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遠在東區之外的帝都某一角,和周圍人家相比充斥著金錢與奢華的別致小樓里,如今空氣中卻飄浮著淡淡的血腥味。
“不、不要殺我們、不要殺我們!”
“你想要什么我們都給你,求求你不要殺我們!”
恐懼的聲音回蕩在安靜的房屋內,血泊一灘灘匯聚在地面上,濃郁的血腥味更比外面強烈百倍,跪地的兩人看不清他們的面容,但從體型來看,應該也是上了年紀的。
這里的黑暗無法影響那站在窗邊的那抹身影分毫,對身后的凄厲哀求聲更是無視了個徹底。
恐懼嗎?
恐懼就對了。
“夜靈,你又差了一步。”悅耳好聽的聲音帶著不明的笑意,輕嘆著說道。
純凈的白盛開在一片血色的海洋之上悠悠搖曳,身在光明心向閻羅……
與此同時。
夜家。
雷劫不減反而更勝,沒有太多的時間留給她在這浪費,姚明玉該死,在夜靈眼中她此時和一具尸體沒什么區別,從她羞辱夜無澤口無遮攔的那一刻起,她就必須付出代價——以性命為補償的代價!
奪取他人記憶,這樣的術法多數為人不齒,更是旁門左道。
但此時夜靈卻毫不猶豫的就用了,她通曉術法,術法本不分正邪只是人分正邪罷了。
在術法的天賦上從驅魔術中就能窺視一二,旁人無法修煉的她可以修煉,旁人難以修成的她只需花費一炷香的時間便能輕松道破其中奧秘。
站在風雷心中的少女此刻臉色卻難看得活像是被人硬塞了屎,抓著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姚明玉,怒視著她。
原本以為是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只是行為的讓她作嘔。
卻沒想到這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還成了某些人手中的棋子,此時這枚棋子已是廢棋,姚明玉的記憶中,那個人最后說的那句話,分明就是對她說的!
‘你,慢了……’
熟悉的聲音,如果不是在今日遇上過,夜靈還真的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也許會直接略過毫無察覺。
心中沉下。
夜靈咬牙,拖著人轉身朝外走去。
慢了?那就是還未結束!
……
此時等候在外面的一行人內心卻是百感交集,因為里邊還沒結束,這外面又來了一出。
只有夜無澤老神在在,十分平靜的和突然聯系上他的那幾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還沒出來嗎?”視頻畫面里,那張俊美無雙的臉上浮現一縷憂色,而旁邊忽然有人擠進來一顆腦袋,焦急的道:“不派人進去看看嗎?東區的那些人呢?!”
“靈兒在四周設下了結界,東區……應該看不見這邊的動靜。”夜無澤抬手揉了揉眉心,雖然這樣可以省去很多麻煩,也說明夜靈并不打算將自己的身份捅出去,但夜家忽然大變樣,怕是還得引起不少人的視線。
結界。
算是修道者獨享的一大優勢了。
就在他剛要再說什么時,忽然眼角余光瞥見不遠處朝這邊走來的黑影,頓時閉上了嘴。
“來了。”神主負手在后,淡聲道。
他來找夜靈,一方面是那個人的要求,一方面是他自己的想法,捧人可不是白捧的,但這不就是夜靈想要的機會嗎?
有那個人在她身后,簡直不要更放心了!
地面已經被雷劫破壞得寸土龜裂,地板更是被蠻力翻起碎裂得不成模樣,連走路時想找個容腳的地方都困難。
然而,朝這邊走來的人兒卻是身影一閃,未等他們反映過來讓就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現時,卻是揮袖將一股磅礴恐怖的力量直接上涌將剛要落下的無數雷劫直接碾壓了回去!
轟隆隆隆——
遭到靈力吞噬,那驚人的雷劫云竟然直接如被一雙無形的大手從中撕裂,頓時,萬里無云,天氣晴朗,陽光明媚。
眾人:……
“嘶,雷劫云還能撕的嗎?”神主發出了驚嘆而不能理解的聲音。
其他人:你都不知道,我們就更不知道。
可能是夜靈“帶來”的驚喜實在太多,以至于現在他們都有點麻木了,夜家人從沒有一個是能和平凡掛上鉤,哪怕再想低調最后也會被逼著展露光芒。
有時是不經意,有時是不得已。
雖然這種說確實很遭仇恨,一個人有這種光環就算了,一家子都頂著這光環,感情你們夜家的光環還能遺傳!
