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靈面無表情的扭頭看去,知道是蛇還這么淡定他是真的有恃無恐,本著好意,夜靈道:“我是魂體,那些實物接觸不到我,你離開吧。”
再待下去,就得被成千上萬的蛇群包圍了,到時候想走都走不了。
夜靈是好心,也是好意,可是她并不知道身邊的這位究竟需不需要,夜無炎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隨后眸光柔軟了幾分,安撫道:“我知道,放心,不會有事。”
只是數(shù)量上可觀,無法對他造成實際性的傷害,倒是能得到夜靈的關(guān)心這還是讓他十分驚喜和意外的。
勸說失敗。
夜靈眉心隱隱蹙起,這人怎么這么倔……
就在兩人僵持之際,洞穴內(nèi)的動靜已經(jīng)越來越明顯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里伴隨著一片密密麻麻的嘶嘶嘶,群蛇感受到了活人的氣息后免得更加興奮。
“這些蛇已經(jīng)被魔化了。”夜靈再次出聲提醒。
夜無炎微微點頭依舊沒有任何動作。
夜靈:“……”喂,魔化了!都說了魔化了啊!
你不至于連魔化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吧?魔化!!!
“我覺得你可以離開一陣,等它們退了再說。”夜靈偏頭疼,性子倔的不是沒遇過她自己就挺倔強的,可如果遇上一個比她還倔的那就是她的克星了。
夜無炎有些哭笑不得,這是這么了,迫不及待的要趕他走?
“沒事。”只是一些小蛇。
很快,夜靈就知道了胃泌素他會這么冷靜了,而他口中的沒事有是什么意思。
密密麻麻堆積的蛇群出現(xiàn)在眼前的那一剎那,夜靈甚至都已經(jīng)做好救人的準備了,然而那些蛇就像是被摁下了暫停鍵,被迫堵在了門口硬是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一雙雙黑色綠豆大的小眼睛眨巴著望著夜無炎,最后,在夜無炎一人當先下,群蛇早已失去了最初的氣勢昂揚,一個個如做錯事了的小孩低著頭默默退到了兩邊,直到夜無炎和夜靈相續(xù)走過,它們才小心翼翼地抬起了頭。
還以為是一頓大餐,哪想到這頓“大餐”可是會要它們的一條小命。
夜靈已經(jīng)表情僵硬了,如果不是夜無炎身上并無一絲魔氣反而充溢著與魔氣互不相容的光明氣息,她都要以為這人就是促成此地魔變的罪魁禍首了!
在外看見的裂縫,當走到里面時,夜靈才意識到這道裂縫有多大。
“瘋子。”
她低語了一聲。
和瘋子,永遠不要說理,因為說不過。
瘋子和正常人的理是不同的,要想理解瘋子說什么唯有自己也變成瘋子一個,或許,哪是就會明白了。
夜無炎望著前方的那一束黑光,不斷有冷風(fēng)從中穿透,眼底泛著一絲不舍但有一閃而逝消失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就是這里了嗎?”
夜靈看了看周圍,點頭:“嗯,就是這里了。”
有空間法則的痕跡,她并未領(lǐng)悟法則之力,然而混沌無間卻是無盡混沌包容一切更是一切的開端,以至于她能感受到這里的空間法則的存在。
夜澈果然來過!
“好。”
夜無炎方才轉(zhuǎn)回頭,就看見夜靈不知道什么時候蹲在地上不知道再折騰什么,然而沒過一會兒,就看見濃郁的陰氣沖天而起。
至于夜靈。
已經(jīng)淡定的從原地站了起來。
“誰…是誰……”
森冷的聲音從陰氣中幽幽的傳出,緊接著,便見一名身著黑袍的男人緩緩從里顯出的身形。
夜靈古怪的瞥了眼他手中的鐮刀:“我。”
清冷淡淡的聲音并沒有刻意的去提高聲音,然而卻讓全場瞬間安靜了下來,陰氣也不飄了,男人也不飛了。
黑袍男人的視線下意識的挪到她身邊的人身上,忽然表情一凝,隨即迅速挪開了視線。
夜無炎挑眉:“……”
“夜…夜靈?!”黑袍男人打量著夜靈,忽然驚悚地尖叫道仿佛看見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瞬間一蹦三尺高身影一晃躲遠了。
夜靈面無表情:“……”
“你……”黑袍男人抱住手里的鐮刀,欲哭無淚地喊道:“你是死是活?!”
