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時雨!你不是要殺了我?你殺啊!你敢嗎?哈哈,你根本就不敢對不對?要不然碧云劍怎么沒有戳在我的腦袋上?”
覓兒臉色慘白,卻依然咬著牙齒努力激怒著趙時雨。
趙時雨想殺她,不過是身為捉妖師見到不友好邪祟的本能反應,可是當覓兒伸出胳膊來擋她的劍時,她突然又不那么想殺她了。
她一心一意的激怒她,甚至稱得上是一心求死,她就偏不如她的意!
“覓兒,你這么想死啊?嘖嘖!那我動手豈不是讓你得償所愿了?”趙時雨盯著覓兒的眼說道:“我趙時雨是那么善良的人嗎?你想死,我偏不讓你死!”
趙時雨一把抽出碧云劍,正好左護法趕了過來。
眼見著覓兒在趙時雨拔劍之時昏了過去,左翼趕緊命令魔衛,將覓兒送至醫館。
離幽宮是有專門的醫館的,里面有當值的大夫。
像覓兒這種侍女的身份,沒有少主的命令,是輪不到抬去給天師哪怕虢姥診治的。
“少夫人息怒!覓兒一向被少主放縱慣了,今日沖撞了少夫人,還請少夫人念在少主的份上饒她一命吧!”左翼一邊安頓覓兒,一邊和趙時雨拱手求情。
趙時雨聽見左翼一番話,輕笑道:
“左護法都已經將她抬走了,才來找我求情、求放過?不覺得有點太假了嗎?”
說什么“被少主放縱慣了”,不就是在提醒她,孤墨池很看重覓兒,讓她不要亂來嗎?
離幽宮的人可能都覺得,趙時雨會像他們一樣,畏懼著孤墨池吧?
“少夫人,還請看在少主……”
“左翼,你可能不了解我,今天是我自己懶得殺她,沒看任何人的面子——任何人在我面前,也都沒面子,懂嗎?”
左翼點點頭,表示明白。
趙時雨也不管他是真明白還是假明白,這事她也不想再糾纏下去,只是問道:
“孤墨池在哪?”
剛才覓兒說的話,她沒有盡信,所以這會兒才會想著問一下左翼。
“回少夫人,少主在伊梅森林。”
“伊梅森林?”
趙時雨有點印象,似乎是離幽宮的一大片梅樹林,當年被伊縷元君看上了,硬是著人在梅林邊上立了個碑,上書“伊梅森林”四個字,頗有點占山為王的意思。
“他在那邊忙什么?”
左翼見趙時雨追問,神情居然有些不太自然。
“怎么了?涉及離幽宮機密了?”
“少夫人,并非不能說,只是擔心少夫人會……誤會。”
“誤會?我誤會什么?他究竟在那邊做什么?你要是不說,我就自己過去看。”
“少夫人,少主在陪伊縷元君練習術法,伊縷元君到了突破大關,稍有不慎就會出現危險,少主在一旁護著點也是應該……”
趙時雨恍然,原來覓兒說的是真的啊,他還真的是因為和伊縷元君在一起,所以沒時間和她通電話呢。
“不就是一起修煉嗎?我有什么好誤會的呢?走,去看看。”
趙時雨招呼左翼一起,想著去看看他們修煉也不錯。
左翼見趙時雨似乎并未吃醋,也就放下心來,和她一起往伊梅森林去了。
和他們一起去的,還有覓兒身邊的另外兩個侍女。
偌大的一片梅樹林,一眼望不到邊。
可惜了季節不對,要不然這梅花成片成片的開放,該是什么樣的美景?
趙時雨進了樹林,并沒有看見孤墨池和伊縷元君的身影。
“或許是在林子深處吧?”
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趙時雨就不由自主的往林子里進。
她記得里面是一個荷花池,但是具體離得多遠就不知道了。
一行人往里走了好一會兒,趙時雨終于看見了記憶中的荷花池,她腦子里浮現出江云從關于這個荷花池的記憶,雙頰一紅,趕緊轉身欲走向別處。
“少主!”
有侍女喊了一聲,趙時雨回頭一看,蓮葉叢叢間,確實有一道兒背影若隱若現。
只不過太過中間了,實在是被遮擋得看不太清。
孤墨池在荷花池里?
為什么這么多人進來了,他都沒反應?
不可能是沒察覺啊,難道是出事了?
趙時雨心里一緊,拋出紙符飛身而去。
躍過重重蓮葉荷花,趙時雨終于看見池中央的兩個身影。
對,是兩個。
赤著上身的是孤墨池,而他對面那個連肚兜兒都沒穿的,不正是伊縷元君嗎?
兩人雙目緊閉、手掌相接,似乎是到了什么緊要的關頭,周圍甚至起了結界,讓人無法再近半步。
這場景讓趙時雨想起了電視劇里男女主角練習那啥“玉女心經”來著。
一直以為這不過是人類的杜撰,今天倒是大開眼界——還真尼瑪有這種術法是需要脫光了來練的呢!
