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忽然生了一場病,病的很急,急到將下一個月的早朝都給免了。
景帝是陪著德妃娘娘在御花園里面散步的時候忽然暈倒的,接著就人事不省。因為是當(dāng)眾暈倒,所以隱瞞都隱瞞不住了。
大家進(jìn)宮探望了景帝,這才恍然發(fā)現(xiàn)原來景帝的身體已經(jīng)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悄然的惡化。
德妃在寢宮里將云翼叫了過去。
“你父皇病成這樣,怕是真的要立太子了!钡洛悬c憂心忡忡的說道。“那春狩的事情如今肯定是要作罷了。那咱們的計劃豈不是要......”
病成這樣,還怎么出去打獵,就連早朝都已經(jīng)免掉了。
云翼心底也是恨的如同被刷子刷過一樣的難受,“母妃放心,兒臣會重新布置的!
“怎么重新布置?”德妃急道,這里不比獵場,哪里能埋伏下你的那些人。京城是長公主殿下的范圍,平湖那個老妖婆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晃晃的是和云恪云擎站在一起了。
“難道母親不信兒臣?”云翼瞥了德妃一眼,隨后陰沉的一笑,“也是,母妃的眼中兒臣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他上前了一步,“母妃,放心,不管是在京城還是在獵場,兒臣都會逼的那老東西立兒臣為太子。”
云翼的話讓德妃的眼底跳了跳,他現(xiàn)在竟然直呼景帝為老東西,這叫德妃的心底也有點不太滿意,畢竟那是他的父皇啊,雖然成就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但是這么喊未免有了一些涼薄之意,畢竟景帝一直都很照拂云翼。
景帝的情況一直不好,昏昏沉沉的,他時而清醒,時而昏厥,就連太醫(yī)們都有點束手無策的感覺。
他現(xiàn)在的情況,立太子是有點不太可能了。
就這樣拖拖拉拉拉的一個月過去,景帝的情況,依然沒有什么好轉(zhuǎn)。
一個月,已經(jīng)是朝臣們能忍耐的極限,如今朝中眾人人心浮動,就連外面絢麗多姿的春景都遮掩不住朝堂眾人心底的陰霾。
景帝昏迷,儲君未立,大家在下面的心思就更加的活絡(luò)了起來。
尤其是張丞相,已經(jīng)在府里召集幕僚說了好幾回話了。
云凌站在云恪的書房之中,見云恪依然一派風(fēng)淡云清的樣子,不由出言提醒,“你是不是該早點打算了?”
“該打算的已經(jīng)都打算過了!痹沏√嬖屏璧沽艘槐
“唉!痹屏鑷@息了一聲,“我本不想?yún)⑴c其中,可是你這混小子實在是狡猾!
云恪眨了眨眼睛,“六哥此言差矣,我在六哥面前素來是坦誠的!
“你還不狡猾?”云凌斜睨了他一眼,“如今我與黛眉已經(jīng)成了定局,黛眉是你安親王府的人,在外人眼中我自然也是和你穿一條褲子的。就是想抽身脫離,都已經(jīng)脫離不開。”
“六哥這話若是傳入阿囡的耳朵里,只怕你可就娶不到黛眉了!痹沏〗苹囊恍Γ缇陀欣屏柘滤男乃迹圆艜c黛眉的事情特別的上心。
云凌的動作太慢,他做的也就是推波助瀾一番,如此一箭雙雕的事情,云恪是傻了才不去做。
“我也就是在這里說一下。”云凌馬上告饒,“你可千萬別和你的王妃說。不然黛眉真的不理我了。我可怎么辦?為了黛眉,被你拖下來就拖下來吧!彼f完目光就是一旋,“倒是你,與你的王妃之間那點事情解決了嗎?”
云恪的神情頓時就落寞了下去!八呀(jīng)察覺到我知道此事了,但是她三緘其口,我也只能假裝不知,我到今日才知道,原來兩個人之間的全心信賴是有多重要。這樣遮掩來遮掩去的,真是難受。”
云恪的話讓云凌心有戚戚然,幸虧他與黛眉之間一直都是坦誠的。
顧雨綺懷有身孕,緊張的不光是顧雨綺一個人,云恪其實更加的緊張,他子嗣不豐,前世的女人因為孩子的問題死的死傷的傷,還有瘋掉的,顧雨綺其實不理解現(xiàn)在云恪的心底是有多惶恐不安。
只是這些苦,云恪只能埋在心底,不敢與人傾訴,和別人說,別人會說他腦子有問題,和顧雨綺說,那不是自己找事情嗎?
唉,人生百苦,各種煩惱,只要身在世上,這些都是需要忍受的。
云恪不由想起了前世遇到的那個神叨叨的瘋和尚說的話了。瘋和尚是他在微服私訪的時候遇到的。
他與他一起避雨,那場雨下了三天不止,他就聽瘋和尚的吧的吧的說了三天。開始只當(dāng)是戲言,后面倒是覺得他說的有了些道理。
“施主若是真的想重來一次,不如這樣做.......”那瘋和尚的話猶在耳邊,等他離世之前,竟然真的想了起來,還真的叫云洛去照辦了。沒想到,宛若夢幻一場,他真的和阿囡在今生相遇了。
見云恪在微微的出神,云凌不由將手伸到他的面前晃了一晃,“嘿,干嘛呢?發(fā)什么呆?”
