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里終年不見天日,若不是長期住在這里,恐怕誰都無法分辨白天與黑夜,因此趙時雨實在是不知道從陽氣洞到這里,已經過去幾天了。
不過從她的饑餓程度上來說,她猜應該有兩天的樣子了。
“喂。”趙時雨搖了搖還在睡的孤墨池。
“別吵。”
“喂!你以為我很想吵啊?是你們這些做魔的待客不周好不好?我都來這兒這么久了,一口飯都還沒吃上,難不成你們以為我這個人類和你們魔族一樣不食五谷啊?”
趙時雨翻了個白眼,費力的從床上爬起,跪坐在孤墨池身邊念叨著:“我現在真是餓的有些腿軟了,再不吃點東西,我大概要變成鬼了……”
趙時雨揉著肚子一直埋怨個不停,終于是讓孤墨池張開了眼睛。
“地宮沒有你吃的東西。”
“啊?那有沒有喝的啊?牛奶?果汁?實在不行涼白開也可以啊!”
“我讓人送你回去。”
“喂喂喂,送我回去之前可不可以打個商量?你看看啊,你要我去捉拿祟之王,我算是義無反顧的去了,至于后來的事情,那也不能算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對不?你也有失策的地方對不對?既然如此,咱就還按原先商量好的來,我替你捉祟之王,你把外公的靈體還給我。”
“想要章從陽的靈體?”
“當然!”
“拿祟之王來換。”
“你!”趙時雨氣急,喊道:“拿祟之王來換?哼!你若是從一開始就弄清楚祟之王的實力,我還至于那樣冒冒失失的跑進去嗎?如果我準備的足夠充分,那祟之王不就已經給我活捉回來了?若不是你什么都沒搞清楚,就突然命我進洞,我會受這一身傷嗎?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必須自己承擔后果!”
“依我看,這祟之王,你就算準備十足也是拿不下……罷了,你既得不到祟之王,那章從陽的靈體就由我來保管好了。”
“孤墨池你敢!你耍無賴!我不管,今天我非要帶走外公不可!”
趙時雨說著便伸手去拽孤墨池的胳膊,試圖把他從床上推下去。孤墨池雖重傷未愈,可是也不算是弱不禁風,他反握住趙時雨的手腕,趙時雨便再也掙脫不開了。
“少主,該吃……藥了……”
“左護法?”趙時雨扭頭看向左翼,頓時有些尷尬,慌忙解釋道:“沒事啊,我們、我們鬧著玩兒呢,鬧著玩……”她說著說著,突然意識到自己和孤墨池此時的姿勢——
“啊!你別誤會,別誤會!我們什么都沒有,我們剛才什么也沒做!真的,你相信我!”
趙時雨一邊說著,一邊急急忙忙從床上跳了下來,還特意離床站得遠遠的。
孤墨池見到左翼,倒是沒有什么表情,只是坐了起來,看了一眼左翼,便等著服藥。
只不過這一眼倒是讓左翼心里咯噔一下,忙道:“屬下什么也沒有看到。”
“嗯,把藥留下。”
“少主,藥在這里,待少主服完藥,屬下還需替少主再診治診治。”
“不用。”
“……是,屬下告退!”
左翼告退之前偷偷瞥了一眼趙時雨,回想起剛才那一幕,縱使是跟隨孤墨池多年內心早已強大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左翼左大護法也不禁心頭一震,頓時有些慌了手腳!
這個叫趙時雨的人類女孩居然真的是少主選定的少夫人!
不但如此,少主居然還是被騎的那個!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雖然是如此的令人難以置信,但是畢竟是親眼所見,難不成還會有錯?
想到這里,左翼這一眼,偷看的明顯夾帶著欽佩。
“把藥端過來。”
這屋子里沒有別人,趙時雨一聽就知道這是在使喚自己,于是懟道:“我又不是你的小丫鬟,為什么要伺候你?”
“怎么?我替你抹了藥膏,你倒不肯服侍我喝藥?”孤墨池依舊躺在床上,右腿隨意的曲起,雙手枕在腦后,頭微微偏向趙時雨的方向,看著她突然拘謹的樣子,他竟再次笑了。
“喂藥就喂藥,正好,你替我上藥一事,這就兩兩相抵了吧。”
趙時雨雙手捧起藥碗,一股中藥的味道撲鼻而來,許是她餓的狠,此刻竟覺得這中藥香的厲害,或許味道不錯。
孤墨池已經坐起,他靠在床頭,看著趙時雨遞過來的湯匙卻并未張嘴。
“你張嘴啊?你不張嘴我怎么喂你?”
“你沒有吹。”
“……矯情!”趙時雨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后將湯匙湊到嘴邊吹了吹,然后送至孤墨池嘴邊,未待孤墨池張嘴,門外便傳來守衛的聲音。
“報!”
