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陳楠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盛了,在溫德心看來,簡直就像是個選小老婆的土地主的那種眼神。
“先坐下吧。”陳楠笑著說道,聲音很是滄桑,但是卻有那么一種莫名的鏗鏘有力。溫德心坐了下來。
剛坐下便是看到了,許沐月在一旁悄悄給自己做著鬼臉。溫德心一臉的黑線,甚至是有些無語。
“很好”蒼老的聲音從身邊響起。溫德心把目光轉(zhuǎn)移到了身旁的老者身上。“很好的年輕人,你是叫溫德心對吧?”那老者開口問道。
溫德心淡淡點頭:“對,晚輩溫德心。”
那陳楠動了動鼻子:“身上有淡淡的藥材味道,沒有可以掩飾,性子耿直,懂禮貌”陳楠似乎在閉著眼睛說道。溫德心被這陳楠說得還有些不好意思,真不知道說什么好的時候。陳楠突然開口了:“溫家不知道溫良一現(xiàn)在如何?”
溫德心聽著陳楠的話,臉突然間黑了下來,神色暗淡的就要開口。但是陳楠卻是突然開口打斷,不虧是人老成精。
“世事無常,勉強可以不必開口”說著抿了一口茶水。“怪不得鄭云聶那小子這么重視你,果然是有過人之處啊。”說著看向溫德心。
說實話,今天這頓飯,溫德心是吃得有些不明不白,開始本來是許沐月請自己,但是來這里,周楊楠,還有中醫(yī)院的院長居然都在,說實話是真的有些懵,不停的給許沐月暗中使眼神,但是許沐月自顧自的喝這茶,像是一點沒有注意這邊一樣。
“對了,鄭云聶那小子怎么還沒來?每次都讓我這把老骨頭等這么久。”說著陳楠看了看表,繼續(xù)開口道:“叫服務(wù)員上菜吧,我們先吃著等他。”
周楊楠聽到陳楠的話,朝著門口站著的服務(wù)員招了招手,服務(wù)員正要開門出去上菜,沒想到這門居然是自己開了。這昏黃的燈光下,一個有些臃腫的地中海男人走了進來,這人不是鄭云聶還是誰?溫德心也是有些震驚了,如果這個飯局是許沐月組織的話,那許沐月的能力
不得不說這背景真的有些強大了,差不多整個中醫(yī)院的領(lǐng)導(dǎo)力量都是在這里,其中居然還有溫德心壓根就沒見過的院長。
“你也是終于來了,人家溫小友可是早就來很久了”陳楠顫抖的聲音響起,似乎是在調(diào)侃鄭云聶,而鄭云聶一個七十多歲的人,居然是恭恭敬敬的敬了一個晚輩禮。看得溫德心都是有些震驚,難不成這陳楠已經(jīng)是老妖怪的級別了?
一道道的菜被端了上來,眾人都是沒有動筷子,畢竟都是學(xué)中醫(yī)的人,中華的傳統(tǒng)美德都是記得很清楚。那陳楠搖了搖頭:“都什么年代了,哪來這么多禮節(jié)?”說著自顧自的動了筷子。
坐在陳楠旁邊的溫德心很自然的開口道:“陳前輩哪里的話,這是中華的老規(guī)矩,再怎么都不能忘記啊。”
陳楠點了點頭:“我聽說你把鄭云聶的藥方講究懂了?”
說著陳楠一臉有些疑惑的眼光看著溫德心。溫德心微微一愣,謙虛道:“只是看懂了一些皮毛,不足掛齒”
“一些皮毛我可不相信能懂得物極必反的法則。”陳楠開口道,眼神直勾勾的看著溫德心,似乎是要把溫德心看穿一樣。
“物極必反法則?我的理解只不過是溫度的變化對藥材的藥性影響。”溫德心開口道。沒想到溫德心這一句話出口,那個陳楠的表情頓時變得像是在看怪物一樣:“理解得很是理性,你給我說說?”
溫德心聽著陳楠的問話,頓了頓開口道:“那晚輩便獻丑了。”
溫德心把自己從發(fā)現(xiàn)到研究,再到給鄭云聶寫信的過程都簡單的給陳楠說了一遍,那陳楠聽著像是入了迷,弄得溫德心很是疑惑,自己這個有什么覺得驕傲的地方嗎?
“真是江南多才子,英雄多少年啊”陳楠開口說道。
“前輩這個贊揚太過了,晚輩擔(dān)不起。”溫德心放下手里的筷子,看著陳楠說道。
然而陳楠卻是搖了搖頭:“你可能不知道,你這個年齡的時候,我連藥材都是分不清楚。”說著陳楠自顧自的笑了起來,不過笑容中卻是又有一絲悲涼
坐在陳楠身邊的溫德心似乎感受到了這種特有的悲涼,溫德心喊著深意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陳楠,而陳楠也是發(fā)現(xiàn)了溫德心的眼神,滿是皺紋的嘴角微微揚起,開口道:“這么好的人才,你們難道就真的拿在藥房當(dāng)學(xué)徒?”
