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劉醫生遞給她一杯牛奶,她喝下之后便開始腹痛難忍。
像有什么東西不停將她往下拽……
她懇求地拉著劉醫生:“劉醫生,我求你,幫我保住這個孩子……”
劉醫生也身為人母,和阮婉相處大半年,自然也是心疼她的,點了點頭,阮婉便開始生產,豆粒大小的汗珠沿著額頭往下滑落,白熾燈光在眼前晃來晃去。
她分開雙膝,緊緊揪著身下的床單,仿佛要被撐破。
“別怕,跟著我的節奏來呼吸,呼、吸,對就是這樣,繼續……”劉醫生不停地安撫著她,并且指導阮婉生產。
阮婉很疼,卻又不敢讓自己昏過去。
終于,在嬰孩一陣響亮的啼哭聲中,汗水浸濕了長發,她平安生下了一個男孩,卻無力地閉上了眼,恍惚間,她聽到有人在她耳畔說話。
“趕緊把孩子給我,沈小姐都等急了……”
“輕一點,孩子剛出生,還很虛弱!
“行了,我又不是沒抱過孩子!你也趕緊洗漱一下,跟我去見沈小姐吧!
“那阮小姐?”
“呵,你覺得沈小姐會留她狗命?”
再然后她便徹底失去了意識,等緩緩蘇醒時,她四周已經一片火海,而她癱在地上,腹部還是那般抽痛,而她身側竟還躺著一個襁褓里的女嬰!
煙霧熏人,她被嗆得嗓子難受,想求救又喊不出話來。
火焰越來越大,像要將她吞噬……
就在這時,劉醫生拿來一床被水浸濕了的被子,披在阮婉身上,催促她趕緊抱著孩子離開,阮婉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她甚至不記得了自己當時是怎么樣逃出火海的。
她只記得劉醫生為了救她,被掉下來的吊燈砸中,當場失血過多昏死過去。
“不要——”
記憶定格在熊熊燃燒著的烈火之中,阮婉猛地睜開眼簾,從床上坐了起來,后背早就被冷汗浸濕,床側,傅東臣慵懶地側躺著,單臂還摟著她的腰。
聽到動靜,他掀開眼簾,口吻寵溺:“做噩夢了?時間還早,再陪我睡一會!
阮婉腦海一片混亂。
那個孩子!
沈晚瑜抱走的那個孩子,是她的兒子,是小尾巴的哥哥!!
“傅東臣,我有話要跟你說,四年前我其實不是主動逃離的,我是被人抓了起來!”阮婉沖動之余,拽著傅東臣的手腕,說話的時候,唇瓣都是麻木的在顫抖。
傅東臣從床上坐起,聞言,臉色泛起冷鶩:“這到底怎么回事?!”
“我沒有騙你,是真的,你把我丟進監獄,我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瞞不過你的,所以……”
嘟嘟。
阮婉的話音剛說到一半,傅東臣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他不悅地擰眉,本想直接掛掉電話,但看到來電還是摁下了接聽,對方只說了簡單的幾句話,傅東臣臉色變得愈發狠戾了。
在短暫的緘默中,阮婉渙散的理智慢慢凝聚。
沈晚瑜剛救了他的命,是他的恩人。
她就算對他說明一切,他會相信么?
也許,他反而覺得她是在誣陷。
傅東臣掐了電話,掀開被子起床,一邊將整潔的西裝套上,一邊對阮婉道:“你繼續說!
“……有很多細節我不記得了!比钔裨挼阶爝呌盅柿嘶厝ィ骸斑@個電話應該很著急吧?你先去忙,等你回來,我再繼續說。”
傅東臣俯身扣住她的后腦勺索了一記深吻:“好,那你等我回來!
阮婉沒有閃避,接受了他的吻。
不經意間看到他手機屏幕亮起。
已接來電第一欄顯示為:晚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