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漫從記事開始就是一個人睡, 身旁忽然多了一個人,本來以為會不適應,睡不著, 卻沒想到她適應良好。而周硯憫也十分紳士,說抱抱也就只是抱抱,依著這個姿勢入睡,全程沒有再做其他事。
只是當她早上醒來, 一睜眼就看到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袍,裸露出里面的胸膛還有腹肌時,表情還有些懵。
她愣了一會兒, 才反應過來,這是周硯憫。
隨即,她想起來, 她昨晚好像是背對周硯憫睡的?
是她主動轉過來的還是周硯憫將她轉過來的?
沒等她想明白, 腰間抱著她的手緊了一些,周硯憫略帶沙啞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醒了?”說著, 周硯憫帶著倦意把腦袋埋在了秦漫的后頸。
“恩!鼻芈X得后面皮膚有些癢酥酥的, 不舒服地動了兩下。
酒店的遮光效果不錯, 屋內環境有些幽暗,視線不明。秦漫不確定現在是什么時候, 手機又放在周硯憫那邊, 她下意識地往周硯憫那邊靠近, 伸著手去拿手機卻無意蹭到周硯憫的下半身, 然后愣住了兩秒。
接著,她拿手機的手半路收回推了周硯憫一把,整個人從周硯憫懷里退出去。
她撐坐在床上,表情明顯受到了驚嚇。
這般大動作, 周硯憫不可能沒反應。
他終于睜開了眼皮,透過微弱的光芒看到秦漫臉上的不自在,表情有些無奈。
他撐起身來:“漫漫,我大早上的要是這樣抱著你都沒反應那才不正常吧?”
秦漫抿著嘴唇沒說話。
周硯憫緩了一會兒,掀開被子下床,踩著拖鞋往浴室走。
不一會兒,浴室里響起了水聲。
秦漫隱約猜到周硯憫在浴室做什么,在床上呆坐了一會兒才輕聲下床。
大約半個小時后,水聲停了,周硯憫渾身帶著涼意出來。
雖然天氣已經漸漸暖和起來,但秦漫摸到周硯憫手心冰涼的時候還是沒忍住,說:“洗冷水不好。”
周硯憫笑了一下,不正經地和秦漫打著商量:“那下次你幫我?”
“涼水也挺好的。”秦漫略過周硯憫,面無表情進盥洗室洗漱。
-
從郁城回來后,秦漫沒回公寓,直接讓司機送她去了公司。
周硯憫一直知道秦漫是個工作狂,但沒想到他們在一起過后,也是這樣。
大概是看出周硯憫心里那些小情緒,秦漫看了一眼前面司機,又仗著外面沒有行人,快速在周硯憫臉上親了一下,把人哄好了,才回公司。
被哄的周硯憫一路心情愉悅地回了周氏。
沒想到剛出電梯就碰到余燃。
余燃邁出去的腳步頓住了:“喲,怎么大中午的就回來了!
周硯憫出了電梯,往辦公室里走:“公司一大堆事,不回來,你幫我?”
話雖這樣說多了,但臉上還帶著笑意,明顯沒因為這些事而心煩。
余燃跟著周硯憫身后進了辦公室,細細將周硯憫打量了一番,最后摸著下巴,總結:“嘶,我怎么覺得你有點不對勁啊!
周硯憫挑眉,回頭望向余燃:“哪里不對勁?”
余燃沉思了一會兒,答:“感覺更浪了!
“說說吧,你這一天一夜都發生了什么!
周硯憫聽余燃主動提起這件事,嘴角的笑容快要壓不住了。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沉穩:“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我和漫漫在一起了,字面上的在一起!
身為周硯憫幾年老友又怎么會聽不出他口中的嘚瑟。
“喲,這是什么情況?”
周硯憫把他們昨天離開郁城后的事說了一遍,其中重點說了秦漫偷親他那一段。
余燃聽得牙酸。
他抖了抖手上的雞皮疙瘩:“嘖嘖嘖,行了。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浪,洪湖水都沒你浪,我走了!
說著,他逃似的離開了周硯憫的辦公室。
周硯憫對唯一聽眾的離開有些可惜,不過耽擱了一天,公司事情挺多,讓他忙得沒辦法繼續找余燃分享他的愛情,一直到快下班。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周硯憫拿過車鑰匙準備去接秦漫下班,卻不想剛開門就碰上來找他的余燃。
他抬手看了一眼時間:“有事兒?”
