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四說:“如果有危險的話,太子妃只要叫一聲屬下的名字,屬下便出來救你。”
白夢涵知道他是擔心自己,于是便對他點了點頭。
她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遇到危險的時候,要好好地照顧自己。
暗四也對她微微點頭,隨后,暗四便退了一步,身形漸漸的隱入了人群之中。
如果不是暗四剛剛叮囑過,他說他隨時都在她的身邊,這時候,看著他走了,她興許還真以為他真的走了。
不得不說,慕容楓的暗衛的藏匿本事,還是很高的。
就算是他們每天都蹲在自己墻邊隱匿著,每天雖然沒有看見他們的身影,但是,只要她一想要翻墻,他們就會莫名其妙的出現,跑出來,阻止她。
想到這些前車之鑒,白夢涵也不由得嘆了口氣。
算了,還是不想這些了。
現在,還是李露兒的事情會比較要緊,她還沒有弄清楚,為什么李露兒會無緣無故的到醫館這邊。
戴上了今天出門之前順手帶上的斗笠,斗笠上面有著一層面紗,正好能夠把她的面容掩蓋,白夢涵的心也安心了不少。
隨后,她進醫館。
進去醫館的時候,她正好聽見了李露兒跟大夫的說話聲。
“大夫,真的不能再寬裕一些時日嗎?我手里真的沒有多少余錢,再過幾天,才能夠把前段時間的藥錢給您添上。”
“但是……”
大夫皺緊了眉,面上流露出了幾分為難,低聲道:“露兒姑娘,也不是我不相信你的人品,只是,你父親那個病,真的沒有多少治愈的可能性。我此前聽說過那個病的幾個病例,那些大夫,治療這病的時候,醫術都要比我高強許多,但是……他們都沒有治好那個病,所以,病人的家屬花了不少的錢,賣了房子,賣了鋪子,把錢都砸在了病人的身上,但是,卻沒辦法把病人救回來,只能平白讓他在人間受盡折磨而死。”
李露兒在聽到了大夫的這番話之后,臉上也流露出了幾分蒼白。
她最近看起來憔悴了許多,眼底下還流露著烏青之色。但是她的背一直是直著的,直到此時,聽到大夫的這番話之后,她的脊背這才慢慢的彎了下來。
就像是一直壓抑在心里的那一股希望,終于慢慢的毀滅了下來。
李露兒蒼白著臉,好久都吐不出一句話來。
她知道,大夫現在對她的說的話,也算是露底的話。
要是換了個缺德的大夫,就是想要她的錢,幫她的父親拖著個病,開幾個無傷大雅的藥方,那也只能讓她的父親用那藥方吊著命,吊著幾天,在人間中受盡折磨而死。
就像現在這個大夫所說的一樣,這個病,已經沒有多少救了,現在要繼續治這個病的話,即便破財,也沒辦法救治消災。
李露兒神色黯然。
一直以來,自從她父親遇到那個事情之后,她便自己撐起了整個戲班子,拋頭露面,去換來那么多的錢,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把自己父親的病情治好,但是現在,父親的病情逐漸的加重,而且,大夫還告訴她,她父親沒有多少時日了,還救治不好,就算她花再多的錢,也救治不好。
一直以來的信念,終于在這一刻里坍塌了。
大夫也很心疼眼前的這個姑娘。
李露兒的事情,他也聽說過了,這個姑娘實在是太過于堅強,就因為想要治好她父親的病,努力把戲班子給發展到了今天這樣的規模,實在是非常難得,也非常辛苦的事情了。
所以剛剛的時候,也是因為心疼李露兒,大夫這才對李露兒說了實話。
她父親的病本來就難治,而現在,還加重了,自然就更難治,而且,他醫術本來就很粗淺,對這個病,沒有多少的把握,與其強行把病人留住,讓他在人間飽受折磨,倒不如好好的安排一下他的后事。
所以當此時,看到李露兒這么的難過的時候,他便開口安慰她:“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李姑娘是懂事的人,又何必執著于此。”
何必執著于此?
其實差不多每個人,都跟她說過這樣的話,但是當每次,她想要放棄的時候,她的腦海里,總是閃過父親以前教她慢慢學雜耍的模樣,那時候的父親,身體還很好,背也很寬厚,他教著她,如果有什么危險的話,他都會及時的保護她。
只是因為那一次意外,父親的身體慢慢的垮了。
她好希望,能夠有一天,父親能夠康復,跟她一起好好的出來玩耍,只是,現在,這一天可能等不到了。
也許是注定得不到的吧。
她黯然:“不知道京城里面,可還有其他大夫,能夠治這種病?”
那大夫遲疑片刻。
“這個病很難治,我完全沒有把握。但是別人的話,我不好說,也許京城里面,有著許多藏頭藏尾,隱姓埋名,他們也許能夠治這種病。”
他現在也只能給李露兒這一種建議了。
“那您知不知道他們,認不認識他們?”
大夫遲疑片刻:“我不知道。我只是淺淺的聽說過這么一個故事,知道這京城里面,有著隱姓埋名的大夫,能夠治這種病罷了,至于他們究竟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又怎么給人看病,我完全不知道。”
李露兒嘆息。
那……是不是就沒有辦法了?
她黯然。
“父親之前來您這邊治病的錢,我會盡早還給您。”
李露兒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著大夫,鄭重其事地道:“還請您放心,這個錢,我是代表著李家院的名義借的,只要李家院在一日,我便跑不了,必定會還您這個錢。”
大夫對李露兒露出一個笑來,道:“我相信李姑娘的人品,這件事的話,其實也算是我的錯,因為我醫術粗淺,所以才救不你父親的命,之前的醫藥費用,其實也不是什么大錢,李姑娘有錢的時候,再還上便是,我相信你的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