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是自然界生靈生長最快的季節,暮朝朝發動夏之瘋狂神術,等于是將萬物生的力量發揮到了極致。
只見鋪天蓋地的生物瘋長,一瞬間便撐開了黑暗,萬物重新回歸,并以最快的速度生長著。
黑暗在后退,取而代之的是繁茂而又生機勃勃的樹林,黑暗中的聲音嘶吼著。
“不,我是神,你不能這么對我,不能。”
暮朝朝這下好了聽清他所說的話,他是神,但不是古神。果然不是她的“暗哥哥”。
暮朝朝突然轉過身,前方出現了一道光門,暮朝朝并沒有第一時間走出去,而是微微側過頭,用冰冷而又殘忍的目光,望著樹林中的拿到黑暗身影。
說道:“你不該冒充暗哥哥,否則我不會殺你。”
因為你也是黑暗之神,后面這句話暮朝朝沒有說出來,只在心里默念了一聲,便邁開步子,走進了光門。
黑暗的身影在自然之中潰散,化作煙塵消散,即使強大如神靈也有面臨死亡的一刻,更何況是其他生靈呢?
暮朝朝除了自己的幻境之后,便急忙趕往千容所在的幻境,當她趕到時千容已被黑暗之花緊緊纏住,俊美的臉龐上是輕閉的雙眼。
鮮血順著千容的嘴角一直往外流,黑暗之花貪婪地舔舐,將鮮血吸入體內。千容危在旦夕。
這一刻,暮朝朝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她曾欠千容許多,許諾過會永遠保護千容,沒成想竟讓千容陷入這樣的險境。
古神的驕傲與強大在這一刻被體現得淋漓盡致,暮朝朝突然收起了手中的神杖,連七彩的羽翼也收了起來,緩緩抬起一只手,五指猛地握緊。
“以古神的名義,賜予爾等——毀滅!!”
彭,地獄中發出巨響,所有惡鬼皆被驚主,紛紛看向聲音的來源,只見地獄上空,一個青衣少女,手中抱著一個二十左右渾身是血的長發美男子。
男子看上去是惡魔,長著三對巨大的黑色翅膀,看上去剛經歷過一場苦戰,背上的翅膀被砍掉了一邊,也就是三支。
傷口處不斷有鮮紅的血液流出,這些惡鬼很貪婪,他們爭先恐后地爬過去,舔舐掉落在地的血珠,彷佛饑餓的流浪漢突然發現了滿漢全席一般。
暮朝朝怒了,眼中一道精光溢出,化作一道綠色的神鏈,直接將一眾惡鬼捆綁。
接著這些惡鬼被暮朝朝控制,懸浮在了空中,身體開始扭曲,化作一條條曲線,流入了千容的身體內。
千容的受傷的地方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只是片刻便不再流血,新的骨骼還有血肉長出,翅膀斷裂處也在蹭蹭往外冒著。
暮朝朝竟然用惡鬼來恢復千容的傷勢,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些。
“暮朝朝,你在這兒啊。”
先前的舉動驚擾了魔蘿安、白無常還有安德斯,三生靈紛紛趕來,卻見暮朝朝正在為千容恢復傷勢,不禁疑惑。
魔蘿安第一個開口問道:
“暮朝朝,你前任怎么了?”