“你說呢?”
他說?
他說夜靈死了!
“不應(yīng)該啊,驅(qū)魔夜氏不是已經(jīng)被覆滅了嗎,你作為夜氏之主怎么可……”有點冷,脖子有點涼。
才藏好的小馬甲被扯了一下,夜靈神色平靜地道:“和我沒關(guān)系。”
簡單明了。
卻說著她如今已經(jīng)不再是當初的夜靈。
“將這里的魔氣處理一下,順便幫我找找靈域那邊驅(qū)魔世家的傳人,找到后不必和我說,來此處轉(zhuǎn)告他就好了。”就這,夜靈朝夜無炎的方向輕抬了抬下巴。
黑袍男子有些心情復(fù)雜地抓了抓鐮刀,隨后嘆聲道:“好,我知道了。”
“不過若是由你去尋,或許會跟方便一下,畢竟你……”
“不方便。”
毫不猶疑的果斷。
黑袍男子頓時再嘆了口氣,無奈點頭:“好!”
此時夜靈才將視線落在了他手上,疑惑地道:“你跳槽了這是?什么時候那地方開始用西方那邊的了。”
“跳什么跳,我要能跳槽早就跳了還用得著等現(xiàn)在……”
黑袍男子憤憤不平的嘀咕了一聲,隨后不情不愿地道:“算了,反正你遲早都會知道,現(xiàn)在跟你說也一樣。”
“如今兩方合并,說是什么互相學(xué)習(xí)聯(lián)絡(luò)一下關(guān)系和感情,我就搞不懂了這有什么好聯(lián)絡(luò)的,我們和他們有關(guān)系,有感情嗎?!”
“……誰做的決定?”夜靈啞然,她離開了許久,如今對地下發(fā)生的那些早就斷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所以無法下定論。
黑袍男子道:“不知道姓名但是……那位,帶來的。”
他若有所指的頓了一下。
頓時,夜靈了然了。
將夜靈明白了,黑袍男子才道:“一個姓宮,一個姓白,都是沒見過的生面孔,這道命令是由姓宮的那位下達的。”
“你不在的這段時候發(fā)生了許多,那些家伙一見沒人能壓得住他們了,就紛紛蠢蠢欲動。”
夜靈唇瓣微抿。
斂下了眼簾,淡聲道:“現(xiàn)在,我不行。”
黑袍男子沉默了,早在他第一眼看見夜靈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如今已經(jīng)不是當初的那個可以睥睨天下的夜靈了,這點修為,連給以前的她提鞋都不配!
所以他才會驚疑不定,甚至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我不知道你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肯定和他有關(guān)系,那個人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人,早就沒了良心和底線與一個瘋子無異。”他哽咽地道,一米八九的大漢這會兒說起話來猶猶豫豫,滿是擔(dān)心。
夜靈很好,和夜澈比起來她簡直就是活在喪心病狂中奇葩的存在,如果不是她,當年夜澈甚至都有了將他們也一并獻祭的念頭。
黑袍男子是發(fā)自真心的不希望夜靈回去,可若是不回去,夜靈勢必會再次被牽連,只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而已。
也許,她也會成為一顆隨時可以被拋棄的棋子。
幽暗的地穴難以看清超過身周三米外的環(huán)境,但憑著過人的感知能力,炎九歌還是能感受到地穴內(nèi)的光線產(chǎn)生了微弱的變化,算算時間,這會兒外面應(yīng)該天亮了。
如果她是炎家那位得寵的女兒,又或者只是保持著普普通通的關(guān)系,或許一個大活人突然憑空消失炎家還會派人去尋找,但她……
不知道為什么,炎九歌并不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有家人和沒家人的區(qū)別歷經(jīng)三世,她也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同,可此時心底卻有淡淡的失落。
第一世,她是孤兒。
很不幸她沒有一個普通中帶著凄慘,凄慘中帶著平凡的人生,如果她能被人撿到就算是被扔進孤兒院里也好,可是沒有……那一世,她被黑道幫派撿走,那里的人悉心培養(yǎng)她,將她當成一件毫無感情的殺人兵器,最后死在了幫派內(nèi)斗下的一次任務(wù)中。
炎九歌不懂喜怒,在那個地方也沒人會教她這些,一個從出生就被拋棄到能走路時就被迫拿起比自己還要高、還要重的兵器的人,她能體會到一些別人的喜怒哀樂,知道他們是因為什么而憤怒歡喜,但她無法感同身受。
好在她還有第二世,以為死了結(jié)果沒死成。
穿著一身前世的裝備,頂著路人怪異的目光,面無表情的摸索著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好在那一世她倒是遇上了不少朋友,也是從那時開始,炎九歌逐漸明白了情感原來可以這樣表達。
用那些家伙的話,就是她終于有了人情味了,最后她憑著努力一次次在死亡邊緣打滾,最后闖到了至高界——九重天闕!
