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楊遠的這聲喊叫我們都停下了腳步,雷 區!我的預感是對的。
我在心里暗罵一聲倒霉,怎么能碰 到 雷 區 !
“發什么呆!快退回去!”我們的隊伍剛展開還沒走兩步,所以沒什么難度就退了回來,楊遠走的比較遠,他小心翼翼的順著自己印象里的腳印一步一步的退到我們面前。
我們剛展開的隊形又一次縮回到一起,二成罵道:“媽的,每一步都被設計,這他娘的兩天怎么可能回得去。”
經過這段時間我是看出來了,而成就是那種有什么不爽就會直接說出來的性格,說歸說,發幾句牢騷也是人之常情,楊遠的命令他執行起來也是毫不猶豫的。
“怎么確定的?”我對楊遠說道。
“前面的草叢有很多折斷的,一定有不少人在這一片蹲在地上作業過,肯定是埋了雷。”
呼!我舒了一口氣,也幸虧楊遠走在前面第一時間發現了倪端,若果是我的話,我還真不確定我能不能第一時間發現。
我說:“我就感覺有點不對。”
楊遠瞪著眼睛看著我:“下次感覺不對就喊出來,我差點死里頭。”
“你不是有軍人的直覺嗎?”喜鵲調侃道。
楊遠被喜鵲這句話懟的沒有接話,轉移話題道:“現在這里不能久留,趕緊離開這一片。”
雷區,步兵的死亡地帶,從它誕生至今都在關鍵戰場上發揮著很多作用,慢慢的從最簡單的土制地 雷到現在的 跳 雷 ,壓發雷,復壓發雷,種類多種多樣,其中 跳 雷 是最恐怖的一種,最起碼在我看來它是最恐怖的。
剛才的這片地區,一旦觸發一顆 跳 雷 ,它會升空,然后再你胸口的高度發生爆炸,這樣的角度沒有任何死角,如果里面是鋼珠,相隔十米都得負傷。
也就是說一個跳雷幾乎能癱瘓我們這一支五人的小隊是沒多大問題的。
雖然現在大部分國家都簽署了《禁雷條約》,但是那玩意有什么用?紙上的東西只不過是個表態作用,真遇到問題誰還在乎這個?
日內瓦公約還禁止殺戰俘呢,然而殺的少嗎?
所以一旦那些條約不被遵守,戰爭又會變成最初的那種原始,無所不用其極,怎么能達到目的就怎么來,這才是戰爭的本質。
繞開這一片后我們的路也明顯更加的復雜難走了,楊遠開始專挑復雜的地方走,我們也只能依次的跟上,此時的霧氣已經完全散盡,空氣中那股子潮濕和植物腐爛的味道也減輕了很多,后來我才知道不是減輕了,而是我們都習慣了。
頭頂上時不時的有鳥的翅膀撲棱兩下,我緊張的舉槍抬頭看去。
此時的森林中如果會攝像的人一眼看去絕對會拿起相機咔咔拍上幾張,真的很有意境,太陽的光線順著樹葉照在地上,形成一個個光柱。
有點像雜志上的森林攝影中的場景。
這些光柱照在地上的雜草從中,也照在我們每個人的身上,形成一個個刺眼的小光斑。
我跟在喜鵲身后,看著太陽的光點隨著她的走動在她身上快速的移動著。
有時候我會看的出神,有那么一瞬間我感覺我們不是在逃命,而是在一個晴朗的街道上行走著,街邊的樹為我們擋住很多的陽光,我們的話題并不會圍繞著怎么活下去而激烈的辯論,而是互相探討著吃的,喝的,玩的。
想很多同齡人一樣,普通的活著。
我很快緩了過來,然后晃了晃腦袋,警惕周圍情況。。
我想了想我們現在的情況,加快腳步走到楊遠的身邊:“喂,他們的布防情況我們都不清楚,這么個走法,難免還會中招的。”
楊遠沒有看我,而是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周圍,說道:“你那條腿本來就傷的嚴重,還跑這么快,早晚得廢掉。”
我有點郁悶,心說你沒事咒我干嘛?
“我跟你說話呢,這些東西你不能不考慮啊”我有點急了,這家伙怎么一臉滿不在意的樣子?
楊遠笑了一下:“你小子什么時候開始為我操心起來。”
我轉過頭看著后面的喜鵲他們,我故意說:“你也知道我是為你操心,我死了沒事,你那心頭肉要是有什么事,你能舒服了?”
