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知道我會繼續(xù)和你合作？”我看著肖明睿安之若素的模樣，不由發(fā)問。
肖明睿依舊沒個正形，朝著我淡淡的笑著，單純的模樣像是一個天真的孩子一般:“因為我知道，阿黎是沒辦法離開我的啊。”
我挫敗而無力的看著他，他的話說的一點也沒錯，我的確沒有辦法離開他，我需要他的幫助。
至少在我成功復(fù)仇以前，我不可能成功擺脫得了他。
“說說你的計劃吧。”我打開天窗，直奔主題，“你有沒有想好？”
“想要報復(fù)霍褚晏并非難事，可是我也不希望你因為復(fù)仇的事情而心力交瘁，所以現(xiàn)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借刀殺人。”肖明睿語氣平平，手中握著一杯白水，閑適的姿態(tài)仿佛在討論什么家常一般。
我這才忽然意識到，肖明睿的確不是什么心思簡單的人，這樣的人，還是永遠(yuǎn)都不要做敵人的好。
“你想要利用姜妍？”我刻意壓低了聲音詢問道。
肖明睿勾了勾唇角，薄薄的菱唇之上，劃過一抹鋒利的笑容。
“也不能算是利用，伯父的事情，姜妍原本就脫不了干系，即便她也是這件事中的受害者，可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我笑笑，我從來也沒想過，要讓姜妍置之度外。
“您好，這是你們點的菜。”服務(wù)生端著菜走上前來，一個一個擺放。
看著熟悉的菜品，我不禁淺笑:“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吃這些？”
沈洛陽做這些事情，我倒不會驚訝。
這眼前的人是肖明睿，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肖明睿眨巴了一下眼睛，伸手指了指手機(jī)。
意識到他所指是定位時，我狠瞪他一眼，執(zhí)起筷子吃飯，并不想再理會他。
一道窈窕纖細(xì)卻凹凸有致的身形忽然從眼前經(jīng)過，我下意識抬頭，正好看見肖明睿詫異的神色。
我不忍發(fā)疑，看向女人。
櫻唇秀鼻，皮膚白皙，眼中含著挑釁的笑意，染成淺金色的短發(fā)微微外翹。
而此時，她纖細(xì)的手臂已經(jīng)勾上了肖明睿。
以前和霍褚晏在一起時，這樣的情形我已經(jīng)經(jīng)歷的足夠多，雖然時隔三年，面對忽然出現(xiàn)的女人，我依舊能夠做到紋絲不動。
我淺淺笑著，眸光輕輕垂下，語氣輕緩:“朋友？”
肖明睿不語。
余光之中，他始終低垂著頭，一切已經(jīng)不言而喻。
“你就是阿睿在外面找的女人吧？難道他還沒有告訴你，我是誰嗎？”女人鳳眸微挑，眼底含著一絲嫵媚，坐在了肖明睿身邊。
我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心底開始思考起來，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
想必肖明睿消失那段時間，就是因為這個女人吧？
見我不發(fā)話，女人又自言自語起來:“也對，你不過是他在外面的玩物罷了，他當(dāng)然沒必要把這些事情告訴你。可是男人嘛，出來玩玩可以，玩過以后還是得回家的。既然他不想這么早告訴你，我不介意親口告訴你。我是他父親親口定下的未婚妻――安蕾。”
父母之約，媒妁之言？
我唇角的笑泛起一抹寒意。
“肖明睿，這是你未婚妻？”我寒笑涔涔，看著肖明睿問道。
見肖明睿始終低著頭，我便知道安蕾的話多半與真相八九不離十。