“沒事。”云恪這才回過神來,朝著云凌微微的一笑,“六哥研習(xí)佛法多年,可覺得人真有輪回往復(fù)?”
“這種事情在佛法里面自然是有的!痹屏枰残α似饋,“佛曰,緣起,緣滅,現(xiàn)在的果便是前世種下的因。不過都是書上的東西,看看就是了。若是太過癡迷,人人都想著來世,那今生怎么辦?抓緊眼前的才是最最重要的!
云恪微微的一曬,“我倒不如六哥通透了!
他抱拳對云凌說道,“多謝六哥愿意助我。”
“不用謝我。如今我是與你捆在一根繩子上的。你倒了,我也沒日子過。”云凌笑道,“只是我的那點老底都交給你了。日后你可以不要負(fù)了我才是。”說完,他朝云恪拋了一個媚眼。
云恪抖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君子一言九鼎。”
“好!痹屏柽@才起身,與云恪一擊掌。
病了一個月的景帝終于有了好轉(zhuǎn),醒了過來,不過依然纏綿病塌。
得知了景帝蘇醒的消息,壓制了一個月的群臣終于按耐不住了,紛紛上奏,求陛下早日立下儲君,這些奏折都被景帝給壓下,并沒有了任何的反應(yīng)。
云恪則上表,愿意帶著王妃去護(hù)國寺吃齋念佛抄寫經(jīng)文一個月,來替陛下的身體祈福。
云恪這一上表,福王殿下也跟著上表,兩個人還一同進(jìn)宮去請旨。福王殿下愿意隨安親王殿下一起去護(hù)國寺誦經(jīng)祈福。
景帝召見了他們兩個,并且準(zhǔn)奏。
翌日安親王殿下攜同安親王妃并福王由京城啟程前往護(hù)國寺。
這一舉動讓朝中一片嘩然,景帝病重初愈,應(yīng)是各個皇子都隨奉在側(cè),大獻(xiàn)殷勤的好時機。
為何安親王殿下會在這種時候選擇離京呢?
雖然誦經(jīng)祈福也是盡孝的一種,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哪一個皇子不是巴不得留在景帝面前天天打轉(zhuǎn),生怕景帝會忘記他的存在,而安親王殿下反其道而行之,真的叫人摸不著頭腦。
云恪走之前,云擎就氣急敗壞的去找了云恪,“你這是瘋了嗎?”
他質(zhì)問道,“都什么時候了,你不留在京城。反而想著朝外面跑?”
“京城之中,有四哥,五哥,在,我在與不在又有什么區(qū)別!痹沏〉男Φ。
“云翼那小子最近動作頻頻!痹魄婕钡,“你難道就不怕他有什么大的舉動?”
云恪看了看云擎,“四哥,若是連你我都看到了,只怕天下人也都已經(jīng)看到了。”
云擎卻沒有在意云恪這句話,現(xiàn)在云恪是幫著他的,雖然沒擺在明面上說,但是之前調(diào)查云翼,兩個人不是已經(jīng)聯(lián)手了嗎?
云恪在這個時候抽身離開,擺明就是不給他面子啊。
“好好好!痹魄鏆獠淮蛞惶巵恚澳阕呔褪橇恕!闭f完他一甩衣袖,憤然離開了安親王府。
看著云擎離去的背影,云恪暗暗的搖了搖頭,凡事浮于表面,不知道內(nèi)斂,難怪兩世了,都不能成事。
福王殿下的身體不佳,所以一直窩在寬大的馬車之中,就連下車之后都是以輕紗傅面,被人攙扶著,才進(jìn)了禪房之中。
說來也不知道是不是二位王爺?shù)男⑿母袆犹斓兀源蛟沏『驮屏枞チ俗o(hù)國寺祈福之后,景帝的身體卻是一天比一天更好了起來。
有的時候,還能下地走動,又過了十天,德妃等眾多妃子居然看到皇后攙扶著景帝在于花園里散步了。
這些日子,皇帝也不見其他的宮妃,只召見皇后一人。
就連藥品都是皇后親自熬制的,從不假借別人的手。
德妃娘娘去求見陛下多次,都是皇后攔住。
看著皇后那張平淡無奇卻威儀十足的面容,德妃心底的氣啊。
她一直得寵,可以說是壓制了皇后十多年,如今景帝一病,倒是皇后漸漸的得勢了,難道景帝一點都不感念他們夫妻這十多年相濡以沫的感情嗎?
就連病重的時候,她也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隔著層層的紗幔這么瞅了景帝一眼。
而皇后卻是隨伺在側(cè)。
平日里德妃一直覺得自己在皇后之上,只是少了那個份位罷了。但是現(xiàn)在她才察覺,皇后終究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