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宮凌沨走到病房內，看到那殘破的身軀，頓時覺得眼睛有些脹。

顧千雪雖然不說有多在乎那些奢侈品來裝扮自己，但從來都是干干凈凈的，最差的也不過是喬染回國的那段時間，氣色蒼白了點。

可現在，哪怕滿身都是擦不去的血污，躺在那里了無生機，再也不能辨認出從前的模樣。

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宮凌沨抬手捂住眼睛，揮了揮手，聽著手下窸窸窣窣的動作，心里像是被人取走了一塊，空落落的透著風，沒有任何東西能抵擋那種冷。

醫院門口的媒體依舊守在那里，宮凌沨想了想，還是從后門離開。

三天時間，宮凌沨找了最好的斂容師，好歹讓躺在棺材里的女人不那么難看，只是那張臉沒辦法修復。

三天時間，宮凌沨關了手機，坐在顧千雪的墳墓前想著他們曾經的點點滴滴。

外界喧囂日上，都在嚷嚷著讓宮氏給一個說法，哪怕是宮父也不能壓下去，可四處都找不到宮凌沨的人，連頭發都愁白了不少。

宮父緊皺眉心朝站在一邊的喬染不滿開口：“還是沒有宮凌沨的消息嗎？”

喬染心里也很是不舒服，這幾天宮父看她的眼神幾乎就差沒說出為什么她沒看住宮凌沨了！可現在，她還是要維持一個乖巧的人設。

“宮伯伯，我有個想法，也許凌沨去了宮家陵墓也說不定。”喬染輕聲道。

“讓管家備車，我去看看。”宮父無奈，帶著同樣擔心的宮母上了車，卻沒人管喬染。

喬染在心里暗罵了一句，開著自己的車跟了上去。

當宮父看到宮凌沨的時候，幾乎認不出這是曾經在商場上叱咤風云的兒子。

向來干凈的臉龐上冒出了胡渣，眼眶深陷，像是很久沒合過眼的樣子，衣服上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他坐的那塊地方，到處散落著酒瓶。

“凌沨，你這是怎么了？”喬染沖上去驚呼道。

宮凌沨聽見她的聲音，勉強抬頭看了一眼，而后再度垂下眼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這三天，他想了很多，一遍又一遍的想起曾經的顧千雪，一遍又一遍的想起那天女人在樓頂的絕望，一遍又一遍的后悔，為什么當初自己沒能看住她。

如果當時，他不那么武斷，會不會事情就會不一樣，會不會她還在他身邊，哪怕他們之間只有恨意，也比她靜靜躺在泥土里好！

感受到男人身上彌漫的絕望，喬染慌了神，怎么會這樣？什么時候顧千雪在宮凌沨心里占了這么重要的地位？

這么一想，喬染心里閃過千萬種念頭，最后還是鎮定下來，不管怎么樣，笑到最后的人是她，而不是那個死了的顧千雪！

“凌沨，別難過了，這樣的事情誰都不想的。”喬染溫柔的開口。

“誰都不想？你也不想嗎？”宮凌沨突然將抬頭看她，說出這么一句話，眼神中是喬染從未見過的目光。

喬染的淚水瞬間就涌了出來：“凌沨，我知道你一時還不能接受千雪的死亡，但人都死了，你得向前看。”

宮凌沨沒理她，扶著冰冷的墓碑站起身來，說道：“我想對外界宣布顧千雪死亡的真相，讓她在九泉之下安息。”

宮父眼一瞪：“胡鬧什么，我已經派人將這件事壓下去了，外界對顧千雪的死因也有了結論，就讓這件事過去吧。”

宮凌沨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忙拿出手機開機，看著頭條上的報導，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你們…你們怎么能這樣？”

‘顧家大小姐顧千雪死亡真相，竟是精神失常！’

這條報道赫然被頂上了熱搜，瀏覽轉發人數逾千萬。

宮父轉身：“如果你想為了一個死人，讓我和你媽死在你面前，你可以去澄清，一切選擇在你。”

宮凌沨慘笑，他有什么選擇呢？

顧千雪，我最終，連你死后的名聲都無法保住，愿你來世，別再遇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