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風(fēng),我確定他不是要我命的人,但是外公……”
“小雨,你和八十一詭陣交過手,你應(yīng)該知道詭陣的實力和里面的具體情況——你真心認(rèn)為,師父可以從詭陣中救出你,并且毫發(fā)無損的嗎?”
其實嘲風(fēng)還真沒打算將這事告訴趙時雨,他的顧慮和孤墨池是一樣的,擔(dān)心她會因此內(nèi)疚,可是他見到她還在為這件事皺眉,便決定還是告訴她好了。
知道真相她或許會內(nèi)疚,可是如果不知道真相,讓她繼續(xù)誤會孤墨池,或許她會更痛苦。
“嘲風(fēng),你也認(rèn)為,外公是被詭陣所傷是嗎?”
見趙時雨這樣問,嘲風(fēng)便明白了——
“小雨,其實你自己也這樣想的,只是你不敢承認(rèn)而已,對不對?”
趙時雨放下碗筷,低頭不語。
“你不敢承認(rèn),是害怕委屈了師父,可是如果真相確實如孤墨池所說,受委屈的,不就成孤墨池了?”
嘲風(fēng)嘆息一聲,說道:“這件事看起來是這樣,不管我們怎樣選擇,似乎都有一方會‘受委屈’,可是這其實只是我們的一廂情愿而已,只要我們做出正確的判斷,就不會對不起任何一方。”
“如果真的不關(guān)孤墨池的事,師父也不會愿意看見我們冤枉了他。”
趙時雨點點頭,輕輕說道:“好奇怪,我只要選擇相信孤墨池,就有一種做錯事的感覺……”
說話間,徐不敗開門回家了。
“徐不敗,你回來了?王賢姝怎么樣了?”
一見到徐不敗,趙時雨第一件事就是詢問王賢姝的狀況。
徐不敗卻是一臉的輕松,輕快的回答道:
“我送她回家了,她已經(jīng)沒什么事了,好好休養(yǎng)休養(yǎng)就好了。”
“那她和你說什么了沒有?”
“說了啊,不過,不是她和我說的,是我和她說的。”
徐不敗走進餐廳坐下,拿了碗筷就開始狼吞虎咽。
“可真是餓死我了!”
“你和她說的?徐不敗,你和她說什么了?”
“我啊,當(dāng)然是把我們之間的所有事情都說清楚了,省的以后繼續(xù)惹麻煩……”
趙時雨好奇,問道:“那你是怎么說的,你說給我們聽聽。”
“簡單啊,我就直接說了,感謝她對我的喜歡,但是我并不喜歡她,以前不喜歡,現(xiàn)在不喜歡,以后也不會喜歡,我讓她不要繼續(xù)在我身上浪費精力,沒結(jié)果的……”
“徐!不!敗!”趙時雨突然拍桌子吼道,直接嚇得徐不敗掉了筷子。
“怎、怎么了?”
“有你這樣說話的嗎?你這樣說話讓人家女孩怎么接受?誰聽到這樣的話不會傷心難過啊!”
趙時雨不是不允許他把話說明白,只是覺得他說的未免也過分直接,甚至有些心狠。
“可是她就很好的接受了啊——她還跟我笑著說話呢!”對趙時雨的話,徐不敗卻是十分的不認(rèn)同,因為他明明見到王賢姝很大度的就接受了他的說法,并沒有任何傷心的樣子。
這種話徐不敗從前也不是沒說過,只是每次和她說,她都會各種拆解他的話,讓他最終無話可說,但是今天不一樣了,她變得通透很多,完全不像曾經(jīng)那個不講道理的王賢姝,要不是親身經(jīng)歷,他實在難以相信,這個女孩會糾纏自己那么多年。
“那她是怎么說的?說什么了?”
對徐不敗的話,趙時雨表示懷疑。
“她說她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也終于看清了,感情是不可以勉強的,她知道怎么放手,再不會做這么傻的事情了……你要是不信,你可以自己聯(lián)系她的!”
徐不敗就差舉手發(fā)誓了。
“那……她有沒有說我什么?”
徐不敗聽趙時雨這樣問,立即哽住不說話了——他確實隱瞞了一條。
當(dāng)時他還和王賢姝直接承認(rèn)了,他喜歡的人,就是趙時雨。
喜歡好幾年了。
但他也解釋過了,他的喜歡是一廂情愿的,趙時雨并不知情。
只是……王賢姝究竟有沒有原諒趙時雨,他還真的沒問。
“她倒是沒說你什么……”
見徐不敗說話有些支支吾吾,趙時雨便皺著眉頭追問著,“她沒有說我什么,難道你說我什么了?”
“我、我哪里會說你什么?”
趙時雨一看,徐不敗的耳朵已經(jīng)紅了——相處這么久,她當(dāng)然知道這是他撒謊的表現(xiàn)!
“你撒謊!你說我了!”
趙時雨指著徐不敗的耳朵說道:“你耳朵有多紅你自己不知道吧?還跟我撒謊?趕緊說實話!”
“那有什么實話啊,我看你還是吃飯吧!”
