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著葉小寶紫葡萄一般漆黑的大眼睛，楚越突然就泄了氣，悻悻的坐回去，目光閃爍的看著別處，喏喏道

“小孩子家懂什么愛與不愛的······”

“你根本就不愛媽咪！”

葉小寶直視著楚越，帶著一絲的凌厲，字字千金指著楚越的心說道。

“你······”

楚越被激怒了，這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這個老子面前放肆，實在是太不給他面子了。

可當楚越皺眉抬眸，卻又心虛的不敢與葉小寶對視，好像那小子的目光是一把劍，能拋開他的心，將他怦怦跳的心臟放在日頭底下。

“誰告訴你我不愛你媽咪的，你不知道，當年我有多寵她，什么都給她買，什么愿望都可以滿足她······”

楚越很沒有力度的為自己辯解。

“你不愛！”

葉小寶再次否定他的說法，當楚越一瞪眼又要說什么的時候，他直接用這一番話堵住了他，并且讓他陷在深深的愧疚里。

“你不愛媽咪，即使你認為愛，那也是你認為的而已，你如果真的愛媽咪，五年前就不會將無依無靠的她丟到國外。

如果你愛媽咪，就不會在將她丟棄之后，不聞不問，任她自生自滅，受盡了磨難凄苦。

你知道在國外的那五年她是怎么過得嗎？

一個才剛成年的女人，懷著孕，身上沒有一分錢，只能做最骯臟，最辛苦的工作。

國外有多亂，到了晚上，她抱著孩子住在連陽光都找射不進來的出租屋里，驚恐的縮在墻角，聽著外面使勁敲門的醉鬼在大聲咒罵。

生病受傷了，不能休息，因為她有兒子要養，一不工作，他們娘倆就會餓肚子。

那五年要不是何爸爸的照顧幫助，你以為你能見到我，你以為你能在這里信口雌黃的跟我說，你愛媽咪？”

這是葉小寶頭一次說這么多的話，多的連他自己都感到震驚，這些話好像一直就埋藏在他的心底，直等到有一天出現一個口，就會全都自然而然的宣泄出來。

他的眼睛紅了，甚至還有些淚花，雖然他只是不到五歲的小孩子，可小孩子也有心，也有眼睛，很多事都看得到，都體會的到。

他真的覺得，自己所謂的這個親生父親，一點都配不上那么好，那么堅強的媽咪。

“······”

楚越現在已經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了，他只是那么呆呆的看著神情激動，字字誅心指控他的葉小寶。

他其實不止一次想象過，葉飛歌那五年在國外的生活，會不會很辛苦，會不會很艱難，想的時候，滿心的愧疚。

可從葉小寶的嘴里聽到的時候，卻是感覺整個人都空白了，除了那顆疼的讓他不能自已的心，其他的全都沒了知覺。

眼前像是放電影似的，一幕一幕的劃過。

挺著大肚的葉飛歌汗流浹背的在狹窄難聞的空間里刷著碗碟。

惶恐不安的她抱著懷里還不會給她一個擁抱的孩子瑟瑟發抖的縮在角落里。

大雨磅礴中，不小心摔了一跤，小腿那么長的一道傷口，鮮血直流，可她仍是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因為她不能遲到，遲到了就會被扣工資的。

······

他真該死！

楚越很想狠狠的抽自己一耳光，當初他怎么可以這么混蛋。

因為不相信其他人，因為懷疑所有人，因為痛恨某些人的背叛，他將身邊最親密，唯一給他溫暖的人給傷害了，還傷的那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