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完電話后,裴靖站在落地窗前,靜靜地看了很久。腳下半個城市盡收眼底,他站在這高空中,莫名的伸出一股蕭索的感覺。
腦中回蕩的都是剛才秦如玉離開時的那個眼神,有著委屈,有著堅決,還有著一絲落寞。
他知道那丫頭心里一定是難過的,可是難過又怎么樣,人終究是要長大的,裴家和秦家的孩子從來不許軟弱,更不允許浪費時間。他們也不允許任由感情隨意的犯懶,到最后變成災難。
如果彼此真的相愛,那是皆大歡喜,如果到最后發(fā)現(xiàn)一直以來的喜歡,只不過是另外一種感情,那到最后兩個人會痛苦,也會讓家長們擔心。
“丫頭,快點明白吧。”裴靖喃喃說道。
但是想到以后真的沒有那樣一個女孩子死心塌地的喜歡自己了,裴靖發(fā)現(xiàn),他竟然還真的有點失落。
他笑著搖了搖頭,轉頭看著這偌大的辦公室,第一次沒了工作的心情。想了想,拿起西裝外套朝著辦公室外走去。
裴副總竟然翹班了。這是他掌管公司以來,第一次提早離開公司。
裴靖跟秘書室打了聲招呼,不讓任何人打擾,自己一個人開著車,在街上漫無目地閑逛著。
不知道逛了多久,夜幕漸漸降臨。不知不覺中,竟然來到了暗汝會所的門口。
裴靖想了想,停車走了進去。
晚上,是暗汝的天堂。才剛一走入,就聽到激烈的音樂聲震耳欲聾,讓人的心臟也跟著砰砰的加速。緊繃了那么久的心情,驀然放松起來。
裴靖直接朝著電梯走去,按下了最頂層。
而就在他進入暗汝會所的時候,頂層的辦公室里,一個男人接到了他來的消息。
“你是說裴靖到暗汝來了?”那人聽著手下來報告,還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扈總。是裴少爺來了,這會兒已經(jīng)快要到辦公室了。”手下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眼前這仿佛快要嚇死的男人,心想著裴靖怎么也是你弟弟,這位扈三少爺不用那么害怕吧?
他話音才剛落,門口就傳來門把轉動的聲音,下一刻裴靖就走了過來。
坐在辦公椅上的扈鈞樂唰的一下就跳了起來,驚恐地看著他:“你,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裴靖淡淡地瞟他一眼:“這家會所我家也有股份,我怎么不能來?”
“你明明是扈家的人,關裴家什么事了?”扈鈞樂瞪大了眼望著他。
“我可沒承認我是扈家的人。”裴靖不冷不熱地瞟了他一眼,朝著一旁的酒架走去。
“你,你這臭小子!”扈鈞樂瞪著眼,一副打算跟他好好爭論爭論的樣子。他的手下見狀趕緊退了出去,悄悄關上門。
扈鈞樂一句話都還沒出口,裴靖就轉頭,淡淡地瞟著他:“前兩天,你老子打電話過來問你在哪里,我還真不知道,原來你躲在這里。”
“你,你在威脅我?”扈鈞樂哪里聽不出來這小子是想要把他供出去。
“看你表現(xiàn)了。”裴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著朝沙發(fā)走去。
扈鈞樂這幾年都在國外跟著他那藝術家老爹滿世界跑,說白了就是給他們打雜,當生活管家去的。這讓向來以當二世主為樂的扈鈞樂怎么忍受得了?終于在被摧殘了幾年之后便逃走了。怕被他爸找到,連國內都沒回來,沒想到這一次竟然偷偷地跑回來了。
扈鈞樂最討厭裴靖這不冷不熱的樣子,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氣呼呼地追了上去說道:“你看看你小時候多可愛,現(xiàn)在越長大越?jīng)]話題聊了。”
“你確定我小時候可愛而不是可惡?”裴靖轉頭瞟了他一眼,無情拆穿他的假話。
扈鈞樂面色一僵,端著酒杯走過去坐到他身旁,尷尬地笑道:“你小時候雖然是可惡,但是總比你現(xiàn)在冷冰冰的好吧?”
