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如梭,梁懷玉的頭七過去,王府里外的白色撤去,也到了新年了。
景帝今年有點感概,除夕之夜將大家全數召入宮中一起晚宴,亦發(fā)了詔書,讓各位王爺帶上家眷在宮里住上三天。
這還是景帝登基這么多年第一次這么做。
陛下一紙詔書發(fā)下來,各個王府莫敢不從,所以在除夕的清晨就帶著家眷大小一起從定安門入了宮。
宮里有各位王爺在當皇子的時候住的宮苑,只需要打掃出來供給各個王府居住即可。
云恪在當皇子的時候住的是德妃娘娘那里,現(xiàn)在已經不便,于是就單獨被安排在錦華宮側的一個獨立的院子里。
與云翼的住所毗鄰而居。
比起云翼那邊人丁繁多,這邊就顯得十分的人息單薄了。只有云恪,顧雨綺帶著云洛。
入宮的需要,顧雨綺已經換下了那襲孝服,而是按照祖制換上了親王側妃的禮服。
按照道理來說,她現(xiàn)在身后重孝,不易入宮,但是景帝特別的點了一下顧雨綺的名,她已經嫁入了王府之中,就不要管那些虛名了,只管來就好了。
云恪替顧雨綺母親扶靈的事情,景帝也知道,并沒有加以苛責,反而下了一道詔書表示贊許。
此舉也讓眾多寒門學子表示歡欣鼓舞,陛下能擯除成見,大齊未來應該會很好。
所以云翼就覺得云恪的運氣真的是太好了,就連家里死人這種晦氣的事情都能在他那里變成好事。
德妃安分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悄悄的給景帝上了一張表,表上也沒寫什么,只是畫了幾幅畫,畫中畫的是德妃在少女時期與景帝相遇的一些情景。
筆墨深重,將當時的情景全數勾勒出來,邊上還有幾團模糊了的水澤,似乎是眼淚模糊了上面的字跡。
德妃此舉倒是真的巧妙的很。
本來景帝對她就是存著情義,這里宮里任何一位娘娘都比擬不了的,畢竟這么多年相濡以沫下來,德妃的溫柔艷麗,情趣和風雅都一點點的深入景帝的血脈之中,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這種情義也不是說割舍就能割舍的開的。
即便景帝對德妃心底已經十分的不滿了,但是看到德妃送來的這幾幅畫,也不由的長吁短嘆了一番。
他也有年輕的時候,初見德妃時候的驚艷,心底生出的思暮之情,一一的浮現(xiàn)在心頭,讓景帝無限的唏噓。
他已經將德妃晾了好久了,想來她也是悔了的吧。
不然這畫下面的幾滴模糊了的墨跡不就是她的淚水所染嗎?若非悔恨,又怎么會落淚。
景帝心軟了,當天就賞賜了一碗燕窩叫人送去了德妃那邊,當夜他就留宿了錦華宮。
德妃復寵的消息不脛而走。
聽說德妃娘娘那夜抱著陛下哭了好久,惹的陛下一陣又一陣的憐惜不已。
德妃復寵對與云翼來說算是這一段時間以來第二個好消息了,還有一個好消息就是張宛儀終于有喜了,太醫(yī)診出來的,錯不了。
這叫張宛儀終于揚眉吐氣了一把。
她嫁入靜王府,整治了不少靜王府里懷有身孕的姬妾,為的就是抱住她的孩子必須是嫡長子的地位,若是在她孩子出生之前弄出一個什么庶出的長子,那以后可有的說不清了。
張宛儀懷孕的消息一傳出去,張宛儀現(xiàn)在走路都是有點氣勢十足的。
子嗣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已。
皇后對于德妃復寵這件事情只和自己的貼身親信嬤嬤說了兩個高深莫測的字,“作死。”
嬤嬤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皇后娘娘這兩個字說的是陛下還是德妃,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
午后大家安頓下來之后,從沒入宮玩過的云洛吵著說要去玩,顧雨綺只能帶著他去了御花園之中。
她在這宮里住過好長的時間,對這里的地形自然是熟悉的。
云洛在她面前跑著笑著,她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
經過了梁懷玉去世的事情,她對云洛生出了一份異樣的情感,畢竟在她感覺到最孤獨的時候,是云洛這個孩子溫暖了她的心,且不管他的父親如何,單就這個孩子,顧雨綺還是喜歡的。
“小心點,不要去水塘邊上!鳖櫽昃_想起自己一次穿越,一次重生都是在落水之后就下意識的提醒道。
現(xiàn)在是冬季,水里都結了冰,岸邊也有不少冰雪覆蓋,若是不小心,掉下去,即便是馬上被人撈起來也會凍的不輕。
“知道了母妃!痹坡逡贿呅χ,一邊跑著。
樹叢之后轉過來一隊人,大批的宮女簇擁著一名身穿正紅色王妃禮服的女子裊裊婷婷的走來。
見云洛冒冒失失的跑過去,顧雨綺一驚,還沒等她開口,云洛就被人給當場攔了下來。
“哎呦,這是誰家的孩子!怎么沒人看管好了。若是沖撞了靜王妃可怎么得了!币幻麐邒咦プ×嗽坡,大呼小叫了起來。
“對不起!痹坡逡娮约翰铧c撞到人,還是很禮貌的道歉了。
“一句對不起就算了,若是真的撞到了可怎么辦?”那嬤嬤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下張宛儀,見她一臉似笑不笑的表情,于是繼續(xù)說道!笆钦l帶著你?”
