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暈沉沉的，葉小眠的小手緊緊攥著手中的手機，眼淚簌簌地落了下來。

葉小眠不斷地反問自己，自尊，驕傲，能夠…值多少錢？

想著，葉小眠的小手微微攏開，心里有個念頭告訴她，要她打電話給那個男人。只要有他的一句話，自己就不用那么辛苦，所有關于錢的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自己要做的無非是放棄自尊，向他認錯，向他求饒，然后再若無其事地和他在一起。

翻到通訊錄，只要她按下通話鍵，就可以撥通這通電話。

可是，看著眼前的手機，葉小眠的手指卻遲遲地沒有……落下來。

自尊……

除了自尊，她還有什么？

如果連自尊都不要，她葉小眠那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思及此，葉小眠把手機的屏幕按暗，然后把手機重新放在口袋里。既然以前沒有厲北擎，她可以選擇獨自面對，那么現在……她也一定可以！

葉小眠發著燒，可是她不敢休息，她去一趟銀行之后，就又開始找散工來做。

她的狀態很不好，再加上她急著要用錢，很多招工的商家看到她都紛紛搖頭。葉小眠很頹然，但她不敢放棄，最后有一家餐廳總算可以雇她做外賣員。這家餐廳的薪資是根據跑得總量來發當日的工資。雖然這些工資，對媽媽的病情來說，是杯水車薪，可總也是一份工作。

葉小眠騎著電瓶車，在冰天雪地里穿梭在帝都。

當她冒著風雪，好不容易準時到達客戶家的時候，她努力地微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外面雪大，飯菜可能冷掉了，但是您可以加熱一下。我已經盡力了，希望您給我一個好評，謝謝。”

葉小眠很認真地解釋，可是那位年輕的小姐直接將防盜門狠狠地關掉。

“啪——”的一聲，絲毫沒有給葉小眠好臉色。

葉小眠的小手已經凍僵了，很快手機傳來一條推送信息，是那個女人給的差評。

【龜速，飯菜全冷掉，特么還和我BB理由。這輩子不和再點這家飯店的菜。】

一條差評，非但代表她接的這單沒有薪水之外，還要倒扣她十單的薪水。三個小時，她才前前后后接了八九單生意，可這條差評就代表她之前的辛苦都白費了。

葉小眠又按了一下這家人家的門鈴。

“叮咚叮咚——”

這家人家之前還不肯開門，后來是受不了門鈴一直被按，才重新打開房門。那女人雙手環胸，蔑視地看著葉小眠：“按什么按？外賣送到了，你還不快滾？我錢都付了，你還想做什么？”

葉小眠很想咆哮，可是她卻卑微地說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請你原諒我。我已經盡力趕過來了，請問您能不能幫我修改一下您剛才留的那條差評，求求你……”

葉小眠知道意氣用事沒有用，不斷地放低自己的自尊。

可是，那女人卻像是用鼻子在看葉小眠：“飯菜冷掉是事實，我給差評還不行了？現在的商家怎么這么叼？解釋？誰要聽你解釋？我勸你還是給我有多遠滾多遠，不然小心我報警。”

說完，房門再次被狠狠關掉。

葉小眠望著面前的那扇門，心中不甘是肯定的，但是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她能怎么辦？

剛才她已經都用跑的了，就是害怕飯菜冷掉。

葉小眠的眼眶內泛著水光，可她不想再哭了，用手背擦掉濕潤，便離開這里，又繼續接單工作。

到了晚上，外賣的工作結束之后，葉小眠便又開始做起代駕。

明明很累，但是葉小眠不敢睡，強撐著在工作。

……

厲家。

厲北擎坐在地上的羊毛毯上，身上的白襯衫紐扣沒扣，領口敞開，露出結實精壯的胸膛。他單腿伸直，單腿屈膝，好看的五指拿著盛著伏特加的酒杯。

伏特加是烈酒，可厲北擎卻感受不到任何醉意。

瞥了一眼手機，厲北擎沿著杯沿，給自己猛地灌了一大口伏特加。這只小白眼狼比他想象得還要倔強，她居然到現在都沒有給他打過電話，甚至是發條信息。

蔣欣茹的事情，肯定給那只小白眼狼很大的壓力。

為了一個野男人，她還是不肯向他妥協嗎？

只要這只小白眼狼妥協，說她錯了，說她永遠不會背叛他，他就不會那么憤怒了。只要她多說點好話哄哄他，他興許就不會那么計較了……

“你為什么……還是那么倔強？”厲北擎微微低下頭，劉海遮住了他黯淡的黑眸：“向我服軟就那么難嗎？即使我把你逼到絕境里面，你都不愿意來找我嗎？”

喃喃自語著，厲北擎的聲音越來越輕，輕到后面連他自己都聽不到了。

……

葉小眠發了瘋的工作，一天不眠不休賺了一千多塊。

她累得不行，可是她不敢睡，怕睡覺浪費時間賺錢。時間是有限的，但她想盡量在有限的時間賺更多的錢。媽媽以后的醫療費都得靠她，她不能倒下來。

餐廳的老板見葉小眠狀態越來越差，開口道：“小眠，你臉色不太好，你今天不要送外賣了，早點回家休息吧！”

葉小眠不敢說自己一夜沒合眼的事情，努力地強打起精神，朝老板笑了笑：“老板，沒有的事情，我不是臉色不好，我的臉色就是這樣的。我可以送的，不需要休息。”

見葉小眠堅決的樣子，餐廳老板倒也沒多勸。

畢竟，這么冷的天，本來就沒什么人愿意送外賣。

葉小眠繼續騎著電瓶車送外賣。

雪已經不太下了，可是道路結冰，溫度更冷，葉小眠照樣送著外賣，不要命地工作著。

可是，她太累了。

在過一個路口的時候，一個恍神間，一輛轎車朝她開了過來。

等葉小眠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從電動車上摔在了地上，電動車壓在她的身上。

痛……

葉小眠只覺得身上很痛，可是疼痛維持不了多久，然后便是無盡的黑暗。

“小姐……”司機下來跑到葉小眠的身邊，見叫她很久都不行，他只能報警又叫了救護車，把她送到醫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