他說著,轉頭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他:“我聽說你這幾年越來越過分了,你說你裝這個冷冰冰的樣子給誰看呢?好像大家都不知道你小時候有多調皮搗蛋似的。”
裴靖的臉唰的一下就沉了下去,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我現(xiàn)在這樣冷冰冰,依舊可以把你整死,你信不信?”
“我信,我當然信。”扈鈞樂一下子就孬了,他可是見識過他這位弟弟的恐怖程度。
想當初。他是偷跑過回來一次的,本來是想去投靠蘇詩詩和這位同父異母的弟弟。可哪里想到,他才剛踏進裴家,就被這臭小子用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給轟了出來。
到現(xiàn)在他還有心理陰影,不要說是裴家,就算是離蘇詩詩他們方圓一千米米之內,他都不敢走進。
“怎么說我也是你哥哥,你不用對我這樣吧?”扈鈞樂傷心地嘀咕道。
“如果可以,我寧愿不要你是我哥哥。”裴靖淡淡地說道。聲音里多了一絲落寞和無奈。
扈鈞樂也沉默了下去,兩人喝著酒,一時間竟然誰都沒有說話。
關于裴靖的身世,他們都清楚的很。對于裴靖來說,那并不是一段光彩的過去。而現(xiàn)在他們的父母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了一起,可是誰都沒有去考慮過這個孩子心里承受著什么。
扈鈞樂雖然不說,但是他了解裴靖。因為當初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跟人發(fā)生婚外情,還生下了孩子,臉上無光的不光是裴靖,還有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孩子是無辜的,可能也是因為這份同病相憐,所以裴靖雖然對這位同父異母的哥哥冷冰冰的,但暗中該幫忙的還是幫著。要不然扈鈞樂以為他能踏入得了暗汝的門?
如今裴易和秦風一心想要當甩手掌柜,這些事情可都是他在處理。
“你今天怎么會到這里來?這可不像工作狂啊。”扈鈞樂轉移話題道。
他不說還好,一說,裴靖的臉色就變得不是那么好看了。
扈鈞樂一看就來勁了,盯著他問:“失戀了?”
裴靖冷冷地看過來:“你覺得我像是會失戀的人?”
扈鈞樂一看到他這態(tài)度,頓時了然,自顧自的說道:“那看來是真的失戀了。不過沒聽說你談戀愛了呀,難道是請秦家個丫頭?”
“我只把她當妹妹。”裴靖說道。既然已經(jīng)跟秦如玉說清楚,那么就不要讓任何人誤會。
裴靖發(fā)現(xiàn),他估計還會要很長一段時間向人解釋這件事情。
“那這是跟她攤牌了?”扈鈞樂頓時明白了過來。
他常年在花叢中行走,號稱愛情專家,一眼就看穿了裴金的心思,笑著說道:“沒關系,你會遇到適合你自己的人的。”
裴靖看著他那恨不得在臉上貼上媒婆二字的模樣,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冷聲說道:“別給我弄亂七八糟的,我對女人沒興趣。”
“那你對男人有興趣?”扈鈞樂驚恐地看著他。
裴靖的臉唰的一下就黑了,喝了口酒,發(fā)現(xiàn)自己跟這個神經(jīng)病說話,簡直是自尋煩惱。
扈鈞樂也不惱,自己樂呵呵地說道:“要是讓你嫂子他們知道你不喜歡女人,估計他們會瘋了。”
“你別亂說。”只要一提到他嫂子,裴靖的態(tài)度立即軟了下來。
扈鈞樂瞟了他一眼,有些郁悶地說道:“我倒是想去亂說,關鍵是我得見得到她,我得打得通她電話。真不知道裴易那個神經(jīng)病怎么想的,竟然把我當防賊一樣防著。”
裴靖的嘴角抽了抽,心想,你每次都大半夜的去打擾人家夫妻,我哥沒打死你已經(jīng)算便宜你的了。
“陪我喝酒。”裴靖起身從酒家里拎過來幾瓶xo,把其中一瓶扔給了扈鈞樂。
扈鈞樂看到他這架勢,眼睛瞪的滾圓說道:“我說你怎么突然到這里來,是知道我在這里,想把我灌死吧?”
裴靖瞇起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還算有點覺悟,不算太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