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已至。
天氣很冷，葉小眠對著車窗輕輕呼口氣，窗戶上就形成了模糊的白霧。
在沒有吃完羊肉火鍋之前，葉小眠的手腳都是冷冰冰的，現在她是從胃到心都是暖暖的。
葉小眠側眸睇向身邊的厲北擎，一臉疑惑地問道：“厲北擎，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歡吃羊肉火鍋的？”
在她的記憶里，她好像從來沒有和厲北擎提過她喜歡吃羊肉火鍋這件事。
可是，他今天為她點的羊肉鍋，連醬料都很對她味道。
這一切，就像是他特意為她準備的。
“可能我以前就認識你了？”厲北擎的眸光落在葉小眠的小臉上，不置可否地道。
以前就認識他？
葉小眠有些忍俊不禁：“厲北擎，你別開玩笑了。我以前哪有機會認識你？”
她從小長在濱海的鄉下，四年多前菜被葉興接回到帝都，她怎么可能會認識厲北擎這樣的人物！
“是嗎？”厲北擎的黑眸泛著意味不明的光芒：“可能我比你想象中更了解你吧！只要是你喜歡，你想要的，我都會傾盡全力給你。”
他的黑眸幽邃溴黑，里面漾著無限的認真。
這樣深情的男人……該是這世界上所有女人都無法抵抗的吧？
但，葉小眠的內心，卻劃過幾分悸動。
厲北擎說這番話，讓她覺得他這是在彌補她什么，雖然厲北擎并沒有什么需要來彌補她的，可這種感覺卻像是一條毒蛇一般，占據在她的心里。
“厲北擎，你很肉麻。”
在兩人說話間，賓利車停在一家私人療養機構。
這里不像是醫院那種肅穆緊張的環境，更像是一處高級的私人會所，高檔的低層公寓，以及湖泊假山。現在是晚上，來的不是時候，如果是白天的話，這里的風景應該挺怡人和愜意的。
門口有保安，保安見是厲北擎，就主動打開了大門，讓他們走進去。
“這里？”
“你想見的人，很快就能見到了。”
“嗯。”
當走到一層的一處臥室，門口一個身影原先坐著，見到他們的到來，頓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望向他們：“小眠，厲先生，你們來了……小眠的外婆，我從鄉下接回來了，現在人就在里面。”
葉興對葉小眠說話的語氣，從原來的嫌棄到現在的恭敬，可以算得上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如果是以前，葉小眠可能會感動得一塌糊涂。
可是現在——
她的小手攏緊，眼光卻在他身上掠過：“謝謝你把外婆還給我。”
葉興見葉小眠對自己冷冷淡淡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兒。
以前，他和沈夢易沒少欺負過她，現在她成了厲北擎的女人，如果她也想要他葉家亡，這對厲北擎來說，就像是捏死一只螞蟻那么簡單。
葉興不敢再得罪葉小眠。
他囁喏了唇，老臉上滿是懺悔：“小眠，以前是爸爸和你夢姨做得太過分了。希望你…你不要放在心里……”
這是葉興第一次和葉小眠道歉。
但，葉小眠一點兒都不想原諒他。
那一次，她在葉家，像個乞丐一般，央求他能救救媽媽，可是他卻熟視無睹，選擇用漠視來結束媽媽的生命。
如果不是厲北擎幫她，母親根本就活不下來，更不要談后續的治療。
葉小眠難得地冷著小臉，貝齒倔強地咬著嘴唇，一個字都不吭。
見狀，葉興更是繼續說道：“小眠，爸爸和你說對不起……以后，爸爸保證不會再那樣對你的。希望你能夠既往不咎，不要再生爸爸的氣了……”
道歉，只會讓葉小眠的心里很矛盾。
她渴望親情，可是親情是怎么對她的？
可現在，她卻要大度地說原諒就原諒，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夠了。”開口的人不是葉小眠，而是厲北擎，他的黑眸一瞬不瞬地望向葉興：“道歉要是有用，這世上就不會有人死了。”
厲北擎的周身散發著陰鷙狠戾的氣息，讓人憑空覺得周圍的溫度降低了好幾度。
葉興還想繼續喋喋不休，但看到厲北擎那目光，頓時嚇得噤聲。
“眠眠不想見到你，你可以走了。”
現在是給葉興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留，所以他幾乎是快步地離開了這里。
葉小眠的身體從剛才的緊繃一下子松弛下來，喃喃地說道：“謝謝你……”
“不想原諒就不要原諒，不要勉強自己。”厲北擎將葉小眠攬到自己的懷里，讓她倚靠著他的胸膛：“我厲北擎的女人，可以任性，可以狠一點。”
“嗯。”
被厲北擎這樣緊緊地抱著，葉小眠覺得心里像是有一股暖流，暖暖的。
好像被他這樣強大的他保護著，再大的風浪，都不足為懼。
“你想我怎么處理他？”
如果是別人，厲北擎不會手軟，折磨人的手段和花樣多得是。
可因為是葉小眠的‘家人’，他倒反而把握不好那個度，畢竟在她心中，這些沒心沒肺的豺狼還是與她有著血緣的關系。
“放過他們吧……”葉小眠一字一句地說道：“他們現在知道我是女人，不敢再對我怎么樣了。只是，你絕對不可以讓他們利用你的名聲來貪圖什么。”
這個說法很葉小眠，沒有超出厲北擎的想象。
“嗯，按照你想的來做。”
很快，看護過來開門。
厲北擎和葉小眠在看護的陪同下，走進了臥室。
一走進臥室，就看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夫人，精神恍惚地坐在床上，手里抱著被子，牙齒緊緊地咬著被子。
葉小眠一見是外婆，她的嘴角旋即勾起一絲微笑。
“外婆！”葉小眠小跑著，來到了床邊，欣喜地看著外婆。
外婆轉過頭，瞇起眼看著她：“你是…誰啊？”
外婆患有老年癡呆。
葉小眠指了指自己，耐心地解釋道：“外婆，我是小眠啊！葉小眠，你的外孫女！”
一聽到葉小眠的名字，外婆的老眼劃過一道光：“小眠，小眠是我的外孫女！”忽然，她頓了頓，手指指向葉小眠：“可是，你是誰！你不是我的小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