說著眼神在鄭云聶和周楊楠身上晃了晃,周楊楠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陳老,你也知道,現(xiàn)在不像我們原來那樣,全靠本事和名氣,現(xiàn)在需要證書啊。”
“難不成溫小友沒有證書?按道理不應(yīng)該啊”說著陳楠看向溫德心。
溫德心撓了撓腦袋:“我原來任性了”,沒有過多的解釋,但是陳楠就像是明白了溫德心想要說什么一樣點了點頭。溫德心不得不再次在心里感嘆,真是人老成精啊
這頓飯吃得很是淡雅,一頓飯不咸不淡的吃了兩個多小時,溫德心的性子倒是沒有什么,但是許沐月席間已經(jīng)進進出出的跑了好幾回。
溫德心看著許沐月的模樣,心里不禁一暖,這許沐月讓自己來吃飯,明顯是把自己引薦給這院長,但是沒想到老人家性子太慢,自己又是受不了。
看著許沐月這可愛模樣,溫德心不禁搖了搖頭,果然許沐月在自己身邊這樣用心,讓得溫德心不知道說什么好。
或許不需要言語,有些人值得自己認真對待,哪怕是漫長的陪伴
和陳楠聊著天,溫德心溫文爾雅的模樣讓陳楠連連點頭,話語間隱隱贊許著溫德心。
溫德心見到時間也差不多,和眾人道別之后準(zhǔn)備離去。“陳前輩,真的不用我送您嗎?”溫德心很有禮貌的開口道。
陳楠搖了搖頭:“你們年輕人先去吧,我們?nèi)齻老家伙慢慢來。
“那我們陪您聊聊吧。”溫德心說著不好意思再起身了。看著溫德心的這窘迫模樣,陳楠微微一笑,沒事,你先去吧,我們坐回就走了,有專車來接我們的。
溫德心見到陳楠這般推辭,也是不好再留下,給眾人一一打了招呼,便和許沐月離開了。
等溫德心和許沐月一出門,這陳楠的眼神頓時微微一變:“溫家的人嗎?沒想到溫家居然是到了這般田地,當(dāng)初我再三勸良一來和我一起,但他卻偏偏偏偏就要守著自己那小醫(yī)館不肯來。”說著陳楠狠狠的杵了杵拐杖,周楊楠還算年輕,在一旁沒有發(fā)表什么,但是鄭云聶的眼神也是開始暗淡:“這小子很有才,我一直在想要不要給他個機會”
“我倒是看他和許沐月走得挺近,給他個機會或許并不是什么壞事。”周楊楠開口道,陳楠點點頭,眼神微微松散,像是睡著了一樣。周楊楠正要出聲,那陳楠卻是又自己抬起頭來:“這事我會考慮,溫德心那小子很優(yōu)秀”
幾人閑聊著,直到陳楠的司機來接他,順便把周楊楠和鄭云聶帶了回去。
一路上,溫德心和許沐月并肩走著。溫德心想要開口說什么,但是許沐月卻是笑了笑做出了一個噓聲的手勢。“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只是借這頓飯給院長舉薦了你,至于校長會不會把你記掛在心上我就不清楚了。”許沐月說著抬起頭看向溫德心。
溫德心則是笑了笑:“你能做到這樣我已經(jīng)覺得很榮幸了,每次都是”溫德心的話說道一半,卻是發(fā)現(xiàn)有些難說出口來,有什么感情郁結(jié)在心里,但是卻有不知道怎么表達最為合適。
許沐月像是知道溫德心的意思一樣,突然鈍足笑了起來,夜色里,這許沐月清新的面容配上嘴角的酒窩,更加的顯得有魅力。
溫德心被這一幕看得有些呆愣。
“覺得我對你好,那你就以后好好報答我!”許沐月說著,模樣十分可愛。
溫德心見到許沐月這樣,心中也是一暖:“當(dāng)然,不管院長給不給什么機會,其實你帶我接觸這些高層我就很滿意了。”
溫德心說著伸出手搭在了許沐月的腦袋上面,許沐月微微一愣,也沒有反抗,而是把自己的手也搭在溫德心手手背上傻傻的笑了起來。
“我可告訴你,我要的回報不簡單哦。”許沐月開口道神色很是皎潔。
一如這皎潔的月,在月色下高高懸掛
這頓飯之后,溫德心依舊是每天按時的工作,也沒有覺得因為一頓飯自己前途無量,日子很是平靜和規(guī)律,但是讓溫德心欣喜若狂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溫德心剛剛回到家,便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喂?溫德心先生?”電話那頭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