楊遠推了我一下:“小點聲你大爺的,我心里肯定有數,回到隊伍里去。”
我訕訕的笑了一下轉過身回到隊伍,這家伙有數就行,看來還是我多慮了。
“怎么?有情況?”喜鵲轉過頭對我道。
我看著她的花臉,搖搖頭:“沒事,商量點事。”
“切。。”她回過頭沒有理我。
隨著楊遠的帶領,我們走到一個看起來非常隱蔽的地方。
楊遠擺手示意我們停下腳步,然后對小五擺了個手語,意思是讓他警惕周圍情況,小五點了點頭,然后將 狙 擊 槍 背在身后,在手里吐了兩口唾沫,三下五除二的爬上了最近的一棵樹上,這棵樹的高度足足有十米多高,樹干并不好爬,小五也是很吃力的爬了上去,然后將槍架在樹枝上,利用樹葉作遮掩,開始觀察我們周圍的情況。
看著距離地面四五米高的小五,我按住耳機低聲道:“怎么樣?小五?”
“塵哥,上面的視線也不開闊,遮擋物太多了,不過視線中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情況。”
楊遠和二成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耳機都沒電了,于是喜鵲拿出電池給他們換上,楊遠按住耳機:“通訊測試。”
“可以收到,楊組長。”
“小五,你在上面警惕周圍情況。”
“是!”
楊遠放下手,對我們招呼了一下:“都過來。”
不知道楊遠又要做什么,我們都靠了過去。
楊遠將那張地形圖鋪開,這張圖算得上很大一張,上面已經被楊遠用記號筆畫的到處都是標記點。
他看著地圖中我們這片原始森林,然后沉吟了一下:“周圍沒有什么參照物,不過根據我們行進的路線來看,可能才走了兩公里的路程。”
喜鵲伸出手指了一下:“我們應該在這個位置。”
我看到喜鵲所指的位置才僅僅位于原始林林進來沒多遠的地方,剩下很長一段距離我們都還沒有觸及。
二成嘆了口氣:“這都快一上午了,我們這么個走法肯定不行。”
“可是眼下沒有其他辦法了”我說道。
楊遠沉思了一下,然后掏出筆在地圖上畫了一下:“已知的敵人布防,在這個位置,剩下的我們還不知道,喜鵲,推演一下!”
我和二成見狀都坐在地上,他們開始推演就沒我們什么事情了,我回過頭看到小五換了一個姿勢,觀察著其他地方。
“小五,沒事吧?”
“嗯,無異常。”
“注意加強觀察。”
“放心吧塵哥。”
我松開耳機,有小五在樹上幫我們放哨我放了很多的心,他的觀察搜索能力在部隊的時候我就是比較出眾的,甚至穿著偽裝衣的狙擊手都能在短時間內被小五發現并且揪出來,可以這么說,小五的狙擊手天賦也算得上和王離有的一拼。
“從剛才遇到的他們的部署情況來看,我認為,他們的布防,應該是這樣,筆給我。”
喜鵲接過筆想畫出來,我見她猶豫了一下,只是在地圖上點了幾個點。
我看到喜鵲所標注的地方覆蓋縱深很長的一段距離,直達到楊遠之前所說的北緯27°線停止。
我在心里推算了一下,這樣的陣型加上沿途上布置的陷阱,確實可以有效的阻擋我們。
如果我是指揮官,可能也會采取這樣的布局。
但是楊遠看見后卻搖頭:“方法可行,但是無法落到實處。”
喜鵲有點不爽:“為什么?”
楊遠拿過筆:“原始森林的縱深實在是太長了,他們布防的人數可以看到其實并不多,而且后勤兵也是一個人單獨行動的,這有可能說明一個問題。
那就是他們的人數其實并沒有多少,想要相互的快速支援的話,分段布防和巡邏路線就得互相呼應,而且森林深處有狼群出沒,氣候也和這里有很大區別,他們恐怕也不好在縱深的地方布置兵力,所以我認為,應該是這樣。”
楊遠伸出手也在地圖上標記了幾個點,和喜鵲的方法相比較并沒有太長的縱深,呈半圓形布防,半圓的后方也點了幾個點,這樣的方法似乎一開始就想直接將我們阻擋在外面,就算我們繞過了前面的防守,后面還有幾個未知的兵力駐扎和巡邏點。
“不可能!這樣的方法,一旦有了疏漏我們就可以一槍不開的躲過去,敵人的指揮官怎么可能這么傻。”
“當然不可能這么傻,但是你看,一旦我們暴露,這個陣型就會非常快速的收縮起來,我們會被包圍并殲滅。”
我砸了咂嘴,這兩人說的都有點道理,這可怎么整?
二成也看不下去了一拍大腿:“我說你們每次推演都各執一詞達不成一致,照我說,干錯分成兩個方案!第一個不行就執行第二個不就完了嗎!”
我看向二成,有道理啊,簡直是個大聰明!
楊遠閉上眼睛思考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第一個方案就按照我的來,喜鵲的方法,就作為備用。”
我看著喜鵲吃癟的表情不禁心里樂了起來,好像跟楊遠交手,她就沒贏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