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一次給張揚喂了水,張揚仍舊沒動靜。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干,強迫自己睜開眼,一會兒給他換換額頭上的衣服,一會兒又試著摸摸他的脈搏。
整整折騰一夜,到天亮的時候,她終于支撐不住,嚎啕大哭,一想到張揚可能死去,她就忍不住傷心,趴在張揚的胸口,哭得撕心裂肺。
“哇——你別死啊——你別死啊,你不是說要死在床上嗎?”張揚絲毫沒有回應,文月哭的更傷心,她又說道:“我喜歡你啊,你別死啊,你死了我以后怎么辦?就算我回去,我也不給你上墳。
你個混蛋,你把我丟在這兒,沒一個人。以前覺得你是個小人物,沒什么優勢,要是在城市,估計都不會多看你兩眼。”
文月似乎陷入回憶,歷數她與張揚相識的場景。第一次察覺到張揚對她有意思,時在公司的一次酒會,總裁逼著她喝酒,張揚拿起酒杯,說:“董總裁,文月好歹是我們領導,灌醉了不好看。來,我陪你喝幾杯。”
但那不是幾杯,總助笑著說:“既然你代替文總喝,那不多,就這一瓶吧。”他拎出來的是伏特加。俄羅斯的酒——稱為酒精更合適,這玩意都是兌著別的喝,沒人會灌一瓶。
張揚卻毫不猶豫地拿起瓶子,直接喝一瓶,喝完之后就狂吐,文月讓人把他送回去,她也趁機離開酒會。
那天晚上劉陽邀請她去酒吧玩,她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第二天上班之后,她吩咐人力給張揚多加一千補助工資。
但張揚太沒有前途,就是一個底層員工,剛剛畢業沒幾年,無房無車,也完全看不出來他要騰飛。
劉陽的攻勢卻大大增強,又是送花,又是送禮物。文月本身并不缺錢,劉陽一次買了三個LV的包,送給文月,文月說用不了那么多,劉陽建議她選一個自己喜歡的,剩下的他來處理。
怎么選擇,只要是個正常人,恐怕都能做得出來。
想到這里,文月不由嘆息一聲,誰能想到,這次意外,卻讓文月看清兩個人之間的差距,劉陽跋扈、囂張,離開了那個環境,什么都不是,張揚卻正好相反。
自從登島以來,若不是有張揚,恐怕他們四個人都會沒命。
她哭一會兒,該說的話也都說完,更加傷心,嗚嗚咽咽不肯停止,干脆就趴在他的胸口,痛快哭一場。
“你……你就這么盼著我死啊。”
忽然,張揚啞著嗓子說話,文月如聞天籟,立刻抬頭,呼地坐直身體:“你醒了?還有沒有事,你想喝水嗎?我生好火了,還有些海螺,現在就給你烤。”
“不用。”張揚伸手拉住文月,“我現在好多了。”話雖如此,但實際上他還是渾身無力,剛剛抬手拉住文月,已經耗費了不少的力氣。
文月只好照顧他。外面正是暴雨,看起來這場臺風終究要過去,他們熬過去這一次天災。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時候。
照顧了一個上午,文月忽然收手:“我得去弄點吃的。這幾天也沒辦法吃什么好吃的,就只有海螺。”
“下這么大雨,你還出去?”張揚雙手撐起身子,剛要站起來,誰知道左手一軟,身子又歪下來。
文月埋怨:“你看你還硬撐,撿海螺又不怎么費勁,也沒什么危險,等過幾天你好了,那時候咱們再一起去找食物,這兩天你就先歇著,暫時湊合吧。”
張揚無奈搖搖頭,只能聽從文月的話。
等了大約一個小時,文月從外面回來,渾身水濕,跟剛剛洗了個淋浴似的,迎著張揚的目光,她輕巧一笑:“還好,今天的運氣比較好,抓到了幾只螃蟹。”
她手里提著三四只碩大的螃蟹,炫耀一樣在張揚的面前晃了晃,喜滋滋蹲下去開始燒烤。
那一瞬間,張揚有點失神,文月的臉上,幾綹頭發貼著,順著頭發滴水,襯托的她更加眉清目秀,“你真像是一株水草。”
“水草,什么意思,你是說我廉價不值錢?”
“不,清純,清秀,又有一絲人間煙火氣。”
“這不還是說我低賤?”
“這怎么可能一樣?”張揚當然不服,“很多女明星,或者是電視里的人,都很漂亮,看著卻沒一點煙火氣,感覺就是不接地氣,高高在云端上,讓人觸碰不得,太假了。”
文月一邊翻著螃蟹,一邊笑著說:“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不用急頭白臉的。”
“之前你說的那些話我可都聽著呢,就算是咱們回到城市,我也不會放開你的手。”
文月翻個白眼,“好啊,我的要求不高,起碼在這個城市得有個房子,得有一輛代步車,除此之外,其他的東西我可以自己買。”
“行啊,這事可是你說的。”張揚笑了笑,“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弄來的。”
“我可等不了你太久。”
兩個人玩笑似的定下了協議。文月要求一套房,一輛車,要求真的不高。這種要求需要看人,一般的姑娘,這樣的要求自然是過分,不過放到文月身上,一點都不過分,甚至還算是便宜。
畢竟,文月能接觸到的人,層次不一樣,房子車子對他們來說就像是牙膏香皂一樣的生活用品。
文月烤好螃蟹,親自給張揚喂。喂完螃蟹,她才吃了一點。張揚的身體一直持續三四天,這才好轉。文月這三四天就這么一直照顧他。
第四天晚上,本來已經變小的雨水,忽然又一次增大,大風大浪讓人覺得無比害怕。從早晨開始,天色再也沒亮起來過,一直都是昏暗的,在山洞里更是什么都看不到。
大雨落在水面,落在石頭上,發出沙沙的聲音,持續不斷,簡直就是讓人備受折磨。大風從東到西,裹挾著島嶼上的樹木、植物甚至還有石頭。
張揚鉆出去看看外面,根本無法走動,目之所及,都是迷茫的一片,海浪翻起來三四米高。
“不行,出不去。這雨太大。”
于是他們面臨一個嚴重的問題:沒有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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