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程毅和劉漓來說，這一天異常灰。
從醫院回去已經是凌晨了，程毅一直都很消極，甚至不愿意開口。劉漓雖擔心，卻也沒有任何辦法。
回去的路上，劉漓始終默默地在程毅的身邊握著他的手，希望能給他哪怕只有一點的安慰和力量。
她陪著程毅走到房間，扶著他的肩膀讓他坐在床上，微微俯身，輕聲說道：“別想那么多了，你連軸轉這么多天，該好好休息一下。”
見程毅仍然低垂著眼睛不說話，劉漓也沒有勉強，幫他把被子掀好，無聲地嘆了口氣，便準備離開。
然而手腕卻被程毅從后面抓住，她聽見身后傳來他低沉而嘶啞的聲音，“別走。”
劉漓怔住了，下一秒，便感覺他從背后環住她，將她整個人帶入他的懷抱中。
程毅將頭埋在劉漓的脖子上，溫熱的呼吸噴薄在她的肌膚層。劉漓吸了口氣，覺得整個人都因為他的靠近而變得滾燙起來。
“陪我，好不好？”程毅愈發低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劉漓大腦一片空白，她不會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但是無論是意識還是身體，她都沒有辦法對他說不。
細細密密的吻落在她的臉上，鼻子，嘴唇
劉漓閉上眼，咬了咬牙，環住他的脖子，回應他的吻。
也許是得到了她的回應，程毅覺得備受鼓舞，動作更加深入而急切。
仿佛是溺水的人終于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緊握住不會放手，她是他的最后一絲慰藉，也是無法失去的港灣。
如果注定這是一場沉淪，她愿意與他共赴深淵
早晨的陽光溫暖而明媚，透過落地窗打在劉漓白皙光滑的臉上，她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
琥珀色清澈的眼底倒映的，是程毅沉睡中清雋的眉眼。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睡著的樣子。
挺拔的眉峰下，是長而直的眼睫毛，劉漓伸手，輕輕在程毅的臉上描繪著他的輪廓。
程毅像是有感應一般，也睜開了眼睛，劉漓的臉就近在咫尺。
就像偷偷做了小動作被抓包，劉漓的手頓住了，下一秒趕緊收了回來。
她的臉有些通紅，在陽光的照射下更是晶瑩剔透，看起來像顆飽滿的水蜜桃。
“小漓。”程毅認真地打量了劉漓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因為剛起床，他的聲音有些暗啞，卻也因此多了幾分性感。
想起昨天晚上兩人之間發生的種種，劉漓咬了咬唇，羞赧地垂下了眉眼。
程毅伸出一只手，輕輕握住她巴掌大的小臉，他看出劉漓是害羞了，微微勾起唇，輕笑了一聲。
劉漓因為程毅的這個笑感到越發地無地自容，她從被窩里伸出手來，拿開了程毅放在她臉上的手。
卻也因為這個動作，原本在她身上蓋得嚴嚴實實的被子被扯開，她的脖子和肩膀往下的地方布滿了吻痕。
程毅捕捉到這一覽無遺的曖昧和美好，眼底的深色更加明顯。
他卻沒有下一步動作，而是將劉漓攬了過來，下巴頂在她的額頭上，微微嘆了口氣，閉上眼。
肌膚與肌膚之間的親密觸碰，劉漓真真實實地感受到程毅心跳的聲音。
她將手輕放在他的寬闊的肩膀上，低聲說：“想什么呢？”
程毅揉了揉她柔軟的秀發，半晌才問：“小漓，我是不是很沒用？”
劉漓被問得一愣，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岳麗裳的死，似乎注定成為他的心結。
“程毅，如果我是你，也會這樣做的，誰也沒有辦法預知和控制下一秒會有什么事情發生。”久到程毅以為她已經再次睡著了，劉漓才開口說道。
有些事情，該面對的要面對，該解決的拖不得。
消極沉溺是弱者逃避的方式，岳麗裳的死得不到真相查明，程禮得不到法律的制裁，程毅的心永遠也無法安寧。
“老大，那邊給結果了，這是一起蓄意謀之的車禍，車主肇事逃逸，根據監控錄像中車牌號碼得到的線索，根本和程禮扯不上關系。”助理將手中剛拿到的一疊資料遞給程毅，解釋道。
這完全在程毅的意料之中。
但凡是個有點腦子的人，都會知道擦干凈屁股，更何況是程禮這種狡猾的老狐貍。
“既然是他做的，就一定會有線索，這條線不能放棄。”程毅的語氣不容置疑。
從其他的方面下手扳倒程禮是一回事，但這是一條人命的事情，即使機會再渺茫，他也不會放棄為岳麗裳討回公道的決心。
“是。”助理點頭。
“對了，你把肖明陽給我叫來。”程毅像是想起了什么，吩咐道。
程毅將肖明陽叫過來，是為了之前程禮在海外走私違法的事情。
當時程毅沒有多留個心眼，直接將證據遞到了檢察院，但程禮干的就是鉆法律空子的勾當，找個人頂包便將事情的線索斬斷，甩鍋甩得一干二凈。
“現在程禮一定十分警惕，從給他頂包的人下手，一定要找到破綻，一招致命。”程毅說話的時候，眼神是不同尋常的狠厲。
肖明陽推了推眼鏡，臉上依舊沒有什么表情，“我這就去辦。”
“等等。”就在肖明陽走到門口的時候，程毅叫住了他。
“之前你調查程禮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些什么特別的點。”程毅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面輕敲，眉頭輕鎖，似乎在沉思。
肖明陽頓住了，他認真地回想了一遍，剛想說沒有找到什么特別的點，突然有什么東西在腦海中靈光一閃，他抬起頭，看向程毅。
“對了，之前我聽說程禮很好清純可人那一口，前段時間找了個大學生養著，倒是挺寵的。”
“噢？”程毅聞言，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看著肖明陽。
女人，看似脆弱和無用，卻的確可以是一種致命的武器。
他彎了彎唇，點點頭，“懂。”
肖明陽出去后，程毅對著手機出了好一會兒神，最后撥通了一個人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