暮朝朝陰沉著臉,眼中滿是擔憂和不悅,冰冷地開口說道:
“看不出來嗎?受傷了。”
魔蘿安冷哼一聲,“我當然看得出來,只不會你倆不是都分手了嗎?怎么還摟摟抱抱,你忘了你當初是怎么跟我哥……”
暮朝朝打斷了魔蘿安的話,“這是我欠他的。”
“白無常找個地方,我要為千容療傷。”
白無常急忙點頭,應道:“那去地獄最深處的閻羅殿吧,那里有可以讓千容大人休息的地方。”
等等,她剛剛說了什么?千容大人。
她居然叫一個惡魔為大人,啊啊啊,要死了啊,惡魔可是他們鬼的宿敵,叫惡魔為大人,豈不是向他們的天敵服軟。
“趕緊帶我去。”
白無常急忙說道:“是是是,暮神,請您跟我來。”
“白醫師,你看他們就是染了瘟疫的人。”
白、安家傾樂、小鬼王殃三“人”跟著村民進了村,并上了村口的守村臺,守村臺是用來抵防山賊和土匪的,平時都有壯力青年在上面站崗。
而白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作為一名醫師,也有上守村臺的時候。
站在守村臺上,可以望見村外很遠的地方。白看見,村外三丈開外,關著一批患病的人,其中有些是村子的人,還有的是一些陌生的面孔。
他們皮膚潮紅,面色蒼白,且不停地咳嗽,每個人皆癱倒在地,費力地呼吸著。
有幾個人一動也沒有動,眼睛圓睜著,死了,蒼蠅在上面繞飛著,烏鴉在枯樹枝上提鳴,空氣中還有艾草和石灰的氣味,一切都是那么得恐怖。
還活著的人中有人認出了白,伸出了求生的手,可憐兮兮地對著白祈求道:
“白醫師,救救我們,救救我們,我們不想死。”
“開門,我要去看看他們。”
白走了守村臺,急急忙忙地往村子的大門走去。安家傾樂和小鬼王殃也急忙跟了上去。
村長見白要出村,死活不同意開門,勸白道:
“白醫師,您不能出去,那些都已經染病許久了,治不好了,您要看就幫忙看看村子里的人吧。”
“村子里的人?什么意思?”
白顯得很困惑,村子里的人不是好好的嗎?怎么還需要他去看?
之前上山叫白的那位村民開口說道:
“白醫師,不瞞您說,這瘟疫已經在村子里蔓延了七八天了,本來最開始只是有一兩個發熱咳嗽,我們都當是受了涼,沒有在意。”
“可后來那些人的皮膚就開始潰爛,長出膿包,流出膿水,接著用不了四五個時辰,那些長了膿包的人就,就死了,全死了。”
“一夜之間,死了十幾號人啊,我們才知道是得了瘟疫。”村長說到這突然跪下,對著白磕頭道:
“白醫師,您醫術高明,可一定要救救我們啊。”
白急忙扶起村長,說道:“村長您放心,你們對我有再造之恩,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救你們的。”
“那就好那就好。老朽帶村子里兩百二十七口人,謝謝白醫師了。”
其余的村民也急忙道謝道:“謝謝白醫師。”
白溫柔一笑,這一笑彷佛戳破黑夜的朝陽之輝,耀眼無比,“大家客氣了。”
“村長,你先給我說說,村民們是怎么染上瘟疫的?”
要想治好瘟疫,就一定要知道傳染源是從何而來,怎么傳染的,是由什么引起的,這樣他才能對癥下藥。
村長聞言,懊悔地長嘆了一聲唉,才緩緩開口說道:
“都是那些外村人干的。”
白與安家傾樂對視一眼,外村人,什么意思?
“村長您好好說,關外村人什么事?”
村長一五一十地說道:
“前些日子,離我們這兒二十里地遠的黃河發了洪水,黃河周圍的村子都被淹沒了。不少人死在了洪水里,也有不少逃出來的。”
“可那些逃出來的什么也沒有了,成了難民,就到附近的村子尋求收留。”
“我們這個村子前些天也來了這樣的一批難民。”
白插嘴道:“是不是我剛才在守村臺上看見的,面孔很陌生的那些人?”
村長連連點頭道:“對對對,就是他們,他們就是來避難的難民。”
“我們本來也是看他們可憐,想要好心收留他們,可結果他們身上竟然有瘟疫。”
“進入村子后,便把收留他們的村民給傳染了,這才有了剛才您所看見的那一幕。”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村子里怎么會突然有了瘟疫,原來是被其他村的難民感染的嗎?”
