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眠微微瞇了瞇杏眸,從厲北擎手中奪過玻璃酒杯,開口道:“喝酒而已,我有什么不敢的?”
“嗯。”
厲北擎直接打開儲酒的柜子,目光灼灼:“葉小眠,這里什么酒都有。”
葉小眠的睫毛顫了顫兒,小手揚起,就從酒柜里拿出一瓶酒,擰開酒塞,往自己的酒杯倒了一杯。
說實在的,葉小眠的心里確實不快活。
五年前,她以為葬身火海是自己的歸宿和終點。
誰知道命運弄人……
她消失記憶,陰差陽錯地成了葉小眠,可是如果一直是葉小眠也就算了。
但是,在她剛剛覺得自己開始收獲幸福的時候,卻又讓她知道過去發生的事情。
很膈應……
葉小眠也覺得自己很窩囊,窩囊至極。
其實,葉小眠本來不想跟著厲北擎來儲酒室,更何況她的酒量又不好,但是心情不好讓她的腦子一熱,想都沒想,就一抬手將酒杯里的酒液喝得一滴不剩。
“厲北擎,是你帶我來的。”葉小眠心中像是冒著邪火,似乎這樣說才能讓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
“小心我把你最貴的酒全部喝完,到時候有的你哭。”
比起葉小眠什么都不說,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里,厲北擎倒更喜歡眼前胡說八道的葉小眠。
“嗯,放心,你全部喝完,我都不會哭。”厲北擎邪氣地勾了勾唇,抿了一口杯中的葡萄酒。
“厲北擎,你別后悔。”
“嗯。”
葉小眠心里難受,她隨便挑的酒,卻超乎意料的烈。
那酒滑過嗓子眼,葉小眠只覺得這酒辣得不行,一個沒忍住,就咳嗽起來。
厲北擎以為葉小眠會停住喝酒,但葉小眠就像是開了掛似的,給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而且全部喝完了。
喝完一瓶,葉小眠沒等厲北擎,小手已經主動去開酒柜的門。
“葉小眠,你還喝混酒?”
不同的酒混在一起,并不是簡單的度數相加,喝混酒只會讓人變得更容易喝醉。
厲北擎只是想讓葉小眠喝酒,把心中的難受發泄出來,沒想到這只小白眼狼居然跟酒還真的杠上了!
“唔——”葉小眠癟著嘴嘟囔道:“我剛才就警告過你,我會把你這邊的酒喝干凈。我現在才剛剛開始喝起來,你怎么就不讓我喝了?”
葉小眠的小臉像是煮熟的蝦子一般,從臉頰一直紅到頸項的位置,甚至若隱若現的地方都能看到染上俏人的粉色。
一雙杏眸更是因為醉意變得朦朧氤氳,似乎是在看你,但又不是,勾得厲北擎聽到自己心里“砰——”的一聲,仿佛弦斷的聲音。
厲北擎當然不會因為葉小眠喝光他的酒。
這些酒,都是魏旭風珍藏的酒。
就葉小眠剛才隨手拿的一瓶路易十三,大概的價值已經在兩百多萬了。
但是,這又怎么樣?
哪怕整個儲酒室的酒全部疊加在一起,都不及一個葉小眠。
他只是不想讓葉小眠喝太多,喝得傷身。
“葉小眠,你如果想喝,下次再喝。但是,你現在已經醉了,不能再多喝了……”
厲北擎倒是斂起了霸道和強勢,對葉小眠說話的感覺,比對厲墨琮的還像哄孩子。
如果葉小眠沒醉酒的話,她可能不用厲北擎勸,就已經不喝了。
但,問題是……
葉小眠醉了。
而且,她醉得不輕。
厲北擎沒有對葉小眠兇,葉小眠便像是耍賴一般,撇了撇小嘴兒:“你就是心疼你的酒。你的酒很貴,我又沒有錢,你就是心疼錢……”
因為醉意上頭,葉小眠說話斷斷續續的,感覺整顆腦袋都像塞了棉花。
看見葉小眠在耍潑,厲北擎粗糲的手掌直接攥住她纖細的手腕,將他往自己的面前一拉,黑眸深得看不見底,陰鷙地開口道。
“葉小眠,你喝的酒能值幾個錢?”
“我他媽是在心疼你……”
厲北擎在人前霸道冷情,卻很少爆粗口。
但是,和葉小眠在一起,這葉小眠總能輕易地逼瘋他,叫他心里分明有火卻發不出來。
葉小眠卻沒將關鍵聽進去,反而是執拗地說道:“厲北擎,我就是說事實而已,你為什么要對我說臟話?你…怎么可以說臟話?”
按說,人不該和喝醉的人計較什么。
但是,遇見葉小眠,厲北擎還真就計較了。
“葉小眠,你要是再喝下去,我就不是說粗話這么簡單了。”
厲北擎說這話的時候,墨眸眸底染上了幾分嗜血的味道,像是隨時隨地要將葉小眠拆碎似的。
不知者無畏。
葉小眠閉著杏眸,有些挑釁地說道:“厲北擎,我就喝……你罵,就罵了!粗話,誰不會說啊?”
“反正,你應該罵我,罵死我活該。”
想到五年前的種種,葉小眠的心里又酸又痛,眼睛也變得濕濕的。
“厲北擎,你知道你為什么會輸掉那場競標?其實,是我搞的鬼,是我恨你,才偷印了你的文件,交給Eric……”
“歷氏和你都差點死在我手里。我曾經是真的恨你……”
“厲北擎,我告訴你…我是真的動過殺你的念頭,而且不止一次……”
“我真的很壞……”
“你不要讓我靠近,我會傷害你的。”
說到最后,葉小眠的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落在厲北擎的手背上。
那溫度很燙,燙得似乎要烙進他的心里去了。
“葉小眠,這就是你想要離開我的原因嗎?”
厲北擎的雙眸緊緊凝視著葉小眠,像是刺刀一般,仿佛要望進她的靈魂一般。
“你懂什么?我很壞。我根本早就失去資格和誰在一起了……”葉小眠喃喃地說道:“我要是真的在留在厲北擎的身邊,那我就真的太厚顏無恥了。”
厲北擎的臉色鐵青。
他完全沒想過…她會這么想……
其實,她不用和他說這些,他早就知道她的所作所為。
但是,他根本就不介意。
如果他真的介意的話,五年之后的重逢,他大可以折磨她,犯不著將她捧著掌心上關懷備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