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些時，本該理直氣壯干脆果斷的楊光，因為看到紅了眼圈的陳信芳，反而有些說不下去了。他頓了頓，給自己一點時間，也給陳信芳一點緩沖的時間，“你知道的，咱們兩個不可能。我不知道杜肖肖跟你說了什么，但是你也知道，她那個丫頭平時就是喜歡瞎折騰，我覺得你……不適合我，你可以找到一個更好的。芳芳學妹，你是一個好女孩，但是你知道的，咱們兩個不可能。”

陳信芳幾乎是緊緊咬住唇，安安靜靜的聽完以后，深吸一口氣，努力把眼淚憋回去，“我先走了，楊光哥。”

“芳芳學妹，我……”楊光看到陳信芳這個樣子，有些于心不忍，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在說出那些話后，他也有一絲后悔，會不會太直白了？他知道自己已經傷害到了陳信芳，可是拖著也不是辦法吧。

眼看陳信芳就要走出店面，楊光后知后覺的起身追過去，可是除了“對不起。”這三個字，楊光想不出自己還能再說什么。

“這不怪你。”陳信芳努力扯起一絲微笑，假裝沒事的說，“這里的檸檬茶太苦了，下次不要來這家店了。”

還不等楊光說話，陳信芳已經扭身走出門外。

外面的陽光好刺眼，陳信芳擦了一下自己控制不住往外流的淚水，快步跑回教室。

而這邊杜肖肖正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的睡午覺，一覺醒來的時候，陳信芳已經回來了。本來杜肖肖想要興致勃勃的問問陳信芳今天中午的進展，可是不過第一眼，杜肖肖發覺陳信芳不對勁。

她從跟楊光見過面后，就一直趴在桌子上。

怎么叫都不理人，肩膀微微顫抖，就算怎么壓抑，杜肖肖都能聽到她的抽泣聲。

她哭了。

不是說好了道歉了嗎？為什么楊光那個王八蛋竟然把信芳惹哭了！

杜肖肖心里有點崩潰，直接從后面繞到坐在陳信芳的身邊，伸出手，沖著姜維揮了揮。

陳信芳這個反應也令姜維納悶好久，看見杜肖肖的指示，立馬從凳子上挪開了屁股。

杜肖肖坐在姜維的位置上，用手輕輕拍拍陳信芳的背，“芳芳你怎么了？”

此刻，就連一直嘮嘮叨叨的姜維，都一改往日的風格，輕輕的用嘴型說：“她從回來就一直哭。”

從回來就一直哭……？

杜肖肖就算再笨，都能想到一定是楊光那個混蛋跟信芳說什么了。肯定在一本正經的表白以后，又義正言辭的拒絕了陳信芳。

“楊光怎么欺負你了？他跟你說什么了對不對？”此時此刻，杜肖肖已經氣到牙癢癢。

陳信芳哭的說不出話來，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看來在她這里，是問不出什么來了。

杜肖肖拿起陳信芳的水杯，給她接了一杯溫水放在身邊，“信芳，你先別哭了，起來喝點水吧。”

陳信芳還是搖頭。

杜肖肖想了一下，扭頭對姜維說：“你先看著點信芳。”隨后起身出了教室。姜維一看杜肖肖走路帶氣，不免有點擔心：“杜肖肖你干什么去？”

“反正你就別管了！”丟下這一句以后，杜肖肖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她要找楊光這個混蛋問個明白。

杜肖肖躲進廁所給楊光打電話，電話剛剛接通，杜肖肖就直接了當的對著楊光不客氣的吼：“哥，你對信芳說了什么？”她沒時間拐歪抹角。

楊光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我告訴她，我不喜歡她，我們不適合。”

杜肖肖竟然從楊光的口氣中，聽出一絲“如釋重負”的味道。

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氣炸了。

“你這個混蛋。”杜肖肖罵完，快速掛了電話，根本不想聽楊光再說什么。

杜肖肖怒氣沖沖的回到教室，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低頭開始使勁翻書桌。她將書洞里的東西全部掏了出來，洋洋灑灑亂七八糟擺了一地。看著陳信芳的樣子她就一陣心疼，可是她除了拿著書本撒氣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姜維偷偷觀察著杜肖肖，有些猶豫要不要管。如果真要管，他還有點慫，要知道依照杜肖肖的性格，這種時候，直接把氣撒到他身上，直接手撕了他都是有可能的。

他覺得今天誰都不對勁，陳信芳不對勁，杜肖肖怎么也那么奇怪。不過跟著關愛同學的態度，姜維思量了一下，還是問出口，“杜肖肖，你這是干嘛？你要知道書這個東西不能亂摔的，這是對書本起碼的尊重，你……”

“找刀。”杜肖肖頭也不抬的打斷了他。

這兩個字把姜維嚇了一跳，“你找刀干什么？”

此時杜肖肖已經摸出了自己的裁紙刀，長度還不如杜肖肖半個手掌那么大，握在手里卻也氣勢洶洶，“我去殺人！”

姜維連忙一把抱住了杜肖肖的手，“杜肖肖，你想開點。我跟你說，你雖然學習不好，但是你體育還是不錯的，你怎么也不能走彎路啊。”

杜肖肖想甩開姜維，卻不想姜維拽得很緊，根本甩不開，“杜肖肖，就算你考不上好的大學，也不能去坐牢啊！想開點，你想開點！”

一直趴在書桌上哭的陳信芳聽到杜肖肖鬧出了這么大動靜，慢慢抬頭，“肖肖，我沒事。”

就像被打了一針鎮定劑，杜肖肖緩緩停住，但又有些遲疑，又確認的問了一遍：“芳芳你真的沒事嗎？”

陳信芳扭頭，她哭得眼睛鼻尖都紅紅的，卻還是努力給了杜肖肖一個微笑，“沒事的。”

杜肖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陳信芳，她看的心里一陣難受。杜肖肖怎么都沒有想到，讓陳信芳露出這種表情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的表哥楊光。

那一刻，杜肖肖覺得，陳信芳真是她心底最柔軟的存在。

所以，她更想打楊光一頓了。

下午課兩人都沒上，杜肖肖跟著陳信芳一起請了病假。

姜維雖然還是一副“恨得不成鋼”的樣子，但難得沒有發出重重的嘆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