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蘇銘根本不管我的抗·議,仍舊綁著我站在林邀月床前。
其他人喊了我一聲后,也都直起身來,再次靜默的看著正中央的床。
他們好像在進行某種儀式,所有人都安靜的站著,連呼吸聲都聽不到,整個大廳,只能聽見表針滴答滴答的走著。
“duang……”
沒過多久,掛鐘突然響起整點報時的聲音,一連響了十二下。
十二點了。
所有人好像也都在等這一刻,就在十二點的鐘聲落下時,原本靜謐的人們突然開始吟唱起一種古老的歌謠。
那歌謠悠揚沉靜,就好像來自遠古的聲音一陽,在眾人的合作演繹下,顯得十分壯觀。
即便我被捆的像頭豬,此時心里也莫名生出一股強烈的儀式感。
蘇銘仍舊守在林邀月的床邊,兩眼直勾勾的看著她,等歌謠吟唱到一半的時候,蘇銘突然舉起雙手,在自己眉心上丹田處輕點了一下。
一滴濃黑色的水滴從眉心處凌空飛出,表面光滑,像一粒完美的黑珍珠一樣。
那滴黑水直接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滴落在林邀月額頭上,轉眼就滲進她皮膚中。
一瞬間,林邀月尸體上就爆發(fā)出一股陰。
好像一顆裝滿陰氣的炸彈突然爆炸了一樣,林邀月身上發(fā)出一股強烈的陰氣波,層層往外擴散,好像在召喚某種東西。
這應該是個召喚陣。
而且根據(jù)我的猜測,蘇銘這是在召喚林邀月的魂魄。
只是招魂術我也見過,卻從沒見過這么隆重的招魂儀式,還需要用到這么多人,看來這一百多年的時間,不光蘇銘修煉成厲鬼了,那林邀月的級別也低不了。
將招魂術啟動之后,蘇銘終于不再捆著我,而是迅速走下林邀月的床,躲在一群人之中,然后解開我的繩子。
“乖乖待在這里不要動,拿好玉佩閉上眼,不管一會你聽到什么,都千萬不要睜開眼睛!碧K銘叮囑道。
“為什么?”
看他這模樣,一會林邀月應該就來了。
我瞬間有些激動,更主要的是好奇,想知道林邀月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沒有為什么,你只要記住我的話就好!
蘇銘氣還沒有完全消失,對我依然冷冷淡淡的,強調道。
我只好點點頭,手里緊緊攥住玉佩,然后閉上眼睛。
只是閉上眼睛之后,我的耳朵瞬間支棱起來,恨不得我此刻變成只兔子,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在招魂陣啟動之后,眾人也都緊閉雙眼,只是他們嘴里吟唱的曲調節(jié)奏快了許多,情緒也都急促起來,好像馬上就要到高·潮了一樣。
果然,在他們的快速吟唱下,一股刺骨的陰風呼嘯而至,刮得整個大廳都地動山搖。
來了!
我心里一緊,下意識就想睜眼。
可蘇銘再三叮囑我要閉眼,我身邊的其他人也都緊閉著雙眼,我只好強行壓制自己強烈的好奇心,緊緊閉著眼睛。
可饒是這樣,我的心情也緊繃到極點,上眼皮不受控制的抖阿抖。
轉眼客廳里的氣溫已經(jīng)低了七八度,我耳邊寒風呼嘯,而隨著林邀月的到來,整個大廳瞬間被澎湃的陰氣充滿,很顯然,她的實力,絕對在蘇銘之上。
就在我仔細感受林邀月身上的陰氣時,大廳里突然傳來一陣打斗聲。
兩·團不同的陰氣震蕩不已,其中一股氣息我十分熟悉。
是蘇銘!
他不是一直在等林邀月么,怎么會跟她打起來?
我心里有些著急,畢竟從陰氣的濃郁程度來看,那林邀月隱約比蘇銘還要厲害,我雖然不希望林邀月跟蘇銘關系好,可也不用一見面就打架吧!
萬一蘇銘吃虧了怎么辦?
我的心簡直提到了嗓子眼里,豎著的耳朵聽得更仔細了,恨不得把所有精力都運用在耳朵上。
就在我屏息凝神偷聽的時候,大廳中央突然發(fā)出一聲悶響,緊跟著有人慘叫一聲。
是男人的聲音!
我瞬間慌了,也顧不得蘇銘叮囑我不讓睜眼了,直接睜開眼沖過去,想過去幫蘇銘。
反正我也不是以前那個小菜鳥了,多一個人幫忙,總會勝算大一些。
可我剛一睜開眼,還沒找到蘇銘和林邀月在哪,我眼前就突然一黑,隨后整個腦子嗡一下,好像被別人控制了一樣。
緊跟著我就感覺到我張了張嘴,語氣異常嫵媚,道:“一百多年不見,你就不想我嗎?”
聲音還是我的聲音,可語氣和內容完全就是林邀月說的。
“想,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碧K銘的聲音猛然在我身后響起,他雖然說的是情話,可聲音異常冰冷,甚至還充滿嘲諷。
說著他的手已經(jīng)掐住我脖子,用的力氣很大,恨不得把手指頭戳進我肉里。
我瞬間疼的想失聲尖叫,可我的嗓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受我控制了,即便我疼得抓狂,可我臉上依舊掛著絲高貴冷艷的笑容,映襯在鏡子里,讓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鏡子里的那張臉,還是我么?
