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竟然是盛哥的女兒！”

楚東海將輪椅轉過來，看著葉飛歌的眼神有些激動，那渾濁里面帶著些濕意。

“呵呵······”

葉飛歌冷笑一聲，接著說道

“你不要告訴我，盛哥女兒的身份會讓你高看我一等。”

再次面對楚東海，葉飛歌心境大不同，以前還看在他是楚越父親的份上，雖然他的態(tài)度惡劣，從心底多少還給他幾分尊重。

但如今，面對這個害了她一家人的仇人，她有的只是滿腔的怒火，恨不得手刃了他，可對著這么一個老人，她又下不了手。

楚東海變得太老了，老的令人詫異，那張臉上周圍遍布，像是枯干的老樹皮，氣息也微弱的很，說上一句話就要歇息一會。

“當年是我對不起盛哥，我很后悔，葉飛歌，能不能讓我去盛哥的墳前祭拜一下。”

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悔恨當中，若不然也不會一直留著那懷表當個寶貝一樣。

他做人雖然混蛋，薄情，甚至于在某些方面有些變態(tài)，但是向來遵著義氣二字做事。

可就是因為一時的鬼迷心竅，他背叛了他最好的哥們，甚至于還差點要了他的命。

盛哥已經(jīng)死了，他想彌補也彌補不了，只求在他死之前能祭拜一下，跪在他的墳前，祈求他的原諒。

“楚東海，你不配！”

葉飛歌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拳頭，因為恨意，她的身子在顫抖，就因為眼前這個男人，她母親一人帶著她艱難生存，迫不得已嫁給了畜生，遭受非人的折磨，最后上吊自殺。

而她，從小就生活在非打即罵中，看著母親每天以淚洗面，承受著繼父的毒打，還有差點被他侵犯。

父親，一輩子顛沛流離，只為尋找到她們母子倆，連頓踏實飯都沒吃過，安穩(wěn)覺都沒睡過。

是他！全都是因為他！

書房的桌子上放著一盤切好的水果，不知道是不是傭人們忘記了，一把水果刀還插在上面，反射著寒光，晃了葉飛歌的眼。

“對不起······”

這句話不知道楚東海是對葉飛歌說的，還是對死去的葉盛說的。

“對不起？對不起能讓所有的事情重來嗎？對不起能讓我，我母親，我父親遭受的那些痛苦消失嗎？楚東海，你的歉意很廉價，廉價的都不如地上的草灰！”

葉飛歌越說越激動，最后直接朝著他吼了起來，好像要將這么多年，自己遭受的那些磨難，痛苦全都吼出來。

“那你怎樣才能原諒我，才肯帶我去盛哥的墳前？”

楚東海身子往前傾著，他的雙臂支撐著扶手，想要從輪椅上站起來，可他的身子太過虛弱，嘗試了幾次根本就做不到，反而讓自己滿頭大汗，梳理整齊的頭發(fā)也都亂了。

“除非你死，除非你死了，說不定我才會原諒你······”

葉飛歌的話如同讓楚東海看到了一絲希望，他竟然真的推動輪椅將果盤里的那把刀拿了起來，將刀尖對準了自己的心臟。

“葉飛歌，希望你說話算話，能讓我在死后能夠坦然的面對盛哥。”

說完，像是解脫一般，楚東海手腕用力，將刀尖插了進去。

“別！”

葉飛歌只是隨口說的一句恨話，其實她根本就沒想要了楚東海的命，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痛苦也造成，就算要了他的命，又能改變什么呢！

可沒想到楚東海真的把她的話當真，打算當著她的面了結自己的生命。

見狀，葉飛歌趕緊撲過去，想要奪回他手中的刀，卻不知腳下一滑，她握著拿刀反而更往前送了送。

“我背叛了盛哥，你要了我的命，這下所有的恩怨都扯平了，下去之后，我也有臉見盛哥了。”

楚東海帶著一絲釋然解脫的笑，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