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鈺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后面的話都是沒有說清楚,從是這個字開始,后面的字低到不能在低。
穆梳雨聽不清楚,忍不住皺著眉頭又問了一遍,“到底怎么認(rèn)識的!”
秦鈺饒了一圈,眼珠子在秦衍身上一溜,見他已經(jīng)拿起面前的茶盞輕輕抿著。
瞧著這是緊張了!
秦鈺收回視線,老實的交代著,“那次我約你出來喝酒,不就是他帶走的你?”
是穆梳雨喝醉的那次。
她有印象。
“原來你們早就認(rèn)識了。”
穆梳雨給秦鈺夾菜,這句話頗有威脅的意思。
秦鈺反倒是不以為然,對于二人的態(tài)度很是受用。
“還有那個蝦給我夾一些,我要剝好的。”秦鈺頭也不抬的說道。
“我來幫你!”
不等穆梳雨動手,秦衍已經(jīng)用筷子夾起,放在自己的盤子里,用手剝開蝦皮。
秦鈺垂著頭,穆梳雨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來!”
秦鈺看著盤子里的蝦肉,沒有一點給弄壞了。
他用筷子夾起來放在嘴里嚼著,好吃,從十歲那年開始,他就再也吃不到這樣味道的蝦肉。
只要九哥給他剝的,都是最好吃的。
穆梳雨趁著這個間隙,見二人已經(jīng)如此,索性便將心里話說出來。
“秦鈺,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秦鈺抬起頭,朝著穆梳雨看過去,有些微怔,“你說。”
穆梳雨看了一眼秦衍,這才將心里的話說出來,“你看到了,我就不隱瞞你了,我與秦隱的關(guān)系你是知道,我們是真心喜歡。”
“然后呢?”不管是秦隱還是秦衍,都是他九哥,他沒有什么可說的。
“你不驚訝?”
秦鈺是覺得自己太過平靜,他有些傻不拉幾的問道,“那我需要怎么做?這樣么?”
隨后,他做個十分夸張的表情。
穆梳雨笑了,她以為秦鈺是九王爺?shù)挠H生弟弟,心里難免接受不了,如今看來,并沒有她想的那樣糟。
“所以,我有個大膽的決定。”
穆梳雨剛說完這句話,現(xiàn)在的二人也是開始一愣。
她看著兩個人,十分鎮(zhèn)定的說:“我要去找太后,讓她老人家收回成命!”
秦鈺差點沒有被自己口中的菜給噎到,余光看到秦衍,依舊是平靜的不能再平靜。
他挑眉,意思是:你不去管管?
秦衍目光微沉,仿若再說:我能怎么辦!
“我向來不喜歡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雖然我沒有見過太后老人家,可這不是快要過年了么,然后就會有宮宴,到時候我去給太后賠禮道歉,至于九王爺那里,我也回去說是我配不上他,全是我一個人之過。”
“你挺好的。”
穆梳雨對著秦衍笑笑,“我知道,這不是在打比方么?”
秦鈺見秦衍還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他心里可是急了起來,“你就不多考慮一下?畢竟我九哥,真的挺好的。”
“那就是我與他有緣無分。”穆梳雨語氣淡然,并不像是在說謊,“九王爺應(yīng)該是個很好的男人,他知道我參加比試,還送我一套上等毛筆,當(dāng)著這么些人的面,是在給我撐場子。”
“那你怎么……”秦鈺不解,心里的問題一下子問了出來。
穆梳雨看著面前的秦衍,嘴角掛著一抹笑容,“那是因為你還沒有遇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人,等你遇到了,就會理解我今日的過法。”
“萬一九哥生氣呢?”
“我一人承擔(dān)。”
“那父皇發(fā)怒呢?”
“此事因我而起,我就應(yīng)該讓它恢復(fù)原先的樣子,我不怕任何事。”
秦衍眼睛里有些微妙的變化,現(xiàn)在看著穆梳雨時,不僅對她改觀很大,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線,徹底崩塌。
“我和你一起面對!”
沃日!
秦鈺看著兩人當(dāng)著他的面神情款款的對視,九哥還說的那樣認(rèn)真……
這還是平常不近女色的人么。
“我要去和太后說這件事前,得先去拜訪一下九王爺,很可惜,雖然我們見過很多次,可我連他的面都沒有見過,更不能親口說出這件事。”
穆梳雨說出來都不會有人相信,可事實就是如此。
秦鈺心里暗笑,九哥讓你見到面才怪呢。
一個悶騷的不行,一個又豪放的不行,還真是互補,天生一對。
時候也不早了,天色也逐漸暗下來。
秦衍和秦鈺二人送穆梳雨回府,在回去的路上,秦鈺忍不住問道,“九哥,你這么套路穆梳雨,是不是不太好?”
