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的確是絕!
皇后的臉色在一瞬間便蒼白了起來,身上的力氣也似乎在瞬間便被人抽走了,看來,今天,自己是勢必要給烈兒丟臉了。
但即便是這個時候,皇后也依然挺直了腰桿,強擠出笑意說道,“淑妃娘娘的學(xué)識,比之當(dāng)年,真是不可同日而語啊。這個對子,本宮……”
就在皇后要說出認(rèn)輸?shù)脑挼臅r候,鳳青嵐被皇后握在手里的手突然一動,手腕輕輕一轉(zhuǎn),便反手握住了皇后的手,輕輕一捏,揚聲打斷了皇后的話,“母妃,青嵐突然想起有一樣?xùn)|西落下了,請母妃允許青嵐去取。”
淑妃臉上正要擴散的笑意一僵,頓覺鳳青嵐比之前更加礙眼了。
皇后娘娘在片刻的怔愣之后便點了頭,一臉溫和的說道,“去吧,去吧。”
鳳青嵐卻并未立刻轉(zhuǎn)身離開,而是壓低了聲音,略帶撒嬌的問道,“母妃不想知道青嵐落下了什么么?”
皇后被鳳青嵐難得的小女兒姿態(tài)吸引,心中的陰霾也是瞬間便散了個七七八八,立刻便輕笑著,順著鳳青嵐的話問道,“那么,青嵐是把什么好東西落下了?”
鳳青嵐笑瞇瞇的看著皇后,接著又抬起頭看了淑妃娘娘一眼,眼角的余光也順便瞥了臉色有些陰沉的皇上一眼,心下將幾人的神色都仔仔細(xì)細(xì)研究了個遍,這才稍微松了口氣,至少,她如今可以確定了,皇上還是向著皇后的。
于是,鳳青嵐便繼續(xù)撒嬌,“母妃側(cè)耳過來,青嵐只說給母妃一個人聽。”
皇后雖然不明白鳳青嵐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但出于對鳳青嵐的喜愛,還是笑著應(yīng)下了,“好,好,好,都依你!”
說罷,皇后娘娘便主動朝著鳳青嵐靠近了些,鳳青嵐用了些內(nèi)力,又刻意壓低了聲音,確保沒人偷聽到,這才湊到皇后娘娘耳邊說道,“母妃,淑妃娘娘出的這對子并非絕對。淑妃娘娘出的是‘蓮子心中苦’,母妃你可以對‘梨兒腹內(nèi)酸’,正應(yīng)景了淑妃對六皇子的憐愛,母后常想著離開長安城去邊疆的越王時,不也心中酸澀么?”
皇后一愣,接著大喜,她本就是才女,經(jīng)鳳青嵐這么一說,立刻便融會貫通,明白了個透徹,當(dāng)然,心下的震驚也是不少。
雖然她沒有刻意去查,但平素里多少也有耳聞,都說丞相家的大小姐鳳青嵐空有一副好皮囊,實際上就是個胸?zé)o點墨的草包。#@$&
但眼下……那些說鳳青嵐是草包的人才是真的草包吧!若是鳳青嵐真的是草包的話,那么自己這個當(dāng)年的第一才女又是什么?草包不如?
對于大戶人家的爭斗,處于深宮大院中的皇后又怎么會不明白?當(dāng)下便將鳳青嵐之前的壞名聲自動列為了因為保命而不得不韜光隱晦。
烈兒果真是有福,才能娶到如此女子!簡直是文武雙全!
于是,經(jīng)過這一件事,皇后娘娘對鳳青嵐的疼愛又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鳳青嵐見皇后的表情便知道她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當(dāng)下便也不多做停留,輕輕的捏了皇后的手心一下便直起身來,輕笑著說道,“母妃,您放心,青嵐保證,青嵐的這個心意,母妃一定會喜歡的!”%&(&
心意?皇后稍微一愣便知道這是鳳青嵐找的借口,立刻便連連點頭說道,“好,好,好!青嵐啊,你有這個心,母后就心滿意足了!”
鳳青嵐立刻便嬌笑著說道,“只要母后不嫌棄就好。”
說罷,鳳青嵐便轉(zhuǎn)身朝著殿下去了。
淑妃皺著眉看著鳳青嵐走下臺階,又有些疑惑的看著一臉欣慰的皇后,心下突然有些莫名的不安,怎么覺得……事情好像有些偏離了自己預(yù)定的軌道?
不!不會的!那么絕的對子,那可是劍遠(yuǎn)從天下第一莊中尋出來的絕對,絕對不會有人能夠?qū)Φ纳系模〖幢慊屎筮@個當(dāng)年的天下第一才女也不能!
皇后的這番表現(xiàn)不過是為了掩飾心中的慌亂罷了,一定是這樣的!
這么想著,淑妃娘娘便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皇后娘娘,臣妾的這個對子,皇后娘娘可想好怎么對了么?”