所以但是。
夜家其他人再怎么驚艷別人,自家人最多是驚訝一下原來這小子還對這個感興趣,天賦等級擺在那,再大的事心里也兜著底。
但夜靈就非常不同了,首先她哪天賦等級就挺與眾不同的,夜家尋常那套根本無法適用在她身上,
眾人心情復雜各自思索時,人也已經走到跟前了,那張平靜的面孔上如果眼中的殺意沒有就更好了,至少對于她此時的平靜也更有說服力。
夜無澤視線落在她手上昏迷不醒的女人,眉心輕蹙。
“三叔……”夜靈微微一笑,剛要說話。
然而夜無澤卻是毫不掩飾的嫌棄道:“拖著她做什么?”
夜靈怔愣了一下,隨即眼中的殺意淡去了些許,輕聲解釋道:“有用。”
隨后扭頭看向神主,微抿著唇,眼底深處劃過一絲隱晦,清冷的聲音聽不出她此時是否還有之前那般的火氣:“倒也省事了,既然神主人在,那么您自家的事還是自己解決好了。”
她的淡定在意料之內。
夜景逸一直都知道,這丫頭的演技絲毫不差!能在看見他這張臉時還能保持冷靜,就沖這無動于衷,他都忍不住贊嘆了。
不愧是那位看中的人,這心理承受力就是不一樣。
不過……
“本主家事?”夜景逸眨了眨眼,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
他沒走錯地吧,這里是寰宇域的那個夜家對吧。
“愛卿越來越愛說笑了,此地是寰宇域……”
某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自覺的在夜靈逐漸冰冷的注視下閉上了嘴,最后還是垂死掙扎的道:“總要有點提示吧。”
方才居然有一種被人鄙視的錯覺……
夜靈皺著鼻子,依舊不敢相信:“你居然不知道?”
夜景逸:果然是被鄙視了。
見夜景逸那茫然的表情,夜靈嘴角狠狠的一抽,將手中的人丟給他,無語道:“恕我直言神主,你這個神主當的可真失敗!”
突然丟給他一個女人,如果不是因為夜靈那眼里的嫌棄實在太明顯,他甚至都想著再一巴掌把這渾身到處都是污穢物的女人拍遠點。
無視夜靈那扎心的話。
知道夜靈是無心之語,但非要說的話他還真不就是一個稱職的神主——每一任神主都兢兢業業的工作,只有他,每天想著給自己放假……咳,勞逸結合嘛。
夜無澤心底一驚,撐在扶手上的手下意識的握緊扶手,只要神主有一丁點動手的意思他即便是豁出這條命也絕對不會放任夜靈被傷。
但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又出現了。
神主就像是習以為常了一眼,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若無其事中有帶著一絲嫌棄地打量著姚明玉,以靈力定住姚明玉的身體,而他自己就站在三步遠外。
“記憶。”
夜景逸心神微微一動,依言精神力探入姚明玉的識海內。
十幾秒后,夜景逸臉色黑得都快可以滴墨汁了。
夜靈挑眉:“是你家的事吧?”
非常不想承認,但,夜景逸咬牙:“姚家!”
“走吧,雖然那個人一步但至少也不是毫無收獲。”夜靈抬手五指一抓,姚明玉的身體再度回到她手上:“這女人已經是那個人的棄子,但對我們并非如此。”
“你要去姚家,現在?”夜景逸倒吸一口冷氣,不禁壓低聲音:“遇上他,你有幾成勝算!”
沉默了一會兒。
夜靈淡淡道:“昨晚就遇上了,你在擔心什么。”
夜景逸差點沒被自己口水給嗆死。
“你!你說什么?!”夜景逸快步上前,簡直要抓狂了。
直視著眼前的人,夜靈退后的兩步好讓自己不需要仰望:“你不是要勝算么,如果他要與你動真格,不論是你還是我都不存在勝算二字,他像是那種會讓自己處于不利地位的人?”