雖然那表情很目空一切,不可一世,但真的好美,好像一朵凌寒開放的白蓮花,神圣又不可侵犯。
“你再用力,會掐死她的!比耘f是媚到骨子里的語氣,仿佛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在撩人。
說完‘我’嬉笑著扭·動腰肢,靠到蘇銘的懷里,道:“原來你喜歡這樣的女人,清湯寡水的,一點滋味都沒有,不過我并不介意用她的身體活下去,只要你喜歡,我可以變成任何人!
說完,‘我’身體用力,完全不顧蘇銘還掐著我的脖子,想強行扭頭湊到蘇銘嘴巴上親他。
蘇銘臉已經(jīng)黑的跟碳似的,目光狠狠瞪著我,罵道:“白癡,不是不讓你睜眼么!”
罵完他眼底劃過一絲殺意,掐著我的手瞬間用力。
“咔!”一聲輕響,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他竟然真的動手,把我脖骨掐裂了!
我都快嚇死了,脖子瞬間一軟,整個大腦一片空白。
而附在我身上的林邀月原本還在嬌笑,聽到脖骨斷裂的聲音后笑聲戛然而止,不敢置信的看著蘇銘:“你竟然真對她下死手,你到底有沒有長心?”
“鬼本來就沒有心。”蘇銘淡聲道。
說完他隨手一甩,像扔垃圾一樣的把我扔出去。
我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重重的栽在地上。
在我身體落地的頃刻間,我體內的寒意瞬間抽離出去,拋棄了我。
“呵呵,看來你也沒那么喜歡她,找到我以后,她對你來說完全是個垃圾,利用完就沒用了,就像當年你對我那樣!币粋悅耳的聲音響起, 她語氣中充滿痛快和恨意,這應該是林邀月原本的聲音。
只是她的聲音離得越來越遠,顯然她想逃跑。
而我疼得全身抽筋,即便我想站起來幫蘇銘,可我脖子斷了,眼前還一個勁的發(fā)黑,別說站起來,連躺著都很困難。
黑暗中我聽見蘇銘低聲罵了一句,也沒聽清楚他罵的什么,耳邊又響起古老的合唱聲,好像他們想用陣法來困住林邀月。
再后來發(fā)生的事我就不知道了,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脖子上已經(jīng)打了厚厚的鋼板,帶著個僵硬的脖套,動都不能動,手上還插著一根輸液管。
“我……”我張了張嘴,重新發(fā)出聲音。
只是我的嗓音此時無比的干澀沙啞,好像七八十歲的老太太一樣。
而身邊守著的人聽見我說話后,直接竄起來,一邊高興地喊醒了,一邊瘋了似的往外跑去。
那聲音是童童的聲音,我只聽見一句,他就跑沒影了。
等他再回來的時候,身后浩浩蕩蕩的跟了一群人,有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有護士,有鄭樂和唐躍,甚至還有幾個擺陣時見到的蘇家人。
我脖子動不了,只能使勁斜著眼掃了一圈,能來的不能來的都來了。
唯獨少了蘇銘。
“蘇銘呢?”我問。
此時我有一肚子的話想跟蘇銘說。
“他死了。”唐躍三兩步走到窗前來,一把抓住我的手道。
“什么?”我心里一咯噔,本來我被蘇銘傷成這樣挺傷心的,可聽到他死了的消息時,我還是心里一堵,好像有那么一瞬間,忘了該怎么呼吸。
“瑤瑤,那混蛋都把你傷成這樣了,你還管他干什么!接下來我保護你,保證再也不離開你半步了,誰他媽再敢動你一根汗毛,老子就殺他十八次!”唐躍再也忍不住,瞬間爆發(fā)了,氣的渾身發(fā)抖直罵臟話,看我的眼神充滿心疼。
我瞬間也激動了,一把推開唐躍的手,可動作太大不小心牽扯到脖子,疼得我直抽冷氣。
可我此時根本顧不得這些,扒拉開唐躍,對后面的蘇家人怒吼道:“蘇銘究竟是怎么死的,他不本來就是鬼么,怎么還能再死一次?”
“鬼?什么鬼?病人是不是腦子糊涂了?”負責查房的醫(yī)生聽見我說話驚慌道,我甚至還聽見有護士說要給我打安定劑。
而我根本顧不得搭理他們,強行挺著脖子坐起來,一把扯掉手背上的針頭。
蘇銘死了?
他是魂飛魄散了么?
唐躍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那林邀月雖然厲害,可蘇家當時那么多人呢,即便蘇銘一個人打不過她,還能所有人都輸給她?
我不信!
可蘇家后面站著那么多人,尤其為首的還是蘇疼,他們臉上都一臉肅穆,好像很悲痛的樣子,竟然誰也不說話。
“蘇疼!你說!蘇銘究竟去哪了?”我厲聲道。
脖子在掙扎中被扯到,傷的更厲害了,不過我此時身上竟然釋放出一股殺氣,狠狠的瞪著眾人。
好像誰再敢靠近一步,我就要大開殺戒一樣。
那些醫(yī)生護士看我的眼神就跟看瘋子一樣,本來還想沖過來強行給我來一針安定,可此時被我的目光震懾住,竟然誰都不敢再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