安家傾樂沉思了片刻,忽然開口道:“不對啊,我們村已經一月未曾下過暴雨了,而且現在也不是雨季。黃河離這里不過二十里地,如果黃河發生了洪水,那一定是下了很大的雨,沒道理我們這一點影響都沒有啊。”
村長聞言臉色一變,急忙圓場道:“有可能是黃河上游出現了暴雨,洪水一直流到下游了,所以我們這個村才沒有受到影響。”
“不可能,現在這個時間節,不可能會下那么大的暴雨,就算是黃河上游也不可能。”
每年總有那么一段時間,天氣異常干燥,很長一段時間不下一滴雨,而現在就是這個時間,根本不可能有暴雨,更不會泛洪。
村長突然憤怒,指著安家傾樂的鼻子罵道:
“安家小姐,我們是看在白醫師的面子上才對您一再容忍,請您不要以外鄉人的身份,隨意批判老朽的話,要知道老朽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
“若是安家姑娘,日后再說這種話,修怪老朽將您趕出村子。”
還沒待安家傾樂反擊,白已然先開口為安家傾樂道歉了。
“村長實在不好意思,阿樂脾氣比較怪,說話沒有分寸,您別往心里去。”
村長見說話的人是白,急忙換起了笑臉,滿臉喜悅地說道:
“怎么會呢,安家小姐是白醫師您的朋友,白醫師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我們怎么會怪罪朋友呢?”
“還請白醫師放心,老朽一定不會將安家小姐說的話放心上的。”
見村長一臉堆笑,安家傾樂忍不住在鄙夷道:“切,假惺惺。”
村長當即臉色大變,心中罵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我一定會讓你知道我的厲害的。
白見安家傾樂如此無禮,急忙伸手抓住了安家傾樂的手,附耳安家傾樂,輕聲道:
“這種話你就不要再說了,沒看見村長都不高興了嗎?”
安家傾樂再次撇過頭,這次連白也沒看了,心中冷冷地吐槽道:不高興就不高興,關她什么事。
“村長,你還是先帶我去病人哪里吧。”
“好的好的,這邊請。”
陰間閻羅殿最大的一處宮殿的房間內,紅帳落地,帳中是一張頂大的床榻。
床上睡著一個面容俊朗絕美,身材極好的男子,男子長著很長的頭發,差不多到了腳踝,黑得就象墨水一樣。
此時男子的雙眸是輕輕合上的,看上去就像睡著了一樣,可緊皺的眉頭和滿頭的汗珠,卻在告訴他人,男子睡得并不好。
這個男子便是千容,而千容的床邊坐著的正是暮朝朝。
在白無常的帶領下,暮朝朝很快便帶著千容來到了地獄中閻羅殿,輕車熟路地找到了閻羅殿的主臥室,并抱著千容走了進去。
這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暮朝朝坐在千容床邊,目光一動也不動地盯著千容美出的睡顏,一只手緊緊握著千容的手,就好象手里的不是千容的手,而是彌足珍貴的寶物一般。
在暮朝朝的手掌心源源不斷地有自然之力涌入了千容的體內,幫助千容恢復著傷勢。
可盡管是這樣,千容還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疼。
疼得他渾身冒冷汗,渾身都在顫抖的那種,卻不敢叫出聲來,因為暮朝朝就在他旁邊,他不能讓擔心他。
所以一直忍受著疼痛,并努力表現出沒有任何一絲痛苦的感覺,可就在這一刻,千容忽然感覺自己快撐不去了,因為身體更疼了。
暮朝朝見千容如此,心中更加心疼了,急忙抱著千容的腦袋,一邊一邊地安撫道:
“別怕,別怕,不會有人再傷害你的,有我呢。”
感受到了熟悉的擁抱,千容忽然睜開了眼睛,在暮朝朝溫暖的懷抱里哭訴,
“朝朝,我好疼,我的身體好疼,我是不是以后都長不出翅膀了?”
他記得他的翅膀被生生掰斷,留給他的只疼痛和鮮血,他的惡魔之翅啊,就那么直接的被掰斷了,日后他還怎么當惡魔?
暮朝朝安撫著千容,輕聲哄帶道:“會的,當然會的。”
暮朝朝在千容背后緩緩抬起了手,一道七彩的光芒溢出,直奔十八層地獄而去,將每一層地獄中最兇惡最強大的惡鬼找出。
然后直接抽取他們的靈魂注入千容的體內,這樣千容就可以快速恢復身上的傷勢,以前的力量也可以回來。
只是這一過程太疼了,千容忍不住叫出聲來,痛,真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