“……”
“省去那些沒必要的考慮,如果你覺得他是心慈手軟之輩,這一局你便輸了,再無翻身之地!”
別人在意的那些,在那個人眼中是真的一文不值,夜景逸如今的思維卻局限在了固定的角落里,這不應該。
夜靈淡淡道:“你還有三分鐘,也許三分鐘都不到。”
話音剛落。
白光一晃,對面已經沒了夜景逸的身影。
夜靈轉身臉上十分自然地揚起柔美的笑容,這冷冽和溫和之間自由切換那叫一個隨心所欲,看得人一愣一愣的。
“我去去就回。”說著,有些心虛地瞥了眼自己的家,汗顏了:“那個……還有地方住嗎?”
眾人:“……”這小祖宗現在才想起來?!
“你去吧,這里就先別管了。”夜無澤有些頭疼地擺了擺手,讓人趕緊走。
他不知道夜靈和神主之間那些事,但也聽得出來,現在他們是另有要事去辦,沒想到一個姚明玉居然還能牽扯出這么大,他都快聽傻了。
險些忘記,今天姚明玉是來和他解除婚約的……
至于。
夜無澤并沒有提起,方才來了四只虎視眈眈的狼,在夜靈出現后他便當機立斷直接切斷了這邊的聯系,畢竟…這也是為了他們四個的好啊。
姚家。
外觀再華麗也掩飾不了此地內在的腐朽。
濃郁的血腥味從兩人一前一后踏入時,便撲鼻而來想不注意都難。
然而離奇的是,姚家的府邸并不是多偏僻的地方,相反,這里可是繁華地段,從早到晚都會有不少人從門前經過但卻無人發覺這里的異常。
當夜靈感到時,夜景逸已經在里面等候了有一陣了。
見她來了方才松了口氣,臉色隨即一沉:“你被擺了一道,那家伙旨意在拖延住你的腳步,而他達成了他的目的,你確實被拖延了。”
一語道破,一針見血。
“是,我被他的表象迷惑了,昨夜他來尋我后我便單獨與他度過一夜,其中他并沒有談及任何事情,可我當時一葉障目竟只是單純認為他是在戲耍我。”夜靈嘆了一聲,這次是她沒有察覺,更是她的失誤。
是她低估了自己的對手,夜澈這次尋來的敵人,實力未知但智力卻不低!
究竟什么時候布局的,她就像是木偶被人擺弄著手腳而不自知,這樣的心計,只怕要贏他可不是容易的事。
而現在種種跡象顯明,她和那個人,之間差了十年!
這一局,十年前就開始了,而那時的她才剛剛到這個世界,一個可怕的想法在夜靈的心底瘋狂的醞釀,原先再多的不敢確定,此時已經非常明了。
十年前,賭約就開始了。
十年前,他就知道她會來到這里,所以設下了三局之決。
夜澈。
所以,從頭到尾這兩個字就沒有離開過她的生命,不,應該是從她接受了這個宛如天使般的惡魔施舍拯救時,她便沒有退路。
從她生到她死,每一刻逃離過他的布局!
他在暗處觀察著一切,主導著一切,卻又讓一切不經過他的手自然而然的由棋子踏上他早已規劃好的路線。
夜靈勝過無數人,唯獨敗在一人手下從未贏過,而現在這個人又出現了,帶著那三局的賭約出現在他面前意圖不明,但唯有一事夜靈可以非常肯定——夜澈,從不無功而返!
“我以為我擺脫了他,原來他一直都在。”
這一次,夜靈并沒有急著掙扎,她和夜景逸一樣,從一開始就陷入了敵人安排好的死循環中,對方很了解他們,所以能精確的猜到他們下一步做什么,包括他們內心在想法。
這樣說來很嚇人,但不要懷疑,這個世上不缺離奇的事自然也不缺如妖如神的人!