孤墨池并未開口,只是掃了一眼下方跪地的守衛,那守衛便磕頭道:
“稟少主,陽氣洞有異象!”
趙時雨一愣,這是說祟之王有所異動了?
“孤墨池,那祟之王是被誰鎖在陽氣洞的?你要我活捉他又究竟是為了什么?”
“趙時雨?”孤墨池突然開口。
“嗯?”
“這藥你還喂不喂了?”
“……這都什么時候了?陽氣洞、祟之王,你都不關心了嗎?”
“那又如何?我身受重傷,自然是要把養傷放在第一位的。”
“你!”
雖然跪地的守衛有些焦急萬分的樣子,趙時雨也認為此事非同小可,可奈何床上躺著的孤墨池偏就不上心,凈在那裝大爺!
沒辦法,趙時雨只能耐著性子先給這少主把藥給喂下去了。
“好了,喝完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這陽氣洞的事情究竟要怎樣處理?”
孤墨池喝完藥,又舒適的躺了回去,聽著趙時雨的問話,不答反笑了兩聲。
“你笑什么?”
“‘夫人’急性子,才剛當上‘少主夫人’,就開始操心我地宮的事情了……‘夫人’莫急,陽氣洞、祟之王,都不過小事一樁罷了。”
“誰、誰是你夫人?!我不過是好奇才問問的,畢竟對于傷了我的家伙兒,我多過問幾句也是合情合理!”
這該死的孤墨池,居然這樣調侃她!趙時雨氣的想拿藥碗砸在孤墨池的臉上!
見孤墨池不愿和她多說,趙時雨也懶得追問——反正她要是想再進陽氣洞或者抓捕祟之王的話,也不用經過他孤墨池的同意!
這里面的秘密,她自己去查就是!
“雖說你救了我我得感謝感謝你,但是畢竟也是因為你我才進去找祟之王的,所以受傷的事情你自己也脫不了干系;再說了,我看你這傷似乎不算重,也不像是要死的樣子,這替你抓祟之王的事情就到此為止,我外公的魂你若愿意還我,我定會答謝你,你若還想繼續扣著,那你便扣著好了——我自會有辦法奪回來的!”
趙時雨站在孤墨池床前,認認真真的打量了孤墨池一番,覺得那個叫覓兒的還真是夸大其詞,孤墨池這副樣子,哪里有傷的那么重嘛!
孤墨池對趙時雨的言語并未沒有任何反應,只是讓跪著的守衛出去,便兀自閉上眼睛,仿佛睡著了一般,再也不搭理趙時雨。
“切!不理我就不理我!我才懶得管你,我今天無論如何得回去了,再繼續呆在你這破地宮,我就該餓死變成一只餓死鬼了!”趙時雨重重的放下藥碗,又回頭對著床上的孤墨池唾棄道:“什么鬼少主,這么大個地宮,連碗面條都沒有!我以后再也不會來這里挨餓了!”
趙時雨說著扭頭便出去了。
此番出現,門外的守衛們竟不再阻攔趙時雨,任她隨處走動不再過問。
孤墨池的地宮趙時雨不是第一次來,可是這偌大的地方她還真的從沒仔細瞧過,今天要是沒人給帶個路,趙時雨覺著自己怕是難以走出去。
正當趙時雨在地宮繞來繞去卻始終找不到出口時,竟“意外”的碰見了覓兒——呃,或許說,是被覓兒給堵了更合適些。
“人類女人。”
“嗯,女仆同志。”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好在哪里!”
覓兒一聲喝,揮著鞭子便朝趙時雨沖過來了。
此時只有覓兒一個,她那些幫手可一個沒來。
趙時雨嘴角微勾,暗忖道:
有仇不報非君子——打邪祟,她趙時雨從不手軟!
沒帶趁手的兵器又如何?這種角色,她赤手空拳照樣打的你滿地找牙!
長廊里,覓兒的鞭子舞的虎虎生風,卻始終被趙時雨的結界給擋了個結實,許是藥效已經發揮透了,趙時雨肚子雖餓,卻完全不影響她施法——尤其是對這種有過節的家伙兒,她就是再餓,也必須超常發揮!
趙時雨由著覓兒拼盡全力的攻打自己卻不著急反擊,只因為她還想多看幾眼這覓兒左右硬是打不著她的怒容。
覓兒的攻擊總是被趙時雨輕松化解,簡直是讓覓兒氣的跳腳!因此接下來的比斗中,覓兒打的簡直毫無章法!
好了,差不多了!
趙時雨見覓兒已經陣腳全亂,此時已完全靠著蠻力胡沖亂撞,便逐漸收了結界,開始出手反擊了——
敵人的打法越亂,就會輸的越慘;敵人的怒氣越盛,輸的時候就會越狼狽!
“萬神朝禮,精怪亡形,邪祟覓兒,還不現出原形!”,趙時雨縱身一躍,掌心大盛的金光給了覓兒最后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