好在兩人的下半身沉沒在荷花池里,不然還不知道是怎樣的“美景”呢!
這場景,趙時雨能看出緊要來,可那倆侍女卻不能。
只知道終于找到少主終于可以告狀了!
“奴婢參見少主!祈求少主能夠替覓兒姑娘做主!”
倆侍女雖見不到孤墨池的樣子,但是通過趙時雨的反應,也知道孤墨池在荷花池里,想都不帶想的直接跪下磕頭了。
左翼沒有跟趙時雨一起過去看,但是對那里的結界確實看的分明,所以他立即制止侍女們瞎嚷嚷。
哪知道侍女們以為左翼是在偏幫趙時雨,于是嘴巴就跟倒豆子似的,一骨碌把話全說了。
“少主,趙姑娘剛才差點要了覓兒姑娘的命啊!她砍了覓兒姑娘的胳膊,只因為覓兒姑娘說了句‘少主在陪伊縷元君修習術法’,趙姑娘便醋意大發對覓兒姑娘起了殺心了!”
“少主,趙姑娘吃伊縷元君的醋,何苦砍殺我們覓兒姑娘呢!求少主給覓兒姑娘做主!”
“放肆!”
左翼轉身對著地上的兩個侍女,一掌一個給滅了。
可惜為時已晚。
正值緊要關頭的伊縷元君,被這兩位侍女一驚擾,尤其是聽見趙時雨因為吃她的醋就砍殺了覓兒時,一時急火攻心,連孤墨池都護不回來,直接噴出一口老血,突破失敗不說,還險些丟了性命。
要不是孤墨池及時回旋,此時的伊縷元君怕是已經香消玉殞!
如此重要的突破失敗了,伊縷元君不死也是重創。
孤墨池一揮手,幾層紗衣裹住了他和伊縷元君的身子,下一秒,他便抱著伊縷元君騰空而起,看向趙時雨時說了句“胡鬧!”
不等趙時雨多說,徑自帶著伊縷元君消失了。
趙時雨自嘲似的干笑了兩聲,這是說她砍人“胡鬧”,還是說她吃醋“胡鬧”呢?
又或者是她親自找到這荷花池是“胡鬧”呢?
“少夫人,情況危急,還請少夫人理解!”
孤墨池走了,左翼卻前來替他解釋起來。
“我不是那樣不通情達理的人,連累伊縷元君,我也很抱歉。”
趙時雨沒有像上次一樣,一氣之下離開,這一次她更擔心伊縷元君的狀況。
“左翼,孤墨池肯定是帶著伊縷元君找一秋去了,我們也去看看吧。”
藥廬子。
一秋接了伊縷元君,面色極其凝重。
伊縷元君這幾百年來,一直無法突破飛升,修仙之人無法突破飛升就永不能成仙,而孤墨池為了救趙時雨,答應會力保她飛升成仙,修得正果。
飛升的誘·惑對伊縷元君來說實在太大了,所以她才會毫不猶豫的趕過來相助。
不過現在看來,伊縷元君算是完了。
“如何?”
“仙根已斷……”
孤墨池心里也有所預料,只不過連一秋都這么說,那也是絕無轉圜的可能了。
在妖界,誰都知道,修仙者,仙根一斷,將終身為妖,再無成仙的可能。
面對這個狀況,一秋也是極其頭疼——原本是為了成仙才千里迢迢趕過來的,現在卻連成仙的資格都沒有了。
“你這一陣子不是傾力相助了嗎?怎么倒還搞的如此功虧一簣呢?”
一秋也是極其懊惱,本來他應該親自替他們護法,可是由于對孤墨池的能力太過信任,他也就沒把這最后的突破當成一回事。
現在想想真是悔不當初啊!
“事已至此,可有什么補償她的,都由著她吧。”
孤墨池說完,一秋一個大白眼,說道:
“伊縷想要什么你還不知道嗎?真由著她來?”
孤墨池眉頭一皺,說道:
“除此之外。”
“可偏偏‘除此之外’她就什么都不想要了。”
兩人正說著,趙時雨趕過來了。
“一秋,伊縷元君怎么樣了?”
一秋搖搖頭,嚇得趙時雨臉色一白。
“死了?”
“比死還慘一點。”
“不會成了植物人了吧?”
對于必死還慘的概念,趙時雨第一反應就是“植物人”。
“……伊縷的仙根斷了,再也不能修仙了。”
“什么?!”
成仙一直就是伊縷元君的執念,現在就這么絕了?
“小雨啊,對伊縷元君來說,斷了仙根不僅僅意味著終身不能修仙,更加嚴重的是,她這個萊山山長的位置,怕是保不住了。”
萊山一直都是以修仙為榮,伊縷元君這個山長常年不能突破飛升,背后已經遭了很多非議了,也因此搞的伊縷元君壓力很大,迫切的想要飛升。
現在好了,直接被取消資格了。
沒資格成仙的人,哪里還有資格領導萊山族眾修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