“現在明白還來得及,姚家上下除了你手上的這個女人,全部死了。”夜景逸沉聲道。
是還來得及,但這份未遲仍是對方施舍,這就讓人非常不樂意了。
夜靈微瞇了瞇眼:“他是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了嗎……”
如此囂張的行事作風,這和幾年前低調狠絕的他形成了兩個鮮明對比,看來再冷靜的智者也擺脫不了勝券在握的魔咒,他在挑釁,通過姚明玉的挑釁。
如果說僅僅共處一晚不能說明什么,那么當姚明玉順從他的意思前往夜家開始,這枚棄子便發揮了她最后的余熱——向夜靈傳遞信息。
在姚家里外摸索了一陣,果然在姚家主的書房內找到了一份和周圍格格不入的信封。
全是血跡的房間里,甚至是那張辦公桌上也都是烏黑的血跡,這份信就靜靜的躺在那,被血跡包圍。
“挑釁。”夜景逸見此,只是平靜地吐出兩字。
如非刻意,這封信不會這么干凈,周圍也不會如此凌亂。
夜靈紅唇微勾,把玩著手中的信封:“他是個喜歡干凈整潔的人,過往解決敵人都是盡可能封喉不見血。”
讓一個患有潔癖的人干這么血腥的事,簡直無法相信他是怎么容忍的,除非,他有容忍一時的理由。
至于是什么理由。
他今日的所作所為便已經告訴夜靈了,也許他自己還沒發覺,不知不覺中他所希望向夜靈透露的信息里,還包括了他自己。
“太自信,有時候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夜靈嘆了一聲。
把自己坑了還不被自己察覺,也是件技術活呢。
當夜靈回到東區時,其實也沒過去多久,等她剛準備要聯系夜無澤詢問現在她要去哪找他們時,忽然頭頂籠罩下一片陰影。
“夜靈?”來人淡聲問道。
愣愣地抬頭看去,夜靈眨眨眼,她記得剛才進來時這個男人就站在不遠處的樹蔭下,看樣子是等人有一陣了,卻沒想到,對方等的人是她?
男人身著軍裝,神情冷清,那雙冰涼的眼睛若非不是在注視人時還存在著一絲生氣,怕是說他不是個活人都會有人信。
夜靈微微點了點頭,眼底浮現一絲疑惑:“你是……”
“夜元帥讓我來接你。”男人的臉上沒有半點情緒的起伏,冷淡的直接道。
“哦,走吧。”
夜靈老實地應了聲。
在東區她也不怕有人害她,即便想害她那也要看對方有沒那個能耐,此人在這里站了這么久還是光明正大的出現,顯然不怕被人知道,這里距離大門可不遠,那里的視線不可能看不見他。
跟著男人來到了某個熟悉無比的地方——之前,她和江嚴待的那個地方。
仿佛才離開了沒多久,看著四周風景飛快的倒退,夜靈抬眼看了看坐在駕駛位上依舊面無表情的男人,頓時無聲的嘆了口氣。
原本以為三叔不說話時就夠冷的了,結果現在遇上了座真冰山,車內的暖氣根本沒什么用處,完全蓋不住著咻咻直冒的冷意。
這樣的折磨好在不用幾分鐘就結束,下車的那一刻,夜靈是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活著的美好!
男人默默地注視著她幾秒,在瞥見她臉上那忽然如負釋重的表情時,劍眉微蹙,有些不解。
但沒有停留多久幾乎是在下一瞬,聽他說道:“走。”
“……”夜靈嘴角一扯,看著那毫不猶豫轉頭就走的背影,認命地快步跟了上去。
這一段路可以說是今天夜靈走得最難受的,前面的人速度看似不快可人家個高,步子大啊!要她這個小短腿跟上就必須連走帶跑!
可憐她這一世活了十年了,最大的運動量就是每天徒步上樓下樓,但凡遠點的路也是慢悠悠的來,別說跑了,走快點都沒有過!
如果遇上急事那就施法,轉眼就到根本不需要她消耗體力,只需要消耗靈力便可。
偏偏前面的那位壓根就沒注意到后面苦逼的某女,目不斜視繼續保持原速。
……
十五分鐘后。
累成一灘的夜靈氣喘吁吁地一屁股直接坐在沙發上,整個人散發著‘人間不值得’的憂郁氣場,夜無澤剛碰她一下,直接被她拂開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癱著。
看著累成這樣的夜靈,親王挑眉,淡聲道:“你帶她去做什么了?”
