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片刻,楊長空就慢騰騰的走到李勇面前,輕咳一聲,捏了捏剛剛長出來的山羊胡須,干澀的說道:“師弟,我好像錯了,不應(yīng)該偷偷動手,你原諒我吧!”
“你傷的不是我,我憑什么原諒你?你問問我表妹,問她原諒不原諒你。”李勇把李金魚拉到前面,李金魚顯然有些害怕楊長空,連連后退。
剛才,她就差點(diǎn)死在楊長空手中,對于打不過的人,李金魚不敢靠得太近。
她自幼被老金魚灌輸人類奸詐的思想,本來她還不相信,現(xiàn)在她深有體會。
在楊長空的注視下,李金魚垂著頭,要不是李勇推著她,她早躲開了。
“我一生殺妖捉妖,想不到今天要向一只妖道歉。”楊長空苦笑道。
“妖有什么錯?他們經(jīng)過漫長歲月的刻苦修煉和進(jìn)化,終于化形成人,他們?nèi)菀讍幔縼淼竭@個社會,對這個社會一無所知,就算犯了一點(diǎn)錯,你就可以殺掉嗎?殺擁有靈智的妖就等于殺人,你們就是儈子手。”李勇氣憤的教訓(xùn)道。
自從李勇遇到李金魚,就覺得妖也非常善良。允許李金魚跟著他之后,李金魚也犯了很多錯,這也讓李勇知道,李金魚之所以犯錯,不能怪李金魚。
因為最為主要的原因是,李金魚剛剛來到人類的社會,對人類社會還不太了解,不懂和人類社會的生存法則,所以才會犯錯。
只要教育她,她也會和人類一樣,知禮義廉恥,懂道德法律。
想起李金魚的可愛,再想起李金魚差點(diǎn)被殺死,李勇一時心緒難平,繼續(xù)對著楊長空和吳佩蕓氣憤的喝道:“殺妖能解決問題嗎?殺了一個,還有很多。你們是人,是有腦袋的人,就不能停止殺戮,想想辦法,讓妖們?nèi)谌肴祟惿鐣䥺幔俊?
被李勇喝斥得就像犯錯的孩子,楊長空在這一刻,從李勇身上體會到了門主的威嚴(yán),這讓他都不得不垂下腦袋。沉默不語的聽著李勇訓(xùn)話。
他突然覺得,李勇在訓(xùn)他的時候,和林桃何其相似啊!
聽了李勇的這些話,他的心里似乎被什么觸動了,突然覺得人類和妖,似乎真的可以和諧相處。這好像給他打開了一道通向光明的窗,讓他豁然開朗。
他喃喃道:“讓妖融入人類社會?讓妖融入人類社會?這……”
他突然發(fā)現(xiàn),李勇很有智慧,比他聰明多了。
怪不得林桃當(dāng)初會把門主之位傳給李勇,李勇的這些思想,讓他都自嘆不如。
吳佩蕓也覺得李勇這個想法特別新奇,想了想她說道:“對于善良溫順的妖,倒是可以尋個地方,派專業(yè)的老師教化他們,但是,一些惡妖壞妖,就不行了。”
“怎么不行?在我看來,妖和人一樣,有些壞妖惡妖就像壞人惡人一樣,也能教化好。就看教化的人有沒有耐心和決心,肯不肯付出努力。”李勇侃侃而談。
“而且,我覺得妖再壞,也沒有人壞。死在人類戰(zhàn)爭中的人,比被妖吃掉的人,多了太多太多了。”李勇說著說著,就嘆息一聲。
縱觀人類歷史,有多少人埋骨戰(zhàn)場,又有多少人因戰(zhàn)事而死?
除了戰(zhàn)爭之外,還有恩怨情仇和各種社會問題造成的自殺現(xiàn)象,隨便哪一樣,都比被妖吃掉的人,多了太多太多。
血淋淋的教訓(xùn),到處都是,而現(xiàn)如今的地球上,仍然有戰(zhàn)爭。
現(xiàn)如今的社會里,仍然存在著嚴(yán)重的社會問題,使得很多人都非正常死亡。
這些都不是妖造成的,造成這些問題的人,比妖還要妖千萬倍。
想起李金魚這么可愛善良的妖,竟然會被人類殘忍殺害,李勇就非常憤怒。
“你們回去,好好想想,把妖融入人類社會中的辦法。切記,今后不要再隨便殺妖了。”李勇用命令的語氣,向楊長空和吳佩蕓吩咐道。
“是。”楊長空在心里已經(jīng)把李勇當(dāng)成了門主,而不再是師弟,所以,他很是恭敬的答應(yīng)一聲。面對李勇這樣的智慧人物,他從內(nèi)心里升起敬仰之情。
把妖融入人類社會,這種大膽的想法,以前還從來不曾有過。
華夏大地上,每年都有妖興風(fēng)作浪,他們往往都是直接殺掉。
這種事情,將是一個龐大工程。要想去做這件事情,就要經(jīng)過政府的同意和一些人的支持,還有經(jīng)濟(jì)的大量投入。
楊長空突然覺得,他想要辦成這件事情,必將任重而道遠(yuǎn)。
被李勇呼來喝去,還直接命令,吳佩蕓覺得有些別扭,并沒有吱聲。
被楊長空一拉,吳佩蕓看了李勇一眼,也只好轉(zhuǎn)身向外走。
這種事情,可不是說干就干的,她也知道做這件事情的難度。
“慢著。”李勇又喊住了他們,問道:“你們是怎么知道她是妖的?”