她成了九重天闕有史以來年齡最小的帝君,卻也成了九重天闕對外威脅最大的因素,自她登位以來便數(shù)次在九重天闕內(nèi)掀起腥風(fēng)血雨里里外外被她清洗得一干二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太清楚內(nèi)亂的威力了,也因此不幸被安上了個“殺神”的兇名。
那時她才剛剛百歲,死前一個月還是她的壽宴,那枚害死她的東西就是在那時由重明祝壽時交到她手上。
這是第三世。
她的幸運好像到此為止了,這副身體她敢保證絕對不是她自己的!從體內(nèi)各方面特征來看,身體的主人也才十五歲!
但出奇的是,她的靈魂進入這副身體時居然沒有受到任何排斥,甚至于她都感應(yīng)不到原主的魂魄,幾次讓她產(chǎn)生了自己就是炎九歌的荒唐念頭。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
欺到她頭上,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啊——!”一聲慘叫起。
只是因為回答炎九歌的問題時猶豫不決。
“我說過,不要拿你們的那點小聰明顯擺。”炎九歌眼底冷意如冰,回想起死前那一刻恍惚間猶在上一秒。
隨手丟掉手中染了血的石塊,炎九歌深呼吸了一口氣,掩下眼底的沉重和謹慎。
該問的都問了,她好像非常幸運的成了各方眼里的“香餑餑”,一個用來打炎家臉,或者說,也有討好炎家的成分在里邊,這樣的想法很奇怪。
但厭惡、嫉妒炎家的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善茬,炎家庇佑的人他們動不了,可是炎九歌卻是明擺著不受庇佑卻是那個人的女兒。
另一者,就是想著炎家討厭她,那么他們?yōu)殡y她一定能讓炎家高興,那么以后去求炎家時也好說話。
“炎家。”帶著幾分咬牙切齒在里邊,炎九歌又深呼吸,她怕自己一個氣不順仇沒來得及報就把自個給送走了。
如今看來只能日后見了有多遠躲多遠,她算是看明白了,只要和炎家扯上關(guān)系,她就別想有好日子過,而她恰好還想多活幾年至少在她掐死魂殤那王八蛋前,絕對不能死。
“嘶!說好的第一丑呢?!”炎九歌放下手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等到思緒收回愣愣的盯著水面上清晰倒映著的小臉時,整個人如遭雷擊。
水面上,卻見少女身著一件滿是泥痕的白裙,可即便這樣也無法降低她那張臉的殺傷力。
青絲似墨,膚若凝脂,眉目如畫,朱唇皓齒,少女容顏已是初展便是國色天姿,可以料見,但這張臉完全長開時會是怎樣的人間絕色。
“丑?”
炎九歌湊近,滿臉復(fù)雜:“是我審美有問題嗎?這張臉……”
好像,有點眼熟啊。
“我靠!”
炎九歌見鬼地整個人直接炸呼地從地上蹦起,連忙退開了遠遠的,表情古怪。
細看還是有些不同的,可是兩張臉擺在一起又有著說不出的相似度,只是五官有著細微的變動。
摸了摸自己這張臉,炎九歌嘴角一抽。
不是很想承認,但這臉比她原來的那張好看不少,在她原來那張臉上微整一下居然還能有這奇效,可是有啥用,寰宇第一丑啊!
炎九歌很糾結(jié)。
只要是女子,誰不喜歡好看的皮囊,誰不希望別人夸自己好看?
她扯了扯自己的臉,蹲坐在一塊石頭上,渾身上下籠罩在名為幽怨的氣氛內(nèi),修道者壽命綿長動不動就成千上萬也不少見,她覺得好看有個屁用,人生漫漫,天天被人背地里罵丑八怪想想也夠郁悶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