不是坐著車回來的么,怎么還這副脫力的樣子。
“沒有。”男人也在疑惑,但只是瞥了一眼后便不再關注,如果不是親王問話,他還真不會有任何反應。
“沒有人會累成這樣?”
“……”
“你不是去接她了嗎?”親王道。
男人微微點頭:“未經允許,不能駛入內部。”
這話的意思,看來是明白夜靈累成這樣的原因了。
夜無澤一頭黑線……
這是什么狗屁理由。
“起來。”又拍了下夜靈,夜無澤臉色難得放下,厲聲道。
夜靈翻了翻白眼,懶得為自己辯解什么,動了動后毫無反應繼續癱著。
她現在都能聽見自己心跳聲了,連走帶跑十幾分鐘也夠她喝一壺了好吧,要不是不知道這男人和三叔和那位親王認識,她哪里需要用腿走,直接動靈力可不輕松著。
這是容齊從里走來,托盤中盛放著幾杯清水和一杯牛奶,還有一盤切好擺放著的水果。
“小姐,劇烈運動后不能躺著。”
比起夜無澤,他這算是溫和許多了,但聲音里儼然也有絲嚴肅。
夜靈撇了撇嘴,欲哭無淚地指著某位罪魁禍首:“他是誰?”
“你大哥的好友。”說著,夜無澤沒好氣地抬手拍掉夜靈的手,沉聲道:“別指著別人說話,聽話。”
夜靈哦了一聲。
不過這會兒也算能坐起來了,然而臉上的潮紅依舊沒有褪去。
“神主呢?他沒跟你一起。”親王走來,輕聲問道。
畢竟是靈域的王,實在很難讓人不注意。
夜靈怔愣了一下,隨即嘴角微微一抽,摸了摸鼻尖:“家都燒起來了哪還會留在這,他回去處理事情了……”
至于處理什么事,那就不是可以隨便透露的了。
此事牽連重大,夜靈不得不小心一點。
想著,夜靈忽然神色一正:“對了三叔,姚家人除了那姚明玉全死了。”
正去接容齊遞來的水的夜無澤手不禁一顫,猛地扭頭看向夜靈,眼底泛著一絲不可置信,和復雜:“全…死了。”
“不是吧。”親王也被嚇了一跳,隨即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夜靈隨即無奈地安撫夜無澤:“好了好了,死了就死了吧本來也沒打算放過他們。”
狼心狗肺、忘恩負義,這些都不是姚家全滅的原因,他們敢作死的來夜家鬧,他本來也打算出手鎮壓教訓一下姚家。
卻沒想到,被人搶先了……
男人聞言挑眉,冷淡的視線在幾人之中流轉,微不可見地輕聲自言自語:“姚家……”
夜靈眼神古怪地看了這兩人一眼,郁悶的道:“不是我殺的,我倒是也想殺可是已經被人搶了。”
這分明就是以為是她殺的人,可她也想殺了那些該死之人,卻還沒喪心病狂到血洗整個姚家,連女傭和寵物都不放過。
可以說姚家內只要有眼睛,能喘息的全部都斷氣了,不然那么大量的血跡和血泊從哪來?
姚家內的一個小花圃里澆灌著水都變成濃郁的血水,偏生花圃內的花朵卻開得更是妖艷明媚,只一眼,她和夜景逸就知道,這些花怕不是“臟”了。
“居然不是你殺的!”夜無澤下意識驚訝道。
夜靈委屈地默默盯著他:“……”
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的夜無澤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隨即眉頭一蹙:“那是誰?”