李勇懷疑是包魚走漏了風(fēng)聲,他看向遠(yuǎn)處的包魚,發(fā)現(xiàn)包魚明顯有些緊張。
如果是包魚告密的話,他會直接把包魚趕走。
差點(diǎn)害死李金魚,李勇覺得,他必需找出這個罪魁禍?zhǔn)祝⑹┮员匾膽徒洹?
楊長空和吳佩蕓對望一眼,就由吳佩蕓楊聲說道:“我們從警方那里,得到一部分她在超市里偷吃零食和飲料的視頻,就認(rèn)定她是妖,這才趕過來抓捕她。”
吳佩去是包魚的師父,李勇并不太相信,他看向楊長空。
楊長空明白他的意思,就說道:“是這樣。”
李勇嘆息一聲,暗道:‘原來和包魚沒有關(guān)系。’
排除了包魚,李勇不再糾結(jié)這個問題,他擺擺手,楊長空和吳佩蕓這才離開。
竟然是警察,李勇突然有些無奈了。
警察把社會中的靈異事件向上級部門匯報,這合情合理合法,也是警察職責(zé)。
李勇再氣憤,也不能去找警察問罪吧!
他突然意識到,這件事情,要是包魚把消息告訴的楊長空和吳佩蕓,他會很氣憤,甚至?xí)寻~趕走。結(jié)果是警察,他倒不氣了。
包魚跟了他這么多的日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為何對包魚這么嚴(yán)厲呢?
而警察就沒有整天跟著他了,和警察們的關(guān)系,相對陌生,他就極為寬容。
難道這就是對親人苛責(zé),對外人寬厚的病根所在嗎?
李勇似乎突然想通了一些道理,心態(tài)隨之一變,就更為平和淡定了。
扭頭看到李金魚身上還在流血,他急忙說道:“小魚兒,你快點(diǎn)回去治傷。”
李金魚一動不動,怔怔的問道:“勇哥,你不是要為我報仇嗎?”
剛才,看到李勇放走楊長空和吳佩蕓,她就生氣了。在楊長空和吳佩蕓沒有離開時,她還不敢直接表露出來,他們一走,她就忍不住了。
“那是我?guī)熜郑铱偛荒軞⒌魩熜职桑 崩钣聼o奈的解釋道。
“可是,他們要?dú)⑽遥阋泊饝?yīng)我,說要為我報仇。”李金魚氣惱道:“你既然做不到,為什么要說出來?你這是在騙我,你個大騙子……”
李勇苦笑一聲:“對不起,小魚兒,這件事情有些復(fù)雜,下次我一定說到做到,再也不騙你了,好嗎?原諒哥一回,求求你了。”
看到李勇這么誠懇,李金魚這才一甩血淋淋的金色頭發(fā):“你要補(bǔ)償我。”
“補(bǔ)償?”李勇微微一愣,隨即問道:“你想要我補(bǔ)償你什么?”
“給我一粒長壽藥。”李金魚伸手過來,直接索要:“我就原諒你。”
李勇眨動了一下眼皮,還是取出來一粒,遞到李金魚滿是鮮血的手上。
看李金魚的鮮血還在不停的流著,把腳下的地面都染紅了,李勇再次催促道:“小魚兒,快去治療,性命要緊,不要再耽誤了。”
“知道了。”說著,李金魚身上金光一閃,就突然變成一只被金色光環(huán)包裹著的小金魚,小金魚在空中攔著身子圍著李勇游了幾圈,就再次變回了李金魚。
只見李金魚身上的傷勢已經(jīng)全好了,再也沒有一滴鮮血流出來。連身上的法衣,都變得干干凈凈,就像第一次穿到身上的新衣服。
只是,變回來的李金魚并沒有露出笑臉,整個人都仿佛憔悴了很多。
她的身子輕輕搖晃了幾下,有些弱不經(jīng)風(fēng)。臉上露出痛意,大眼睛瞇著,皺起了彎彎的柳眉,似乎有些頭暈。她扶著額頭,有氣無力的說道:“我的法力消耗太大,勇哥,我要回去閉關(guān)修煉一段時間,等我恢復(fù)過來,再來人間找你。”
“好,快去吧!”李勇急忙答應(yīng)道,都沒有問這一段時間是多久。
李金魚慘兮兮一笑,立刻化為一道金光,就像一道金色的閃電,消失在不遠(yuǎn)處的藍(lán)月湖中。白云倒影在湖水中,湖水波瀾不驚。
李金魚就這么走了,望著藍(lán)月湖,李勇就覺得他的醫(yī)術(shù)還差的太遠(yuǎn)。
如果他可以治療魚妖的傷,李金魚也不會離開他了。
據(jù)說妖類的修煉極為緩慢,每次閉關(guān)修煉都要用掉幾十年,甚至上百年。
恢復(fù)法力應(yīng)該也不會太快。不知道是不是要閉關(guān)恢復(fù)。
看李金魚的樣子,似乎傷得不輕。她這一走,都不知道什么時候再回來。
李勇突然有點(diǎn)不舍,心頭立刻涌出了淡淡的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