語氣中帶著疏離,不過禮法卻做足了,并沒有讓人不舒服。
對待人是應(yīng)該有的態(tài)度,不近不遠(yuǎn),自然是挑不出錯來。
秦衍便沒有在說話。
到了該開席的時候。
他們幾人去外面敬酒,穆梳雨自然是留在廳內(nèi)。
穆佳曦和穆依嫻二人即使在怎么鬧騰,也不敢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了岔子,早早夾緊尾巴,躲在旁邊在和旁人說著話。
沒有了穆恒和秦衍,穆梳雨也可以放松一些。
她在屋內(nèi)肚子坐了會,便在外面跑進來一個小廝,提著一個木盒子,笑的十分燦爛,遞到穆梳雨跟前,“大小姐,這是我們家九王爺特意讓小人帶給你的。”
“給我?”
“是的,爺說如今這才剛剛開春,眼下并沒有找到合意的果子,里面的算是聊表爺?shù)男囊猓瑺斦f那天在王府輕慢了小姐,這是心意也是歉意。”
“好了,你下去吧。”
穆梳雨見周圍人望過來。
這些人的舌根子很是厲害。
若是小廝在這里繼續(xù)待著,她們定能夠把一些有的沒的全部說出來。
這樣的話,穆梳雨可是受不起。
現(xiàn)在的她,只想著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
別無所求。
柳絮拿過盒子打開,竟然是龍眼。
這個季節(jié)根本不會有龍眼,想來是用了冰窖藏著,可是十分珍貴的。
“看來九王爺并不像是傳說中的那般嗜血,你瞧著,這水果可是極好的,旁人都是吃不到的,只有小姐有。”
柳絮十分欣喜,正一顆一顆剝開送到穆梳雨嘴邊。
她湊上前,輕聲問道:“怎樣小姐,甜不甜。”
冰冰涼涼的在嘴角散開,慢慢的一絲絲甜意劃開,直竄到了嗓子眼,她輕輕點頭,回答道:“恩,甜。”
“你們也吃,是甜的。”
不知怎地,隨著這甜味跟著味蕾在嘴里來回攪拌,她心中也就沒有那么多苦了。
“留出來一些給巧巧。”
“你就是偏心,有這樣的好東西為什么不給我留著!”
門簾一動,隨著聲音靠近,聲音也越來越近。
穆梳雨聽出來是誰,忙將盒子蓋上,伸出手中的龍眼,送上前,“喏,給你!”
秦鈺將龍眼拿在手里來回拋著玩,“真小氣!”
“我聽說某人比試箭法輸給我哥哥,在眾人面前耷拉著臉離開的,這就是大氣了?”
秦鈺剛剛坐在凳子上,又驚的跳起,“哪個想死的亂給你嚼舌根!”
“這樣的事情還用得著嚼舌根?”
那意思就是明白的說,秦鈺壓根就是這樣小肚雞腸的人。
秦鈺十分郁悶,剛剛輸了箭法,現(xiàn)在在穆梳雨這里也沒有討到半分好處,還被挖苦一番。
他將龍眼剝開,將果肉收進嘴里,看都不看穆梳雨一眼。
“你是個大男子,原本就是心胸寬廣一些的,怎么,輸了反倒是不敢承認(rèn)了?”
秦鈺甩袖,“你懂什么!”