余燃知道周硯憫的習慣,雷打不動的接送秦漫上下班。
“沒什么大事,耽誤不了你幾分鐘,就是和你打個商量,你能不能稍微控制住一點你的表情,別笑了!
周硯憫挑眉,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一臉無辜:“我笑了嗎?”
余燃白了周硯憫一眼,敢情這人浪蕩了半天,自己還沒察覺。
“周總,周大總裁,我拜托你別笑了。你不知道剛才在茶水間不止一個人和我說,你今天看著她們陰陽怪氣地笑了一下午了,估摸著你是要把她們開除,給她們最后一點溫暖。嚇得她們到下班都還在擔驚受怕!
周硯憫:“”
接著,他毫不客氣地嘲笑了一番余燃:“你一個萬年單身狗,沒辦法理解戀愛的人。這種笑容不是我能控制的!
余燃:“操,你就浪吧你!
-
在任遙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下,終于迎來了月底的同學聚會。
秦漫本來對這次同學聚會沒有太大的期許,也沒得打算參加,但最后想了想還是決定和周硯憫一起去。
酒店是任遙訂的,就在周硯憫旗下的酒店。
秦漫和周硯憫到的時候,包廂里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
雖然一個班不可能全部都到,但來參加同學聚會的人還是不少,還有當時的班主任。
秦漫望著他們,有些恍惚。
剛畢業那陣,大家還約在一起說聚會說以后要常聯絡,但當大家去了大學,有了新的朋友,聯絡便漸漸少了起來,再后面便斷了聯絡。
算來,從最后一次同學聚會到現在,大家已經有七八年沒有見面,每個人變化都不小。
不知道是誰最先反應過來,嚎了一嗓子:“哎呦,我們班唯一一對來了!”
“周哥,來這邊。”一個體態壯實的男人沖周硯憫囔囔道。
周硯憫高中的時候人緣很好,這么多年過去了,人緣依舊沒改。當時和他玩得好的,都過來和他打了招呼,還樂呵呵地對秦漫叫了一聲“嫂子。”
秦漫本來還擔心周硯憫會不會察覺什么,結果周硯憫表現得比她還坦蕩。漸漸地她也就松懈下來。
秦漫和周硯憫先去老師那兒打了一聲招呼。
高中的時候秦漫學習好又乖,每科老師都喜歡,一過去,班主任就拉著秦漫問個不停。周硯憫本意是想陪著秦漫和班主任閑聊,但找他喝酒聊天的人實在太多。
班主任也知道周硯憫是個坐不住的性子,笑著和周硯憫打趣:“小周,我就和漫漫聊會兒天,你不用看這么緊,該玩就去玩!
周硯憫下意識看向秦漫。
“去吧。我一會兒來找你!鼻芈戳艘谎叟赃厑碚抑艹帒懜吒呤菔荽┲餮b的男人,認出這是以前高中經常跟在周硯憫身后的人。時間太久,她已經記不清這人叫什么,只記得似乎姓展。
想到什么,她又小聲對周硯憫補充道:“少喝點酒!
“好。”周硯憫眼里帶著笑意。
周硯憫本來以為小展是要拉他過去喝酒,卻沒想到,小展拿出煙盒遞了一支煙給周硯憫,壓低了聲音,問:“周哥,方便去外面聊聊嗎?”
周硯憫猜到這是有事要說,接過煙,點了點頭,往外走。
兩人往外走,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后面是雜物間,前面是個轉彎口,周圍環境一目了然。
小展四處看了一眼,確定沒人后,拿出打火機先幫周硯憫煙點上,然后又給自己點上。
他表情有些頹廢地吸了一口才開始說著找周硯憫什么事。
上個月,他一不小心把上面領導得罪了,他上司讓他買點東西塞個紅包給領導賠禮道歉,他脾氣倔,不肯,直接辭職了。
他本來想趁他還年輕又有本事不怕找不到工作,卻不想那領導四處打點了關系,沒有一家公司肯要他。失業了一個月,還有車貸房貸要還,他實在扛不住,沒辦法這才想著讓周硯憫幫忙。
周硯憫吐了一口煙,沒說話。
小展見周硯憫不表態,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周哥,看在過去的份上,你幫幫我!
周硯憫嘆了口氣,把煙熄滅:“行了,你周一去我公司報道。也老大不小了,以后做事成熟一點!
