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凌沨怎么能相信,他查遍涼城都查不到顧千雪有了癌癥,怎么會在段旭白手中看到!
保鏢沒說話,只是將手機遞給宮凌沨,上面顯示已經(jīng)通話七分鐘了,算一算,在他拆開袋子的那一瞬間,通話已經(jīng)開始。
而電話傳來的聲音讓他迅速冷靜下來,柔聲道:“千雪,你在哪里?”
顧千雪此刻還在飛機上,那邊雜音很大,但還是能清楚聽到她聲音中的虛弱:“宮凌沨,我沒騙過你,我確實患了癌癥,治不好的,你也別找我,我會讓旭白帶我去一個地方,然后安靜的死去。”
宮凌沨鼻尖猛然酸澀到極致,啞著嗓子說道:“千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對不起……”
“我知道啊,宮凌沨,你從來就不曾關(guān)心過我,所以對我的身體不了解也是正常的,在我父母去世前,我從未怪過你。”
“都是我自己強求的婚姻,我知道你也很難受,所以你看,我們誰都沒有落著好,不是嗎?”
“千雪……”不知道什么時候,保鏢已經(jīng)盡數(shù)退了下去,宮凌沨靜靜的靠在墻壁上,冰冷的觸感讓他一顆心如墜冰窖。
“宮凌沨啊,我們大抵是不會再見了,這輩子遇見你,是幸運也是不幸,但下輩子,咱們還是不要遇見了……”顧千雪的聲音越來越輕直至消失不見。
宮凌沨慌了神,對著手機大喊:“千雪,顧千雪,喂!”
片刻后,雜音消失了,卻又平靜詭異的可怕。
宮凌沨仿佛知道了什么,對著手機輕聲道:“千雪,你是不是睡了?”
足足有幾分鐘的空白時間,電話那邊傳來段旭白帶著濃厚鼻音的話:“為什么在她要死的時候,你都不讓她安心的去呢?宮凌沨,你真是個王八蛋,你讓千雪連安靜的死去都做不到!”
“我沒有…”
段旭白深吸一口氣,還是說出了最后那句話:“能撐到今天,已經(jīng)是她的極限,當所有事情完成后,她的心臟再也不會勉強跳動,顧千雪,死了。”
手機從宮凌沨的手中滑落,世間萬物失去了聲音,所有的色彩都成為了黑白……
半年后,宮凌沨恢復(fù)了宮氏的運作,只是規(guī)模小了一半還多,他重振集團的動作讓宮父宮母都放下了心,以為他真的振作起來了。
而宮凌沨卻在新建集團穩(wěn)定下來之后,將手中的東西盡數(shù)給了秘書,他一樣一樣細細吩咐下去:“我已經(jīng)請了職業(yè)經(jīng)理人來打理集團,你的工資只能照發(fā),不能翻倍,然后這張卡是我父母的,每個月往里面打十萬塊錢,二老的病歷本也在這里,接下來的時間,就辛苦你了。”
秘書看著宮凌沨耐心的給他解釋,哽咽著說道:“總裁,你要去哪里啊?能不能帶上我啊?”
“我去外面多走走多看看,要是我父母問起來,你就這么說,記得別露餡,謝謝你這么長時間,一直陪著我,后面的路,你得一個人走了。”宮凌沨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走出了辦公室。
再一個月后,某處很少人來的海岸邊,有一座高高聳立任由海浪拍打的礁石上,意外的站上了一個男人。
俊朗的男人看上去年紀不大,但那雙眼睛,真是布滿了死意,顯得格格不入。
男人聽著耳旁的風聲和浪濤聲,緩緩的閉上眼,任由身體向后倒去。
千雪,我將跟隨水的流動而流動,問呼嘯的風,問海底的魚,也問從天而降的雨——
他們有沒有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