“我自有法子。”
秦鈺抿了抿唇瓣,“如果有個女人愿意為我這樣付出,我也心中歡喜的。”
“你背后的女人還少么?”秦衍忍不住好笑,看的出來,他今天挺開心的。
“都是愛我的錢我的身份,人家穆梳雨都不知道你的底細,就要和少女夢中情人退婚,還是和皇家退婚,這樣的勇氣,現(xiàn)在又有哪個女孩子做得到。”
秦鈺發(fā)覺這樣的事情,也就穆梳雨能夠做得出來。
放在任何女子身上,要不膽小如鼠,要不就是喜歡金錢和權(quán)利。
和人半點關(guān)系都沒有。
“你從小就是這么喪氣。”
秦衍看了看他,嘴角的笑意未曾改變。
說到小時候,秦鈺心里熱乎乎的,他忙確定道,“九哥,我們之間,不會再有嫌隙了吧,你知道我并不想……”
“你我一母同胞的兄弟,何必多言。我知道你的為人。”
秦衍比秦鈺大哥四五歲,他記得自己小時候就是如此,幾乎跟在九哥的身后,他學(xué)什么,自己就學(xué)什么,誰也不讓教,就只單單跟著秦衍。
那段時光總是那般令人難忘。
“母后那里,我會勸的,我真的對皇位沒有任何的想法,你看我這幅樣子,也做不成皇上的,我倒是希望九哥能做,皇祖母那么喜歡你,肯定能成的。”
秦衍看了眼他,輕輕的伸手拍在他的肩膀處。
他心里是知道的。
就是心里清楚,他那日才會射箭。
有些事情,最好是一了百了。
他想來不是個軟心腸的人,不然也不會有了今天的位置。
這一點穆梳雨明白,秦鈺不明白。
他以為大家都可以回到過去,回到當(dāng)初的那般美好。
其實有些人有些事,隨著時間的移動,終究與自己偏差越來越多。
秦鈺追求的永遠只是個影子。
次日!
穆依嫻剛下了馬車,就去了李玉蘭身邊,她想要了一個頂好的主意,這件事情也只能是李玉蘭親自來,誰說都不好使。
“真有你的,這么說,我贏不贏都無所謂了?”李玉蘭臉上表情突然輕松起來。
穆依嫻回答道:“依嫻不過是覺得,鈺王爺不喜歡我四妹妹那樣的人罷了。”
“你說的沒錯,鈺哥哥怎么會喜歡那般無趣的人,現(xiàn)在怕是躲得遠遠的還來不及吧。”
李玉蘭笑了出來,穆依嫻也用手帕掩住唇角,眸底閃過一抹陰狠。
即便是爭個魚死網(wǎng)破,那也不能讓穆巧巧和穆梳雨得意下去。
自己的敵人得意,還不如誰也得不到,成就了旁人!
今日比試的琴。
穆梳雨與穆巧巧拿著那兩把新買過來的琴參加比試。
每人彈奏一首曲子,時間是半柱香的時間。
中間要人彈錯音,或者是不好聽,考官有資格中斷比試,直接判出局。
從一百人中選出五十人,再有五十人選二十五,最后十名!
穆依嫻其實琴棋書畫,癢癢都會,可每樣都不精通,只進了前二十五名。
連十名都不到。
不過她后來發(fā)現(xiàn)穆佳曦竟然進了前十名!
真是可惡!
這個死丫頭,什么時候背著自己學(xué)了琴,還進了前十名。
“那個人好像是穆家的三小姐啊,你們看是不是?”
“對對,真沒想到,穆家四小姐的棋藝不錯,大小姐和三小姐都進了琴藝的前十名,那二小姐呢?”
“這二小姐不是向來是賢淑出名的,那什么都不會,這賢淑也怕是徒有其名而已吧。”
穆依嫻此刻的心情著實不好。
都怪穆佳曦這個死丫頭。
害的自己被旁人這么羞辱。
前十名比試正是開始。
先從穆佳曦開始。
她剛剛彈奏那首曲子,眾人全部竊竊私語。
這是失傳已久的曲子!
大家都以為失傳了,沒想到……
這首曲子婉轉(zhuǎn)動聽,可訴可泣,把人家的思維帶入了異常美不勝收的場面。
讓人贊不絕口。
有些人甚至說不用比試了,這個琴藝第一名只有穆佳曦可得。
“大家不要慌,雖然我三妹妹彈奏的很好,可還有我呢。”
眾人見穆梳雨站出來,語氣也毫不客氣,“人家會彈奏失傳的,你會什么啊?”
“我這個也是失傳已久的老古董!”
眾人又掀起一片熱潮,“琴譜名字叫什么?”
“舞霓裳!”
“你胡說,這首曲子早早就失傳了,即便保存完好,聽說曲子手法錯綜復(fù)雜,也根本彈奏不出來。”
穆梳雨把琴放在桌子上,自己坐下來,雙手伏在琴面上。
她笑的讓人挪不開眼睛,菱唇一張一合,“諸位,瞧好了吧。”
穆梳雨話音剛落,手中波動琴弦,小橋流水般的琴聲流暢出來,讓人心突然安靜下來。
到了中間,有幾個特殊的手法,讓眾人的情緒達到高.潮。
為了避免彈奏出不好的聲音,穆梳雨并沒有戴指甲,用自己的指甲去波動。
這一首下來,她有的指甲被扯斷,琴弦無情的隔開了肉,一雙十指纖纖上,傷痕累累。
最后一個音落下,完美收尾。
眾人沒有在美妙的琴音中反應(yīng)過來,就見穆梳雨走到李云蘭跟前,勾唇笑了笑,“不好意思玉蘭郡主,我一不小心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