“敢在帝都動手……”親王的語氣已經逐漸危險,如果動手的人是夜靈他大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如果是別人,那這事的性質就不一樣了。
夜靈好歹是半個自己人,以神滄帝國皇室和夜家的關系,完全可以不計較甚至是包庇,反正這事他那皇兄,神滄帝國的帝君陛下做得比他還得心應手。
“知道是誰,但我此時會說是希望你們不要插手。”夜靈也不藏著掖著了,如果讓這兩人誤會了反而事情會弄巧成拙:“我就直言了吧,此事我無法透露太多但已經牽扯到許多人,神滄帝國沒必要牽扯進來惹一身騷。”
“姚家這事也不是你們可以插手了,至于姚明玉……”
夜靈頓了一下,保守地道:“她已是那個人手中的一枚棄子,如今已毫無利用價值可言,今天她回去夜家便是受到那個人的授意。”
“夜家不會有事,背后那人的目標也不是夜家。”
夜家,只是非常不巧和她有關系罷了。
“我們知道,也不過過問。”夜無澤沉默了許久,他不能放任夜靈不管可如果這事會把整個神滄帝國牽扯進來的話,那么將不得不謹慎,大不了,夜家脫離神滄帝國!
親王也點頭:“這點小丫頭你也可以放心,只不過……姚明玉還活著?”
“留著她,還有用。”夜靈笑道,只是那笑意并非深入眼底:“是棄子,那也是敵人的棄子,因為一個姚明玉而暴露自身是他們這些年來做得最愚蠢的一件事。”
卻在這時。
門外忽然傳來感同身受的感嘆聲:“是啊,引起你這家伙的注意,可不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話音剛落,卻見一名白衣少年風塵仆仆走來,精致俊朗的容顏上眼角一側一點紅色平添幾分妖治魅惑,卻見他望著夜靈,眼中似有壓抑許久的激動臉上也終于露出一絲如負釋重的笑容。
“夜靈,不枉費我苦苦支撐等你這么久,你果然回來了!”
夜靈瞳孔猛地一縮。
這聲音……
“顧……”夜靈遲疑著搜尋著腦子里的記憶。
少年無語了,激動什么的全部煙消云散,嘆了一口去:“顧清逸,我現在的名字,你……”
剛要說話,忽然顧清逸表情一僵,隨即整個人石化在了當場。
“大、大…大大哥?!”顧清逸驚呼一聲見鬼般的倒退了一步。
而方才因為聽見有些熟悉的聲音,所以才抬起頭來的男人:“……嗯。”
顧清逸抹了把臉,悲劇的嘀咕:“我這都什么運氣。”
這運氣,簡直絕了好吧!
夜靈還沒從遇見老鄉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忽然又給她來了一道雷,頓時就傻了眼:“你們,認識?”
“認識?”顧清逸極為不顧及形象的翻了個白眼,撇了撇嘴:“他我哥,親哥!你說認識不認識?”
“……”
這神奇的世界,總是能發生神奇的事,世界真小啊……
“顧明修。”男人朝夜靈微微點了點頭。
夜靈愣愣的啊了一聲,隨即迅速反應過來,視線落在顧清逸身上:“你怎么會來這?”
“我?”
顧清逸嘁了一聲,雙手抱臂不屑地道:“追蹤那個家伙的手下查到這里,想著能讓他失態的人這世上也就三個人,你算其中一個,所以過來試試運氣。”
不得不說老天對他真好,可算讓他找到人了!
當初得知那個什么賭約后他就一邊難以置信,一邊暗暗竊喜,既然夜澈敢明著定下三局之約,就說明夜靈一定還活著!!
只要人還活著,那么就還有希望,他不能放棄這希望,絕對,不能!
“你們什么時候認識的。”夜無澤表情越發古怪,掃過顧清逸時更是說不出的怪異,一個神主就算了,人家可是神主連兒子都有了,更何況夜靈對神主的態度的確很冷淡,完全公事公辦的模樣。
但現在又來了一個顧清逸。
這可不得了。
顧清逸今年才十七歲,在寰宇域、在大家眼里這倆小家伙的年齡差不了多少,而現在夜靈又是這樣的反常……
侄女才十歲。
夜無澤不該這么緊張,理智也告訴他別緊張。
可是感情上他實在無法端著長輩的架勢不插足小輩之間的交流,夜靈不同于尋常的孩子,她如今的所作所為也早已經不是十歲孩子能做得出來的事,在外耳濡目染,更加不能以十歲的標準衡量夜靈。
所以現在夜三叔很緊張。
看顧清逸的目光就像是某個圖謀不軌的臭小子,但因為只是他單方面的猜測,這樣明顯的情緒夜無澤也不能明著表達出來,只好旁敲側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