皇后臉上的笑意漸漸的散了,眼中顯出些許的恍惚之色來,輕輕開口,略帶傷感的說道,“淑妃,六皇子雙十年華尚未娶正妃,你這個做母妃的,自然是心憐,而我的烈兒,尚未成年開始便為東陽四處奔走于邊關(guān),這么多年,不知道為東陽打了多少場勝仗,我這個做母妃的,只知道,每一次在宮里盼著從戰(zhàn)場上凱旋歸來的兒子,然后沒過多久,又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奔赴戰(zhàn)場,每每在夜里想著母子兩人的離別而黯然神傷……”
這皇后,怎么就突然說起了越王爺?難道說,她對不出自己的對子,便想用這種方法補救么?淑妃不禁心想。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淑妃有些不悅的打斷了皇后娘娘的話,準(zhǔn)備繼續(xù)追問。
皇后嘴角微微一勾,笑著一字一句的說道,“淑妃娘娘莫要心急,本宮這下聯(lián),便有感于此。”
“啊?”淑妃心中一驚,險些從座位上站起來。
皇后卻是不驕不躁的對著一旁伺候的小宮女說道,“取筆墨紙硯來!既然淑妃將上聯(lián)寫出來了,那本宮這下聯(lián),便自然該是寫出來的。”
筆墨紙硯之前淑妃就已經(jīng)命人備好了,如今皇后要用,不過是從一旁拿過來罷了,很快便有人將一切備好了。
很快,皇后便將下聯(lián)寫好了,一樣的五個大字,不一樣的是字跡,皇后的字顯然要比淑妃的字大氣些,讓人看到就覺得賞心悅目。
“這就是本宮的下聯(lián)!”皇后命人將下聯(lián)舉高,放到和淑妃的上聯(lián)并肩的位置。
上下聯(lián)放在一起,立刻便在殿內(nèi)引起了一股騷動,稍有些才華的大臣都忍不住評論上兩句。
“梨兒腹內(nèi)酸?梨兒腹內(nèi)酸!皇后娘娘果然不愧是當(dāng)年名滿天下的第一才女,微臣佩服,佩服!”
“原本以為淑妃娘娘的對子無人能對,沒想到,皇后娘娘才思敏捷,并作出了如此的佳對,真是妙哉,妙哉!”
聽著殿內(nèi)眾位大臣的話,淑妃的臉色已經(jīng)是難看至極,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這個對子,皇后娘娘怎么就對上了呢?
而且……而且……居然對的如此工整,如此的無可挑剔!就連那個“有感而發(fā)”都似乎是專為自己出的題而定制的!
若不是她肯定劍遠(yuǎn)不會背叛自己,肯定劍遠(yuǎn)出賣自己對他毫無好處的話,她肯定會忍不住懷疑這件事是不是劍遠(yuǎn)在從中作梗。
如今,這一手的準(zhǔn)備肯定是白費了,真是不甘心啊!
聽著殿內(nèi)傳來的諸多稱贊,皇后的心中也是五味陳雜,這一次,若非鳳青嵐想出的絕妙下聯(lián),這些大臣又會作何反應(yīng),天下百姓又會作何反應(yīng)?
坐在大殿上正中位置的皇上在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之后,伸手輕輕的拍了拍皇后的手,不無感慨的說道,“皇后,這么多年,苦了你了,現(xiàn)在想想,這東陽的大半個江山,可不正是咱們的烈兒在為朕守著的么?”
這話一落,一旁呆愣著的淑妃臉色瞬間便又蒼白了一個色度,是啊,這大半個江山都是敖炎烈守著的!所以呢?那么,她的旸兒要怎么辦?
自古一山不容二虎,若是這東陽成了敖炎烈的天下,還有她們母子的一席之地么?
不行!看來,無論如何也要那樣做了!淑妃咬了咬牙,暗自做出了一個決定。
皇后自也看到了淑妃的不甘心,心下雖然對皇上的這番話有些感慨,也有些欣慰,但卻明白眼下還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
當(dāng)下便笑著說道,“皇上說的是哪里話,烈兒既然身為皇上的兒子,身為東陽的戰(zhàn)神王爺,便自當(dāng)為東陽守江山,便自當(dāng)為東陽百姓守家國,這一點,只要是身為東陽的皇室,身為東陽的大臣,都是一樣的。”
殿內(nèi)大臣心中對于皇后的好感立刻又多了幾分,不知不覺中,皇后娘娘又為自己的兒子增加了籌碼。
皇上對于皇后的識大體也很是欣賞,當(dāng)然,他也知道剛剛自己是一時口快失言,于是,立刻便笑著說道,“皇后還是如當(dāng)年一樣識大體,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
見皇上沒有繼續(xù)剛剛的那個話題,淑妃的臉色才算是稍微好看了些,喝了杯茶緩了緩,這才強擠出一點笑意說道,“皇后娘娘風(fēng)采依舊不減當(dāng)年,臣妾佩服佩服!對了,不知道剛剛越王妃是落下了什么,這么急著去取?”
她之前明明看到皇后很沮喪的,就那么一會兒工夫就胸有成竹了,還破了自己的局,讓她不得不懷疑到鳳青嵐。
雖然她心里也很明白,憑借鳳青嵐的那一點本事是絕對無法破了自己的局的,但鳳青嵐那個時候的表現(xiàn)實在是太反常了!讓她很難相信那是個巧合!
皇后眉頭小皺,鳳青嵐到底落下了什么她怎么知道?那個時候,鳳青嵐根本就是為了給自己解圍,到底有沒有那樣被落下的東西還是兩說呢!
就在皇后有些為難,不知道該怎么說的時候,鳳青嵐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出了席,站在了殿中,雖然兩手空空,但卻是不緊不慢的說道,“淑妃娘娘,落下的東西是青嵐這次回來特意為母后帶的禮物,從王府出來的時候,讓烈爺幫青嵐收著了,剛剛上來的時候竟忘了拿,剛剛想起,不如趁著這個時候送給母后,所以就急著下去找烈爺要了。”
淑妃沒想到鳳青嵐居然敢在這個時候站出來,不由又是一愣,但很快便反應(yīng)過來,上下打量了鳳青嵐一番之后,別有深意的問道,“越王妃可真是孝順,不知道給皇后娘娘帶了什么好東西?讓本宮這個還沒個正經(jīng)兒媳婦的老婆子是又羨慕又嫉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