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四瞧他有趣,便詢問一聲:“殷公子不勝酒力?”
殷歌沒說話,就平視著前方。
暗四篤定他肯定喝醉了,于是,笑了笑之后,暗四道:“在山上都不曾喝酒嗎?對了,也是啊,你們在山上的時候,要喝酒,肯定要下山買,多麻煩。”
他聽人說過的,他們說,殷歌是山上下來的人,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所以,暗四才覺得他有趣。
沒曾想,他這話下來,竟然還被殷歌反駁了。
殷歌紅著臉,滿身都帶著酒氣,但扭過頭來,看著暗四的時候,那雙眼卻顯得格外清明。
他認真的道:“我沒喝醉。”
他一個一個問題的跟他解釋:“我們山上有酒。山上是沒有賣酒,但是師父會自己釀,只是釀得很粗糙,那些酒的后勁都很……莫名其妙。”
喝醉了還能用成語嗎?
暗四眼里的驚奇更深了。
看來,這人說不準,還真沒醉。
……
慕容楓在書房坐著。
放下了手里的一卷奏折,慕容楓揉了下眉心。
這些朝臣……真是不知好歹。
明知道現在他也在改奏折,這些奏折也會經過他的眼,居然還敢跟皇帝提貶他太子之位的事情。
誰給的膽子。
還是說,他們這么做,就只是為了激怒他罷了?
慕容楓再次皺起了眉頭。
越看越煩。
他們這樣的行為,沒有多少的作為,但是,卻是切實的把他給惡心到了。
而且……
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有著什么事情即將要發生的不祥預感……
“殿下。”
門外傳來了他的屬下的聲音。
慕容楓放下心里煩的那些事情,出聲道:“進來。”
他屬下走進來之后,立刻朝著他跪了下來,磕頭之后,連聲道著“屬下有罪”。
慕容楓打量了他一眼。
他見過這個人,是他安插在地牢那邊的,掌管著地牢的事情。
難道說,是那個青衫女人那邊,出了什么事情?
“殿下……”
那人磕頭之后,一臉愧疚的道:“屬下看管不嚴,把司徒月給放跑了。”
司徒月,就是那個青衫女人的名字。
青衫女人沒有交代說她叫什么,但是,他的人去打聽了那個女人的事情,審問了幾個她的人,這才模模糊糊的知道了這么個名字。
司徒月。
簡簡單單,而且還不像是一個女子的名字。
“她被人救走了?”
“是。”
慕容楓得到肯定之后,微微皺眉。
果然被救走了。
司徒月身后的勢力似乎很大,他的人也一直沒有摸清,他一直知道,總有一天,司徒月會被人所救走,卻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
皺眉之后,慕容楓道:“具體是什么情況?”
那下屬面露難堪,道:“我們幾個人都被人所打暈,甚至還出現了幾個內鬼,內鬼幫助他們找到了地牢的鑰匙,并成功的放跑了司徒月。”
“內鬼可已經查明?”
“只有幾個被我們所抓住,當場自殺了。”
肯定還不止這幾個。
他的太子府里面,還有著其他的內鬼。
慕容楓微微閉眼。
司徒月之所以對于他的行程如此的了如指掌,他早就猜到了這一種可能性,卻沒有想到,司徒月安插的內鬼如此之多,甚至,還把手伸向了他的地牢。
連同他的地牢里,居然也有著司徒月的內鬼。
“下去領罰。”
慕容楓聲音冷淡的道。
下屬面露苦澀,點頭道:“是。”
他早知道他會受到懲罰,太子殿下沒有加罰于他,其實就很不錯了。
下屬對慕容楓再次磕了一個頭之后,便低著頭下去了。
書房里面,重新剩下了慕容楓一個人。
慕容楓突然覺得心里頭莫名生起了一股無緣無故的煩躁。
他走到書房的窗邊,推開窗,窗外吹來冷風,也讓他此時的心緒,冷靜了些許。
這時候已經很晚了,他站在窗邊,還能夠看見窗外的一輪黃澄澄的月亮。
他抬頭,看著月亮。
周圍寂靜如斯。
他迎著這如水的月光,銀白色的月光披在他的身上,他卻依舊覺得周身冰冷如斯。
在這一刻里,慕容楓心里的煩躁慢慢的消散,但是,取代煩躁的,卻是一股深深的孤獨。他突然間很悵然,也很想不明白,他不明白自己做了這么多,算計了這么多,走到了今天的這個位置上,卻是又為了什么?
世間萬物,似乎都與他無關。
甚至連帶著之后,他百年以后,也不會在此留下任何痕跡。
他慢慢閉上了眼。
……
馬車慢慢走到了太子府。
白夢涵覺得自己的頭很沉,很沉,在馬車的顛簸里,她的頭隨著馬車的顛簸,一下又一下的往下墜。
終于,馬車停了。
她朦朦朧朧的聽見外頭暗四的聲音:“太子妃,現在到太子府了。”
這么快嗎?
白夢涵瞇了一下眼,揉了揉眼睛之后,這才覺得眼前的世界沒有像剛剛那么云里霧里了。
她扶著馬車的邊,慢慢的走下來。
馬車還是太高,她下來的時候,踉蹌了一步,把暗四給嚇得抽了口涼氣。
“太子妃,還是我扶著您吧。”
暗四道。
說這話的同時,他還把自己的手遞了過來,希望白夢涵能接住他的手。
白夢涵頭疼。
看來她是真的不能喝酒啊。
“那就麻煩你了。”
她愧疚的對暗四笑了一下,因為這會兒,她好像真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了,眼前的東西都在東倒西歪,不斷地扭轉著自己的位置,讓她看了之后,也覺得眼睛一陣的疼。
白夢涵愿意答應,暗四也是樂意的。
當下,他便扶著白夢涵,往她的院子那邊走。
到了院子之后,自然是被小谷小蝶倆丫頭一陣的說。
倆丫頭先是埋汰了她幾句,正想繼續說下去,這才想起暗四還在旁邊,于是,她們這才愧疚的對暗四笑了一下,先對他下了個逐客令:“謝謝大人送我們家太子妃回來,沒有給大人添麻煩吧?”
暗四搖頭,直道“不敢”。
隨后,他也不繼續逗留,識趣的找了個理由,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