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天齊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全然陌生的房間里，他記得自己第一次朦朧清醒時四周分明是樹林，可隨后實在支撐不住又昏迷了過去才到了這里，幾乎是第一時間楚天齊下意識的以為自己是被人撿回來了。
但……這是不是也太破舊了點？
不是他矯情，而是舉目望去這地方還能有個容腳的地方就算他輸，地上七橫八豎的躺著支離破碎的椅子，整個房間唯一是瓷器便是桌子上早已經碎得不能再碎的茶壺。
昏暗的光線，床旁一根眼看就要燒到底部的蠟燭火苗還在搖搖晃晃，就連他以為是床，其實他也只是躺在了幾塊木板上而已。
“混得越來越掉檔次就算了，這次干脆就給塊木板當床。”楚天齊一頭黑線，但也沒有想太多，最多，是對這戶人家的家境有些擔憂罷了。
這里應該就是中界了，他雖然沒有時常外出但也知道中界的普通人只能在夾縫中生活的問題，可是沒人愿意去管。
……
云霧飄蕩，清冷月色揮灑在大地。
樹林中幾道黑影正在用鏟子挖開一個足有一人寬的土坑，負責放風的人緊緊抓著手里的劍，神色緊張無比目光時刻留意四周，稍有點風吹草動都會被嚇得臉色蒼白。
終于，望風的人忍不住低聲催促道：“好了沒啊，動作快點！”
然而身后除了寒風瑟瑟吹過傳來的沙沙聲，并沒有任何人回應他。
“你們……”他忍不住轉頭，然而話還沒說出口，眼睛就控制不住的瞪得老大瞳孔劇烈收縮，驚恐之色無從遁逃！
月色下，衣袂飄飄冷冽作響。
染上血色的絕色容顏上紅唇肆意微勾，褪去怯懦宛如帝王睥睨螻蟻的美眸流光溢彩，見人望著自己，眸中閃過三分輕佻似乎在打量著自己的獵物。
她才松開手里早已斷了氣的尸體，白衣染血在此時卻不見分毫狼狽，跟如同腳踏戰場，步步緩緩朝著最后目標走去——
咔嚓！
清脆的一聲響，沒有任何慘絕人寰的叫聲，速度之快上一秒還有一段距離下一秒就出現在了對方面前。
出手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干脆利落懶得說一句廢話，直接擰斷了對方的脖子瞬間斷氣。
在離死亡最后的一秒，那人眼里的驚恐之色還鮮活地存在，直到那站在月色下的惡魔朝他走來，他連向后移動一步的時間都沒有，意識消散前還能聽見那清脆的一聲，
與此同時。
鳳蕓染的腦海里響起了冷漠的機械聲。
“初始激活完成，確認目標死亡。”
“繼任者，歡迎再次回來，祝您本次進程順利。請允許我提醒您，這是最后一次機會，若是無法順利繼承系統，作為懲罰，您將會被法則永久抹去所有相關的信息。”
獨自坐在冰冷石面上的少女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匕首，這只是一柄非常普通的匕首，可此時她卻非常專注的擦拭著。
匕首鋒刃折射出一道寒芒，映入眼眸深處。
不遠處火焰徐徐燃燒，將那幾人存在世間的最后一絲痕跡也毀滅得干凈。
回來了。
她終究，還是回來了……
人的一生只有一次機會，然而因為這個自稱“神物”的系統出現后，她已經前后死了兩次。
第一次。
被人利用名聲掃地，落得眾叛親離的下場。
第二次。
她終于正視了系統發出的警示和存在，無數次和死亡打交道，終于爬上異世界九重天闕的巔峰，成為第九宮熾凰神主威名遠揚，卻萬萬沒有想到，意外還是出現了。
抬眸望著夜空，眼底卻如同浸泡在寒潭中，冰冷刺骨！
欠她的，欺她負她的，她都會——全部讓那些人成百倍奉還。
“阿藍。”鳳蕓染緊了緊拳頭，輕聲喚道。
受到鳳蕓染呼喚，意識里立馬響起了歡快的聲音并且急吼吼的道：“老大老大，我發現了好東西！快快快，趁著沒人趕緊的！”
鳳蕓染卻忽然想起注意體內的狀況，直到腦子里跟要炸了一樣被阿藍狂轟濫炸式撒潑打滾哀嚎，這才心煩的蹙起眉頭：“閉嘴！聽見了，很吵。”