箭法他可是練了好長時間呢,現(xiàn)在在這么多人面前輸給了旁人,這個心里自然是過意不去。
“怎么,敢輸就不敢讓人議論,那以后也沒有人敢和你比試了。也罷,等會哥哥過來的時候,我自會和他說清楚,等會再比試一場,輸給你便是了。”
柳絮在旁邊笑著,即使一向嚴(yán)肅起來的玉清,臉上也是忍不住帶著點點的笑意。
秦鈺自然是知道穆梳雨故意調(diào)侃自己。
索性身體側(cè)過去,不再去看她一眼。
穆梳雨對著柳絮笑了下,她結(jié)過柳絮遞過來的龍眼,朝著秦鈺身邊考過去,說起來的話也是帶著幾分揶揄,“你看,還說不是小心眼,感情你還和我這個小女子杠上了,哪有王爺做到你這樣的。”
秦鈺繼續(xù)不理會穆梳雨,反倒是故意晾著穆梳雨,像是沒有聽見她說話那般。
“這么好吃的龍眼,十三爺怕是還想要再吃一顆吧。”
秦鈺眼珠子轉(zhuǎn)了一下。
真是可惡。
九哥就是偏心眼,有這么好的果子,竟然不給他,偷偷的拿著這么一大盒送給美人。
真是紅顏禍水!
“十三爺怕是瞧不上我們這些小女子,既然十三爺不肯接受梳雨的好意,那不如柳絮你把它吃了吧……”
秦鈺一聽,十分速度的轉(zhuǎn)過身,瞧準(zhǔn)穆梳雨的手上,將那枚龍眼拿在手里,嘴角的笑意蕩漾在了眉梢。
“我這個大男子才不會和你這個小女子動氣,什么比賽什么輸贏,我現(xiàn)在壓根就不放在心上好嗎,唯有這美食不可辜負(fù)。”
秦鈺說起這些話時,自有一股風(fēng).流夾在著里里面。
活脫脫的浪蕩公子哥。
可這樣的人,活得又是那樣瀟灑快活。
“再給我?guī)最w。”
穆梳雨知道他喜歡,便多給了幾顆,是知道秦鈺只是挑了其中幾顆便走出了門外。
穆梳雨只是當(dāng)做他去旁出鬧騰了。
秦鈺走到廳外,來到與人應(yīng)酬的秦衍面前,將凳子搬到他跟前坐下倆。
“我說,九哥也忒不夠意思了啊,這么好吃的,還有沒有了,我也喜歡吃,不如給府上送一些?也讓我解解饞。”
秦衍輕輕瞥了一眼他手上,隨口問道:“她給你的?”
“是啊,九嫂看起來并不喜歡吃,就全數(shù)送給了我。”
“是么?”
秦衍依舊是笑著在和群臣打招呼,可聲音不輕不淡,甚至是聽不出喜怒。
“自然是的,索性我愛吃,不然就浪費了!”
秦鈺本想要在剝開時,秦衍一把將他手頭上的龍眼全部搶回來。
秦鈺怎么是他的對手,只能享受泄了氣般的與他對峙。
“我要聽實話!”
“好了好了,是我搶過來的,九嫂可喜歡吃了,九哥快快把果子給我,你力氣大,再給捏壞了。”
秦衍嘴角輕輕的揚起,這才松開了手,將里面的龍眼如數(shù)房子啊桌子上,嘴角微笑道:“她有沒有其他的話?”
“沒有啊。”
“那你如何知道她喜歡。”
“喜歡什么東西是能在眼睛里看出來的,九哥是看不到了,不過婚后,九哥定能夠看到!”
秦衍便沒有再多說什么。
握起來的手指互相摩擦著。
眼神望著他處,意識卻游走了他處。
面前的糟亂,心里卻平靜如水。
再等等,他們很快就會成親!
這聘禮一下,就算是昭告了天下,穆梳雨是秦衍的人。
穆梳雨帶著柳絮玉清二人朝著翠云居走去,人太多,她們只好繞路到后花園里,在由著那里轉(zhuǎn)到翠云居。
誰知道,這一繞路,反倒是繞過來了東西出來。
“等等!”
穆梳雨把沖出去的柳絮一把拽了回來。
柳絮還一臉茫然的看著她,正要說話,被玉清一把捂住了嘴。
主仆二人示意她不要說話,就在這個時候,前面?zhèn)鱽砺曇簦谶@個位置正好能夠聽的清楚。
柳絮也好奇,這么探頭出去一看。
發(fā)現(xiàn)面前的人竟然是穆恒和玉蘭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