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墨池再見到趙時雨的時候,她已經在離幽宮殺紅了眼了。
“少主,趙姑娘好像瘋了!”
天樞見孤墨池現身,忙護著三個弟弟退至一旁,而被一眾魔衛圍困的趙時雨,手持一柄碧云劍,目光極其凌厲,對孤墨池的到來無動于衷,只一心循著魔氣砍殺。
孤墨池手一揮,掩了魔衛們周身的魔氣,頓時趙時雨便松弛了很多,仿佛魔衛們在她眼前消失了似的,她竟一個也看不到了。
有孤墨池在,魔衛們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好收了武器退至一邊。
趙時雨感知不到周圍的魔氣,卻能夠感覺到離幽宮其他地方魔氣四溢,于是便提劍去尋。
“江云從?”
“誰?”趙時雨一聽見孤墨池的聲音,整個人立即警覺起來,直到孤墨池出現在她身邊。
“你是江云從?”孤墨池打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察出不對勁——這不是趙時雨會有的眼神,這是……江云從的眼神!
“江云從是誰?你又是誰?”趙時雨眼神疑惑,面前的這個家伙她明明不認得,卻又十分眼熟。
不過他周身的魔氣讓她有些心悸——對方很明顯過于強大,她似乎并非他的對手。
孤墨池見趙時雨一副走火入魔的樣子,便問道:“天樞,她做了什么?”
“回少主,趙姑娘受傷后我們便將她送回了房間休息,結果不到一個時辰她就奪門而出,見到我兄弟幾人就下殺手,聞聲趕來的一眾魔衛前來相助,有不少都被她斬于劍下……”
孤墨池聽到趙時雨受傷,便想到他在禁地前為了救下覓兒而揮了她一掌,不過只用了三分力罷了,當時沒見她傷重他也就不曾上心。
趙時雨見孤墨池并不回答她,也就不愿和他啰嗦——不管是不是他的對手,先打了再說。
趙時雨舉劍朝孤墨池擊殺過去,卻被孤墨池輕松躲過,再次攻擊也都被他輕松化解,于是乎趙時雨開始了不要命的打法,不過她也才剛出招兒,就被孤墨池給一掌擊中了,這一掌沒使力,不過是用掌風震暈了趙時雨,讓她得以安靜下來。
孤墨池打橫抱起了趙時雨,閃現似的回了自己的寢殿。
小心的將人放在床上,孤墨池這才拉起她的手腕,仔細把了把脈——極其紊亂。
看她氣息不勻,神志不清,所以不是受傷的原因,而是走火入魔了?
由于脈象太過紊亂,孤墨池無法查出她的傷勢究竟如何,只能問道:“在禁地之前,她傷得重嗎?”
小七上前一步回道:“回少主,少主走后,趙姑娘吐了很多血,送她回房時,幾乎站立不穩,一路扶著墻回來的。”
“為何不稟?”孤墨池眼神凌厲,讓小七心里一顫。
“這……因為趙姑娘說,她的修為可以扛的過去,不用稟報……”
就她這幾年修為也想自行修復內傷?
孤墨池見趙時雨唇無血色又眉頭緊皺,表情似是十分痛苦,于是便給她慢慢輸送著精魄。她體內精氣、元氣斗成一團,他的精魄送了很快被消融,不過雖不能留存太久,但是這樣一點點的輸送進去,至少可以緩解她的痛苦。
果然過了一會兒,趙時雨的表情就放松了許多。
知道她不再痛苦,孤墨池這才收回手,停止給她輸送精魄。
孤墨池將趙時雨扶起來,靠在自己胸前,他一只手扶著她的腰,另一只手貼在她的背后,用自己的元氣替她將體內亂竄的氣息給捋順了,然后再次替她把脈,這時才看出她的內傷竟比他想象的重!
該死!
他出手的時候沒想過她會躲不過,畢竟他只出了三分力,曾經和江云從比試,他可都是使出七八分力的。
孤墨池將人摟在胸前自責了好一會兒,然后才開始認真給她療傷。
雖說因為后來的打斗加重了趙時雨的傷勢,但是這種內傷對于修習的人來說,實在不用多費功夫,只要修為深厚一些,自行修復就可以了。趙時雨自身修為不足,好在有孤墨池替她修復,自是水到渠成,不一會兒趙時雨面色就紅潤了起來,不再充滿病態。
孤墨池握著趙時雨的手,對著她的睡顏看了好一會兒,直到門外傳來左護法的聲音。
“少主,天師派人來稟,魔靈樹有異!”
魔靈樹有異?
孤墨池放趙時雨小心躺好,又給她蓋上被子,這才起身出去。
……
“少主,魔靈樹出問題了!”
一秋見孤墨池終于來了,連忙迎上來說道:“魔靈樹竟然自行將金丹排出,我再次試圖融合它們,竟再也完成不了了!”