修為被封印了！
這一次修為居然沒有散而是保存在下來，但是卻憑空出現多層封印限制她的力量。
如果修為未散，那么以她巔峰時期的修為在這個世界根本就是橫著走，哪怕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神主，四大帝國的君王之流她也絲毫不帶怕，可……
鳳蕓染磨牙，該死的。
“那你去嘛~真的，我保證那東西真的很好很好，錯過就沒了！”阿藍可憐巴巴的道。
鳳蕓染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角。
阿藍和系統同時出現，兩者應該是伴生關系，阿藍就像是系統分流出的自我意識，只是跟著她經過長時間的相處現在更有人性化了不少。
“先說修為，為什么我體內會多出這些封印？”鳳蕓染疑惑的道。
阿藍撇了撇嘴，不以為然的道：“系統顯示，是空間的法則認為老大你的存在太反常了。”
“古靈域現在日漸式微無法承載已經飛升登頂的修仙者力量，去塵寰域就沒問題了那里的法則足夠強大，但是需要老大你證明下自己不會亂來，這需要好感度的。”
鳳蕓染表情繃不住了，無語的道：“和法則刷好感度？你腦子別燒了，說什么瘋話。”
正兒八經的科普呢，結果還被誤會腦子壞了。
阿藍委屈道：“沒錯啊，系統上是這么記載的！所以老大你要克制一點，千萬不要像以前那樣動不動破碎虛空，對有些法則來說你這和非法入侵它家沒啥區別，九重天闕的法則都要把你拉入黑名單了。”
“……”
鳳蕓染：“嗯。”
阿藍：嚶嚶嚶，這么冷淡干嘛！
她依舊沒有動彈的意思，細細的拂過匕首將其用布條纏繞最后放回袖中，緩緩起身。
然而此時。
“大寶貝飛了，讓你不去，這回被人撿走了吧。”阿藍黯然失落地道。
鳳蕓染笑了一聲，眼中泛著絲絲冷意，淡聲道：“沒事，下回再遇上時我們再去撿回來。”
“欸？可以嗎？”阿藍驚喜的道。
鳳蕓染微瞇著眼眸，輕嗯了一聲。
先回去吧，她應該還記得回去的路。
系統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請注意，任務目標已鎖定，請繼任者前往阻止陰謀者計劃得逞，任務完成獎勵積分：100，當前完成度：0”
……
兜兜轉轉一圈，直到天微涼鳳蕓染才找到自己住的地方。
臉上的污漬洗去，抬頭時，白凈而五官精致的小臉清晰倒映在鏡中。
鏡中的少女大約年齡十五六歲，尚且有幾分稚嫩的容顏卻遇見初具絕美之姿，眉目凝霜，清澈冷冽，粉嫩紅唇微抿輕蔑地勾起了一抹微不可見的弧度。
“叮，系統提示：目標正在靠近。”
來了……
第二章 她是個暴脾氣，晚期了
屋內的擺設很簡單，哪怕記憶中這已經是上萬年前的畫面，如今卻清晰的出現在周圍。
這個世界分為塵寰域與古靈域，前者是現代高科技技術發展的世界，古靈域的出現則比較短暫是后來才被發現這里竟是另一個截然不同富有生命特征的古世界。
而她現在的身份則是兩域的交換生之一。
作為從塵寰域過來的交換生，待遇自然不用說，哪怕她成績差，也不會有人苛責她，時間一到就把她一根毛不掉的送回去就是。
可要是她在這邊行為惡劣……
鳳蕓染眼中冷意更勝，那兩人，分明是要將她徹底毀了！
當初宗門已經不打算擴大影響免得真的毀了鳳蕓染的名聲，轉而私下解決。
那兩人倒是好得很，表面上服從安排背地里四處說是她的主意，最后還是鬧大了，塵寰域覺得她丟人現眼，這也是為什么后來她被人罵那么慘幾乎到了時時刻刻想自殺的原因，因為全民皆敵，沒人會聽她的解釋。
鳳蕓染余光瞥見桌子一角被疊得整整齊齊壓在瓷瓶下的紙條，眸色暗了暗，伸手拿起瓷瓶。
一分鐘后。
鳳蕓染冷笑著，揉著手中的紙團饒有興致的勾了勾唇角，狠色畢露。
她記起來了。
這可是她寫的有史以來第一封也是最后一份情書呢，青澀中帶著初次拿起毛筆時歪歪扭扭的字跡看得出來當時很想寫好，可惜，最后是寫給了一個狼心狗肺的狗男人。