其實張宛儀早就看到了一邊的顧雨綺,云洛并沒有撞到她,就是撞到了,也不會將她怎么樣,但是她又哪里會放過顧雨綺呢。
顧雨綺的眸光一黯,緩步走了過來,只是對張宛儀略一頷首,“見過靜王妃!彪S后她的目光就冷冷的掃向了那個嬤嬤,“放開安慶王府的小王子!
嬤嬤微微的一驚,她是知道這小孩子必定是有哪一家的小王子,但是沒想到是安親王家的。
她是聽說過的,李嬤嬤在安親王府里被打成了豬頭,這安親王府一家都不是好惹的。被顧雨綺的眼神伶俐的一掃,她馬上松開了自己的手,放開了云洛。
云洛甫一自由,馬上自動自覺的飛撲到顧雨綺的身邊,拉扯住了顧雨綺的裙擺。
“不過就是一個小孩子頑皮罷了。”顧雨綺淡淡的看向了張宛儀,寒聲說道,“沒有必要如此的計較吧,別說洛兒沒有撞到靜王妃娘娘,還向您道歉了!
“那是自然!睆埻饍x緩緩的一笑,揮了揮手,蓮步輕易到了顧雨綺的身側,“聽聞顧側妃的母親才剛剛亡故。我的心里也是十分的不好受呢。”
“勞靜王妃掛念了。”顧雨綺微微的斂眉。只覺得自己母親的事情從張宛儀嘴里說出來真的是十分的刺耳。
“看起來顧側妃在安親王府過的不錯啊。”張宛儀繼續(xù)說道,“如今連小王子也一并維護上了。就是不知道顧側妃什么時候會有自己的孩子呢?”
說完她故意的微微的一蹙眉,對自己身邊的貼身宮女說道,“來扶一下。感覺到有點不適呢。”
她一手抬起,一手捂著自己的肚子,一臉的嬌弱。
顧雨綺知道她是在諷刺自己沒孩子卻將別人的孩子當寶貝,不由一陣的冷笑。
她若是現(xiàn)在能有孩子,那就奇怪了。
“倒是忘記恭喜靜王妃 娘娘了!鳖櫽昃_緩緩的一笑,展眉說道,“終于如愿以償。”
“呵呵!睆埻饍x用衣袖掩住了唇,一笑,眼底帶了幾分得意之色。
“云洛,咱們回去吧。”顧雨綺低頭對云洛說道。
“恩。”云洛被剛才那嬤嬤揪住,已經沒了玩的興致,有點懨懨的,于是馬上點了點頭,主動握住了顧雨綺的手。
顧雨綺的手用不上力氣,只能微微的垂著,讓云洛握住她。
張宛儀眼尖,看得到顧雨綺手上的異狀,不由眉頭微微的一皺,顧雨綺的手到底是怎么了?她看了看顧雨綺的身后,并沒看到白馥,有點失望。
這死丫頭莫不是真的不來找她吧,她都已經等了這么久的時間,都不見她有什么動靜。
顧雨綺帶著云洛一邊朝回走,一邊說道,“洛兒,以后遇到像剛才的事情,稍微讓著點。”
“恩!痹坡妩c了點頭。“可是為何要讓我讓呢?”
“一來她是你的長輩啊。二來她帶了身子,有了小寶寶。”顧雨綺緩緩的說道。
張宛儀在后面聽著,不由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知道怕了就好。
“哦。”云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謙讓長輩他是懂的。
“若是你不小心沖撞了人家,人家再有點什么好歹的全數怪在你的頭上,你說倒霉不倒霉啊!鳖櫽昃_緩聲繼續(xù)說道。
張宛儀當下就覺得有點不對味了,什么叫好歹?顧雨綺這說的是什么?難道是說她懷胎不穩(wěn)嗎?
只是人家顧雨綺是對云洛說的,又言明什么別的不好的東西,她就是有心去質問也沒什么理由。
這個晦氣的人!如今敢來觸她的霉頭!
張宛儀狠狠的咬牙,重重的哼了一聲。
顧雨綺自然是聽到了張宛儀哼的那一聲,嘴角勾起了一絲淡淡的笑。
張宛儀不會真的以為她這一胎坐的安穩(wěn)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