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厲墨琮像往常一樣上幼稚園，只是他的包子臉現在正式升級為撲克臉，萌萌的包子臉上面無表情。當他看見厲北擎從二樓下來的時候，他從餐桌上拿起一片厚土司面包跳下椅子，拉著老李的手就往厲家外跑。
他到現在還沒原諒那個老男人！
他忘記媽媽！
他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他！
這一些，厲墨琮并沒有那么容易忘記！
厲北擎一下樓，看到的就是厲墨琮離開的背影，他甚至不給自己說話的機會。
厲北擎一個人坐在餐桌上，習慣性地喝著咖啡閱讀《世界經濟時報》，沒過多久，魏旭風也打著哈欠從樓上走了下來。
“哥，早。”魏旭風拿過一個三明治就咀嚼起來：“怎么就你？嫂子呢？”
厲北擎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七點半了。
這個時候，葉小眠應該已經起來了，但是沒見她下來。
厲北擎剛想讓管家上去叫葉小眠起床，管家已經先他一步開口：“少爺，少奶奶六點不到就出門了。”
她……六點多不到就出門了？
厲北擎蹙了蹙眉，看來她真的是去厲墨琮的學校。
“哥，你和小琮的事情……”魏旭風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這父子倆的事情，不禁硬著頭皮問道。
“我和小琮的事情，你嫂子會處理的。”厲北擎將咖啡中最后一口咖啡飲盡：“我對我老婆有信心。”
“哥……還有一件事情……”
“什么？”
“唐語希的忌辰。”魏旭風喃喃地說道：“明天就是唐語希的忌辰，你不帶小琮去墓地看她了嗎？”
縱使那是個衣冠冢，沒有唐語希真正的尸骨。
可是，五年了，唐語希每年的忌辰，厲北擎總是會帶小琮去。
只是今年與以往不同，如今厲北擎已經有了葉小眠，但過去的人……就真的這樣過去了嗎？
這下倒是令厲北擎重重地一怔。
“沒必要了……”厲北擎薄唇輕啟：“我以后不會再帶厲墨琮去那里了。”
＊。
星火幼稚園。
葉小眠在前一晚就通過問言姐的關系，得到社會新聞部的工作證，第二天她去陳問言家拿了之后就直奔幼稚園。葉小眠以采訪幼稚園的教育環境為題，順利進入到幼稚園里。
她不想太過興師動眾，讓小團子有太大的壓力。
在教室辦公室里，葉小眠看到了小團子和另一個有些虎頭虎腦的男孩子，兩個人站著離得并不遠。
那虎頭胡鬧的男孩子小臉上有些得意，又有些不爽：“厲墨琮，你爸爸厲害，連我爸爸都要我向你道歉。憑什么？我才不和你道歉！明明是你動手先打我的！”
厲墨琮的小手背負在后面，不屑地瞥了一眼顧昀凡。
顧昀凡見厲墨琮根本不把他當回事兒，小孩子的偏激瞬間就起來了：“我又沒說錯什么！你就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小啞巴，你的親生媽媽因為你不會說話不要你了。像我，你昨天打了我，我媽媽回去可心疼了，幫我呼呼，還幫我把受傷的地方包扎好。”
小孩子之間這種并沒有太多的心機，可是這話落到厲墨琮的耳朵里，他的眼光又充滿了攻擊性。
顧昀凡，他昨天教訓他還不夠嗎？
誰都不許說他媽媽！
誰都不能！
“厲墨琮，你又要打我？”顧昀凡在厲墨琮手里吃過虧，他沒想過厲墨琮會那么容易被自己激怒，聲音因為害怕溢出一絲顫音。
葉小眠忍不住了，一個上前就抓住厲墨琮的胳膊。
“厲墨琮——”這還是葉小眠第一次叫厲墨琮全名，而不是小團子，聲線里也多了認真。
厲墨琮一回頭就看見葉小眠出現在身后，她還抓住他的小手，看來她是知道他要打顧昀凡了。現在的厲墨琮，智商再高，他也就像是一個做錯事情，被當場抓包的小孩子一樣，包子臉微微漲紅，整個人透著慌亂無措。
顧昀凡見葉小眠出來，以為她是幼稚園新來的老師，翻臉比翻書還快：“老師，剛才厲墨琮要打我！”
如果葉小眠沒聽到這個孩子之前的話，她大概也會責怪厲墨琮動手打人。
可是，恰巧他說的話，她一個字不落全部聽到。
他說她的小團子是啞巴，說她的小團子因為不會說話才被媽媽拋棄，這些話語雖說是童言無忌，可是卻也傷人。
她不保證，如果她是小團子，如果別人這么說蔣欣茹，她是不是也會動手打人？
“你叫什么名字？”葉小眠瞇著杏眸，問道。
“顧…顧昀凡。”
“顧昀凡，你剛剛說厲墨琮是啞巴。”葉小眠杏眸圓瞪，沉聲說道：“我告訴你，我們家厲墨琮才不是啞巴，他只是暫時不能說話，但是我相信他一定能開口說話。至于厲墨琮的媽媽……”
說到這里，葉小眠頓了頓，繼續說道：“你說厲墨琮的媽媽不要他了？不好意思，我就是厲墨琮的媽媽，我很喜歡厲墨琮，不管他變成什么樣子我都喜歡，懂嗎？”
可能是葉小眠的話太有沖擊力，也可能是葉小眠說得太過兇神惡煞，顧昀凡一時之間只能張嘴看著她。
厲墨琮同樣怔怔地看著葉小眠。
她說，她相信他終有一天能開口說話……
她說，他不管變成什么樣子她都喜歡……
她說，她就是他的媽媽……
厲墨琮不知道媽媽的樣子，但是這一刻厲墨琮覺得自己的媽媽應該就是長得像葉小眠的樣子。
他好崇拜葉小眠，也好喜歡葉小眠的！
這時，幼稚園老師也逐漸回到辦公室，看見突如其來的葉小眠，不由驚訝道：“你是誰？”
葉小眠抱起厲墨琮，瞥了一眼幼稚園老師：“我是厲墨琮的媽媽。我是為了我兒子打人的事情來的。你們身為老師，能不能不要只看孩子動手，稍微了解一下他為什么打人？顧昀凡不向厲墨琮道歉，我們家厲墨琮絕對也不會向他道歉的！”
幼稚園老師被葉小眠說得啞口無言。
“怪不得他總要逃學……”葉小眠心情也好不起來，兇巴巴地說道：“今天的課，厲墨琮請假，我帶他走。如果你們不相信我是他媽媽，我現在就給厲墨琮爸爸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