小展見周硯憫應下了,表情激動地應了幾聲謝謝,又拿出煙給周硯憫點上。
周硯憫剛點上,吸了一口,就聽到一陣高跟鞋的聲音。
秦漫從拐彎處過來,看到周硯憫嘴里的煙,眉頭微挑。
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周硯憫看到秦漫的一瞬間就把煙從嘴里拿了下來。比當年高中見了教導主任還要夸張。
小展這邊剛得了周硯憫的允諾,前陣子的那股壓抑感少了不少,見秦漫過來,還有心情打趣。
“喲,嫂子來查崗了?”
“沒,和老師說完話了,過來找阿憫。”秦漫收回視線,走到周硯憫旁邊,似乎沒計較那只煙。
“行,那你們聊,我先回去了!毙≌挂彩莻有眼色的人,見事情辦成了,立馬溜了。
小展一走,秦漫伸手把周硯憫手里的煙滅掉:“以后少抽一點,對身體不好!
剛才當著同學的面,她不好意思發作,現在人走了,只剩下她和周硯憫兩個人,她想也不想的就拿掉了周硯憫嘴里的煙。
拿掉煙之后,她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動作有多逾越。
周硯憫楞了一下,反而笑了。
“行,既然我女朋友不讓我抽,那我就不抽!
秦漫四處看了一眼:“別這樣叫!
她怕被其他人聽見會起疑。
周硯憫沒有問為什么,反而饒有興致地盯著秦漫:“哦,不喜歡女朋友這個稱呼,那叫什么?老婆寶貝?親愛的”
每說一個稱呼,秦漫臉就紅一分。
秦漫抿唇:“你以前不是叫漫漫嗎?”
“那怎么能一樣。”周硯憫振振有詞,“我們現在這個關系不能和以前比吧?”
秦漫不說話。低垂著腦袋,似乎在認真思考該選什么稱呼。
周硯憫被逗笑,捏了捏秦漫的臉頰:“行了,我身上有煙味,你先回包廂吧。我散會兒味道就進去!
秦漫點頭,沒再多留。
周硯憫在窗邊站了一會兒,直到煙味兒散得差不多了,才準備回包廂。
他往前走了兩步,敏銳地聽到后面雜物間多了一些響動。
他回頭:“誰?”
等了一會兒,一個人影從雜物間出來。
“任遙?”周硯憫語氣詫異。他看了一眼雜物間:“你什么時候在里面的?”
任遙沒有回答,反而問道:“我剛聽到你叫秦漫女朋友。為什么?你們不是結婚了嗎?”
周硯憫眼睛微瞇:“你聽見了?”
“我不是故意偷聽。我過來打電話,聽到小展求你幫忙,便想著不好出去,就等到現在!比芜b語氣如常,只是望向周硯憫的眼神中多了一些期待:“所以,你為什么叫漫漫女朋友?”
這些年雖然一直在國外,但一直關注這周硯憫的事。
高中的時候,她就喜歡周硯憫。但周硯憫對于她來說太過于遙遠,她不敢奢望。那個時候,她特意了解過周硯憫的愛好,會主動和周硯憫聊起那些話題,周硯憫雖然會和她搭話,但也帶著疏遠。
直到有一段時間,周硯憫坐到她身后,兩人才漸漸熟絡起來。
那個時候很多人都在打趣他和周硯憫說他們倆很配,她每次笑著讓他們不要亂說,心里卻又在暗暗期待著。直到后面她才反應過來不對勁,周硯憫每次和她聊天的話題都是秦漫。
她這才發現——周硯憫喜歡秦漫。
她忍著心里那股嫉妒,有意和秦漫拉進關系,希望周硯憫在關注秦漫的時候也看看她,但自始至終周硯憫眼里卻始終只有秦漫一個人。
一直到前年,她突然聽同學說起周硯憫和秦漫結婚,便有意打聽了很多他們的消息,聽外界傳聞他們兩的感情很不好,她便覺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斃,她得主動。
所以她從國外回來了,想要更好接近周硯憫。卻不想幾次都因為秦漫打亂計劃。
她不甘心輸給秦漫。
剛才她無意聽到周硯憫和秦漫的談話,聽到周硯憫叫秦漫女朋友,心底有個大膽猜測。
難道她們離婚了?還是根本沒有結婚?
周硯憫從小到大遇到的示好者不少,任遙那些心思,他隱約猜到了。
他抱著手,語氣淡淡:“我和漫漫的家事沒必要和你解釋。如果你非要想知道,可以理解為這是我們夫妻的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