赫然，毫無預兆！
房門就這樣在鳳蕓染都沒料到的情況下，被打開了——
而能隨著鳳蕓染視覺而看見畫面的光團子阿藍，就這樣措不及防的抖了抖：作死界杠把子，有種非常不妙的感覺……
“鳳蕓染你是死了嗎，喊你也不知道應一聲。”是令人作嘔的聲音。
鳳蕓染面無表情地揉著手中的紙團，唰地一下掌心突然升起一簇通體金黃的火焰，瞬息不到，掌心連灰燼都不存在。
“鳳蕓染，別在里面裝死，箐箐來看你還不快……啊！”話還沒說完，忽然一聲慘叫劃破長空。
然而還沒結束。
下一秒，又響起了第二聲少女慌亂的驚呼聲。
在砰地一聲重物落地聲下后，才終于回歸安靜。
隔壁院子出來洗漱，順便準備看最近每日必上演的好戲的弟子驚呆了：“……”
臥槽。
他剛好像看見了什么東西飛了出去？
院子塵土飛揚。
一抬頭就這么猝不及防，那弟子直接石化了。
他剛才好像看見了有人一個上勾拳將宋詡言整個人打飛起來，完了又踹了一腳肚子撞向院子里亭亭玉立的木箐箐，兩個人最后直接飛起重重撞在了那塊超大的巨石上。
……他幻覺了？
此時，待碎石塊落定之時，卻見在巨大的石頭上一個足有巴掌厚的人形印記映入眼簾那叫一個觸目驚心，地上，兩個交疊砸在一起的人狼狽不堪的正在從地上爬起來。
忽然，那名弟子感覺有什么動靜于是下意識扭頭，哪知這一眼差點沒被嚇死，連連后退了好幾步。
就算兩邊院子相隔了好幾米，他這會兒看見從屋子里頭面無表情走出來的鳳蕓染，手里還拖著根不知道從哪掏出來的長木棍，當下眼皮一陣狂跳！
他一定是昨晚睡覺沒睡好，不然為什么今天看什么都感覺在做夢。
“我性格怯弱受不得驚嚇，二位一聲招呼不打闖進來，嚇到我了一時失手實在抱歉。”鳳蕓染眼中泛著殺氣，身周無風自動衣袂飄飄。
這句話從她嘴里輕飄飄說出來，別說殺傷力還挺大的，直接把人雷的頭頂轟隆隆的響。
但鳳蕓染手持長棍提起猛地在地上一頓！砰地一聲落地，可以聽見地面響起了清脆裂地的聲音，瞬間拉回了在場眾人的注意力。
此時這里的動靜已經引來了周圍不少人的注意，石頭都被砸了那么大窟窿了，可不把人眼珠子瞪出來。
“怯、怯弱？！”聽聞這話，有人嘴角抽搐了下，瞥了眼灰頭土臉的兩人。
“這一棍子要是敲在人的骨頭上，就不知道是骨頭硬還是地硬了。”另一個人洗漱著，嘴里還含著泡沫，驚嘆的道。
“這不是鳳蕓染嗎？”
“唔……我記得昨天我還見過她，被人罵得走路都不敢抬頭的那種，今天怎么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有沒換個人我不知道，我比較好奇這三個人是怎么回事，最近傳聞鳳蕓染想要強搶木箐箐的成績，結果被宋詡言阻止了，可我現在看……”那名弟子表情有些怪異。
這邊，宋詡言低罵著從地上爬起來。
目光陰鷙的瞪著院中的人，怒道：“我們好心來看望你，塵寰域來的學生就這樣的待客之道？那還真讓宋某領教了！”
這句話說的很有內涵，不少人臉都齊刷刷黑了。
但——
慘叫聲再次劃破長空。
飛鳥受盡，紛紛撲扇的翅膀離開，地上渾身狼狽一張俊顏已經因為劇烈的疼痛而扭曲成一團顯得無比猙獰。
宋詡言痛的說不上話。
至于他的手腕則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一看就是被蠻力掰扯成這樣的，而且從扭曲的程度來看時間一長這只手就得廢了。
“塵寰域？”
鳳蕓染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他的慘狀，微瞇著眼眸慵懶道：“宋詡言，我沒想到你可以蠢得這么有意思，提起塵寰域的待客之道，不請自來的你又算什么客人。”
“我們那有一罪是要蹲大牢的，叫什么……哦對！非法闖入罪，未經主人允許擅自進入他人宅院，若造成損失則判處三個月至兩年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