“不能融合?”
奪得金丹的當晚,孤墨池就命一秋使金丹與魔族的生命之樹魔靈樹融合。
所有人都以為孤墨池奪金丹是為了自身的修為,卻不知道孤墨池生性孤傲,修習向來都是靠自己實打實的練,從不屑借助于任何外力。所以,金丹對于孤墨池來說,唯一的作用就是它能讓魔靈樹起死回生。
“是的,不能融合。那天晚上的融合原來只是假象,因此魔靈樹才一直沒有復活的跡象,今天我再一查看,發現魔靈樹居然將金丹完完整整的給排出來了!”一秋將金丹呈給孤墨池,孤墨池接過金丹,走到魔靈樹前,嘗試融合金丹。
結果卻像一秋描述那樣,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一秋和左護法同時震驚了——
不可能!
就連少主也做不到嗎?
一秋雙眼圓睜,表情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也可以說是,不能接受這個結果吧。
畢竟,如果魔靈樹救不活,那么魔族就沒有了生命之源,失去了繁衍生息、壯大族群的機會了。
“少主,怎么樣了?”
見孤墨池停止動作,一秋忙上前問道。
“無法融合。”
“那怎么辦?總不能就這樣算了——金丹是復活魔靈樹的唯一機會啊。”
可是金丹卻始終無法與魔靈樹融合,他們甚至找不到失敗的原因!
一秋很是懊惱!
……
“今日到此為止,你也別再繼續了,回去好好休息,魔靈樹的事情,以后再說。”
一秋怔愣的看了看結界里的魔靈樹,雖然只有仙人球大小,可是曾經繁盛的時候,也是一棵參天大樹呢!
過了好一會兒一秋才說道:“好……也只能這樣了。”
魔族生命之樹魔靈樹,已經死去很久了,因此魔族幾百年來未曾有過新的生命,他們找尋復活魔靈樹的方法也已經幾百年了。
既然幾百年都等過來了,如今金丹在手,他們也不急于這一時了。
少主離開之后,左護法重新關上禁地的石門——守護魔靈樹的地方,幾百年來一直是離幽宮的禁地,擅闖者殺無赦!
之所以如此慎重,不僅僅是因為魔靈樹的重要性,更是因為,魔族失去魔靈樹這件事,不能為外人知曉,甚至不能被太多魔族族眾知曉,畢竟失去生命樹這件事,一旦昭告天下,必會引發慌亂。
孤墨池再回寢殿,趙時雨已經醒了。
她隱約記得自己似乎和一群魔衛過打架,卻又想不起來后面發生了什么。
直到見到孤墨池,才起身問道:“我為什么會睡在這里?我的傷怎么全好了?我……是不是和魔衛打架了?”
孤墨池卻并未回答趙時雨的問題,只是問道:“不難受了?”
“什么難受?你是說受傷的事情?”
“既然受傷了,為何還要練功?”
“練功?我沒有練功啊——我不過就是背誦了一些口訣心法罷了。”
趙時雨有些奇怪,他為什么突然這么問?
“那就是了,背糊涂了。”
孤墨池一笑,反而更讓趙時雨摸不著頭腦。
“你笑什么?你不是來找我問罪的?”
“問罪?”
“對啊,我傷了你的覓兒,你不是很生氣?”
趙時雨對著孤墨池翻了個白眼,明明那會為了覓兒氣急敗壞的給了她一掌,這會又來裝作什么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覓兒是離幽宮功臣之后,我答應過她的父親,會照應她。彼時我若不出手,覓兒怎能躲過你的碧云劍?為她傷你實屬無心。”
“我不管你今天說什么,你替她報仇也好不報仇也罷,今后她要是再來招惹我,我還是會像今天這樣,絕對不會手軟!你要是答應過誰要看顧她,那就請你看牢一點,別一不留神就讓她跑到我跟前撒野!”
“她對你仇恨至深,卻并非沒有原因。”
“不就是因為我是江云從轉世嗎?你們魔族不都對江云從恨之入骨?我是扛下了江云從所有恩怨沒錯,但是找我報仇還真的要憑本事,我總不能一動不動給他們來殺吧?換言之,能憑本事殺掉我的,我不管他是否光明正大,我趙時雨都毫無怨言!”
趙時雨剛怒氣沖沖的喊了幾句話,便開始覺得有些頭昏,呼吸也逐漸困難起來。
孤墨池見狀,輕輕嘆了一口氣,似是有些無奈的說道:“身子還沒好全,就不要再動怒了。”
“你當我愛好生氣啊?還不是被你們給氣的!”
趙時雨稍微緩了緩之后又說道:“你這次把我帶來這里,究竟什么意思?我在人間還有很多事情要辦,你要是沒有囚禁我的打算,就請放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