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團糾纏在一起的根莖,最粗的一根足可以跟胖子的腰媲美,最細的也有成年人胳膊般粗壯。它們扭結在一起,鑲嵌在墓道盡頭的土墻中,看起來就像是一扇天然形成的木門。
“別過去!”當我想靠近一些仔細查看這根莖時,費老一把拉住了我道,“這東西有問題!”
“有問題?”我愣了,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團根須,我并沒有從上面感受到任何異火的波動。沒有異火,就不是異種,只是尋常植物罷了。既然是尋常植物,師傅為什么說它有問題?
“小子,看看你的計步器。”費老拉著我向后退了兩步說道,“你覺得有什么植物的根莖能扎得這么深?”
經過師傅一提醒我才明白問題出在哪里!成年人的步幅大概50厘米左右,從進入墓道到現在,我們已經走了一萬五千多步,這代表著我們已經深入了山體七公里還多!
什么樣的植物,其根系能有七公里長?答案是沒有!除非它本身就種在地底!
“師傅,這是異種?我為什么沒從它上面感受到任何異火?”在明白了眼前根系的異常后,我向費老問道。
“不是異種。植物異種本身雖然罕見,但其特征卻十分明顯。”老爺子干脆的答道,“記不記得你在暹羅時見過的彼岸花?”
老爺子這么一說,我的眼前立刻浮現出了一大團絢爛的花簇。當時由于我功力不夠,所以只能通過照妖鏡才能看出彼岸花的“真身”。而那來自于小小的照妖鏡中的驚鴻一瞥,至今還讓我記憶猶新。
“您是說……植物變成異種后都會變漂亮?”想到彼岸花的絢爛,我向費老問道。
“當然不是單純的變漂亮那么簡單。”費老搖頭道,“由于植物不能移動,在蛻變成異種后,它們都會在普通人的眼中‘隱形’以便保護自己。甚至結丹境之下的異俠都看不到它們的真身。”
“但一旦異俠擁有了元嬰境的實力,便可以清晰的看到它們了。相比于常人都可以見到的動物異種,植物異種的這種‘隱形’特性十分明顯。而我們眼前的這段根須并沒有隱形,所以它不是異種。”
“不是異種又是什么?”我不解的問道,“尋常植物的根莖能扎到這么深的山體里嗎?”
“只有一種樹木可以。”費老凝重的說道,“小子,你速度足夠快嗎?”
“速度足夠快?”我被費老的這句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話問愣了,“呃,應該還算快吧?我以前是短跑運動員。”
“好,用你的匕首扎一下那段根須,隨便扎哪里都行。”老爺子一邊說,一邊退到了十米之外,“記住,拔出匕首后立刻向回跑,咱沒帶換洗的衣服。”
換洗的衣服?老爺子是什么意思?
帶著狐疑的心情,我照做了。
讓我意外的是,我本以為這段根須既然如此特殊,想必也會極其堅硬。但實際上,徐夫人匕很輕易的便扎進了根須中,帶給我的手感就像是扎進了一扇豬肉中。
“噗!”就在我拔出匕首的一剎那,一股腥臭的紅色液體從刀口中噴涌而出!還好有費老的提醒,在拔出匕首后我扭頭就跑,這些污濁的液體并沒有沾到我的身上。
“嘶!好臭!”跑到安全位置,我向費老問道,“師傅,這是什么東西?怎么那么臭?”
“這是死人的血!”費老凝重的說道,“看來我猜對了,這就是一顆槐樹的根!”
“槐樹?”我驚訝的問道,“鬼首靈槐!?”
“不是靈槐,只是尋常的槐樹而已。”費老向我解釋道,“只有槐樹可以在沒有光合作用的環境中生長。而在不見陽光的地方,槐樹的養料則是死尸!”
“您是說……”我驚訝的問道,“這棵槐樹是長在地下的?而這里有很多死人被它當成了養料!?”
“不錯!”費老點頭道,“在風水學中有一種說法,叫做‘前不栽桑,后不插柳,屋后不栽槐,院內不栽鬼拍手’。在這句話中提到了四種樹木,分別是桑槐楊柳。而這四種樹木也是民間常說的四大鬼樹。”
“桑喪諧音,栽在門前意為喪事在前。柳溜諧音,院后栽柳代表著后代溜走斷子絕孫。鬼拍手則說的是楊樹,因為楊樹葉子在風中搖曳時的聲音好似有人在拍手,所以才有此名。”
“但是,說這三種樹木是鬼樹其實并沒有任何事實根據,只是單純的迷信而已。只有槐樹,因其可吸收死尸而成長,它的鬼樹之名才能算是名至實歸!”
“槐樹吸收死尸后不會變成異種?”聽到費老的解釋,我擔心的問道。
“不會。”費老搖了搖頭,“不要以為跟死尸沾上邊便是妖了。而且也不要以為槐樹不吉利,相反,對于我華夏民族來說,一直都有槐樹崇拜的文化。”
“由于槐樹本身便具有旺盛的生命力,且花果均可入藥,作為木材也很優秀,所以這種樹木在很多地方都被認為是吉瑞的象征。”
“但是槐樹下常見死尸卻并非空穴來風,吸收了死尸成長的槐樹卻并不會蛻變成異種,它們常被別人用來制作法寶。你所知道的鬼首靈槐便是這種法寶,只不過它極其邪惡罷了。”
“而擋在我們面前的這個東西,顯然也是槐樹法寶的一種。而它的作用,應該就是所謂的下一層入口。”說到這里,費老指著那段根莖說道,“小子,過去看看上面是否有三只眼的標志。”
聽到費老的話,我小心翼翼的繞過地上的血跡,在根須墻上查找了起來。雖然墓道內很黑,但對于我來說卻沒什么障礙。很快,我便在角落的一段根莖上找到了三只眼的標志。
和棺材上的三眼標志一樣,這個標志上的天眼也只有空蕩蕩的眼窩。
但當我像剛才一樣將三眼太初石鑲嵌到這個眼窩中時,“門”卻沒有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