徐不敗撿起自己的筷子,隨便在衣服上擦了一下,就繼續(xù)扒拉起飯來。
趙時雨哪那么容易放過他,直接上手奪了他的碗,雙目圓睜的警告道:
“徐不敗,要么你自己從實招來,要么,我現(xiàn)在就打電話問王賢姝——你不說難道她也不說?”
趙時雨一下子把徐不敗給逼急了,他突然站起來說道:
“是,我是說你了,我說我不喜歡她,因為我喜歡的人是你趙時雨!一直都是你趙時雨而已!”
徐不敗說完,趙時雨愣住了,不知道要做何反應(yīng)。
原本安靜吃飯的嘲風(fēng),默默抬眼看了一下兩位,又默默的拿著自己的碗去廚房吃了,托著腮打算一直看熱鬧的娃哈哈,撅著屁股被嘲風(fēng)拎著一起進廚房了。
“徐不敗……”
面對突然的表白,趙時雨完全無法做出任何反應(yīng),就只是愣愣的看著他。
徐不敗終是沒有勇氣等待她的回答,只是倉促的說了句——
“我吃飽了,出去遛遛彎。”
徐不敗逃也似的飛身從陽臺離開,趙時雨也并沒有追。
他需要靜靜,她也需要。
雖然她已經(jīng)提前猜出來他喜歡自己的事實,可是真的從他嘴里說出來,對她的震撼比想象中大。
徐不敗逃離趙時雨家,哪里是出來遛遛彎啊,他對自己的一時沖動有些懊惱,可是又有些慶幸。為了不讓自己繼續(xù)昏頭,徐不敗來到小區(qū)的人工湖邊,坐在湖邊突出的大石塊上,以冰涼的水潑向自己的臉,嚴(yán)格來說,除了差點被凍傷之外,他并沒有覺得自己變清醒了。
實在是天寒地凍啊,剛才用拳頭砸出來的冰窟窿,這會兒又重新凝結(jié)成冰,將湖水密封于冰底。
他抹開冰上的霜氣,在宛如鏡子般的冰面上看到自己的面孔——耳朵居然還是紅的。
徐不敗忍不住泛出笑意,他并不是撒謊耳朵會變紅,他只是心虛的時候,耳朵才會變紅。
……
趙時雨熬過了漫漫長夜,一大早就躡手躡腳的起床,穿戴整齊之后便下意識的準(zhǔn)備從窗戶飛出去,好在臨時想起自己已經(jīng)無法騰云,這才收回邁出去的腿,顫顫巍巍的爬了回來。
幾年沒坐過電梯的人,差點忘了怎么按小區(qū)的電梯。
“也不知道車技還行不行?”趙時雨在電梯里嘟嘟囊囊,今天她要去離幽宮,還得自己開車過去呢。
到了地下車庫,找到了她落滿灰塵的黑色小車,假裝熟練的開車門、系安全帶,手握緊方向盤的瞬間,才發(fā)現(xiàn)車感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這么長時間沒碰過車,居然還沒忘記怎么開來著。
一腳油門下去,趙時雨找回了久違的駕駛的樂趣。
剛使出小區(qū)不久,正準(zhǔn)備加速的趙時雨,突然感覺身邊一陣?yán)湟狻瓦@寒冬臘月的寒冷不同,這是一種沁人心脾的冷。
“孤墨池?”
不一會兒,副駕駛上逐漸顯出孤墨池輪廓來。
“你要開車去離幽宮?”
“不然呢?”
騰云不行,連御符都不行的她,除了開車,還有什么更好的方式遠行呢?
“四合香泉丹為什么不吃?”孤墨池問的有些漫不經(jīng)心,他伸手將頭頂?shù)溺R子扳向自己,里面映出他赤紅的眼睛。
“忘了……”
孤墨池輕嘆一聲,重新將鏡子合上,也順便合上了雙眼,不再和她說話。
因為孤墨池來了,所以趙時雨也就臨時決定不去離幽宮了,于是把車開到了人煙稀少的地方停下。
一路疾行后,車窗外竟然已經(jīng)開始飄雪,趙時雨呆愣的看著,沒再多言。
孤墨池倒是不愿意坐在狹小的車室中,他推門下車,不懼雪花飛舞,直接靠在了她的車前。
細雪拂在他冰冷的面龐上,只讓趙時雨看見了一陣一陣的寒意。
一時間,他周身的冰霜竟比這飛雪還要冷凝、刺骨!
趙時雨下車,走到他對面站定,她知道他此刻心情不佳,但是她又說不出任何寬慰的話來,就只好愣愣的看著他。
面對他冰冷卻絕美的臉,不知為什么,她竟然開始感到悵然……
“哈秋!”
真的是沒了修為傍身,連體質(zhì)都變?nèi)趿恕?
即使是一身厚重的羽絨服加身,趙時雨仍是感到寒意不絕,并且根本抵抗不住。
孤墨池立即伸手,握住趙時雨的手,試圖給她溫暖卻一不小心讓趙時雨冷上加冷了……
一揮衣袖,孤墨池便在車子周圍布置了一層結(jié)界,不叫半點寒風(fēng)透入,隨后結(jié)界里更像是開了暖氣,穿著羽絨服的趙時雨,不但不再感到寒冷,反而覺得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