只是我不明白，依照肖明睿的性格，若是不喜歡，怎么會任由安蕾在大庭廣眾之下，堂而皇之的勾著他的手臂。
我裝作沒事人般，低頭繼續(xù)吃飯。
只是到嘴里時，原本喜歡的菜像是變了味道，食之無味。
安蕾比我想象中更沉得住氣，見我坐在原位神色沒有絲毫波動，她也沒有繼續(xù)出言挑釁我，只是全身心將注意力投到了肖明睿身上。
安蕾似水的雙眸凝視著肖明睿，溫聲軟語道:“你怎么到這樣低俗的餐廳里來呢？這些菜根本就不適合你吃，也不配你。你要是不想吃，一會兒我陪你去百味軒，吃你最喜歡吃的澳洲牛排。”
肖明睿淡淡皺了下眉，最后仿佛放棄抵抗一般，什么話也沒有說出口。
“伯父讓我們一會兒回去吃晚飯，我想去買身衣服，一會兒你吃過飯陪我去吧。”
聽著那柔酥到骨子里的聲音，我徹底沒有了繼續(xù)吃下去的興致，安蕾眼底流轉(zhuǎn)心機(jī)的神光清晰的告訴我，她是故意出現(xiàn)在這兒挑釁我。
可是我不想這樣糾纏下去。
既然安蕾是他的未婚妻，我也沒有繼續(xù)在這里待下去的理由。
我最后看向肖明睿，輕聲默嘆。
將碗筷一放，對著兩人禮貌一笑:“你們慢慢享用，我有事先走了。”
起身的一瞬，我仿佛看見了安蕾眸底的一抹得逞。
“阿黎！”
我轉(zhuǎn)身，看向肖明睿。
“相信我。”肖明睿凝視著我的眼睛，眉頭擰著，落下三字。
我眸光淡淡從他面上掃過，最終不禁笑了笑，無視他的請求，往前走去。
我還能和肖明睿合作，還能嘗試著和他在一起。
唯一做不到的，就是相信他，相信一個欺騙過自己多次的人。
我利落往外走去，走到餐廳門口時，意外遇見兩人。
我低頭輕嗤一笑，停下腳步來。
霍褚晏也連忙停下來，而他身邊，正是抱著孩子的姜妍。
看見我的一瞬，她眼底閃過一抹錯愕，妒忌，恨意。
“來吃飯？”霍褚晏話中有幾分驚喜。
我點點頭，恰到好處的笑著，唇角勾起一抹嫵媚和澀意。
“還真不巧，我剛準(zhǔn)備走，你們就來了。”我話中染上一抹惋惜，輕輕垂著長睫，抿唇的模樣好似當(dāng)真有所可惜一般。
“要不要一起再吃點。”霍褚晏忽然開口詢問，話中帶著期許。
餐廳里一個肖明睿一個安蕾已經(jīng)讓我避之不及，還跟著他和姜妍去吃飯？
我心底一陣?yán)湫Γ娌桓纳?
我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霍褚晏，最終搖了搖頭，目光刻意往姜妍身上掃了掃:“還是算了吧。”
霍褚晏下意識瞥向姜妍，眼底劃過一抹沉沉的厭惡，好似在后悔帶著她一同出來一般。
那樣**裸的神色正好落入姜妍眼底。
姜妍眉頭緊擰，仇視的看著我，如若不是懷里還抱著孩子，恐怕已經(jīng)沖上來對付我。
“小妍，我們只是朋友，一起吃飯也沒關(guān)系吧？”霍褚晏好似看不見姜妍生氣的神色一般，向她平靜詢問道。
姜妍輕瞪了霍褚晏一眼，不想讓我一起，又怕是動靜太大，影響到孩子。
“既然人家蘇老師已經(jīng)吃過，就不要勉強(qiáng)了吧？”姜妍冷涔涔的聲音泛著陰沉。
“那下次再約吧。”霍褚晏最終放棄，從容而遺憾的對著我微笑。
我自是回以同樣禮貌的微笑，又挑釁的看了看姜妍。我足夠了解霍褚晏，在這場博弈中，便不可能會輸。
原本打算離開，余光朝著肖明睿的方向瞥去，見安蕾還倚靠在他身邊，諂媚的說著什么，他目光一直盯著我，卻沒有推開安蕾，我心里忽然燃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越是生氣，我唇角的笑意便越是嫵媚，直勾勾的凝視著霍褚晏，柔聲關(guān)懷道:“看你最近似乎瘦了不少，這家餐廳有你最喜歡喝的烏魚湯，山藥乳鴿湯雖然淡了些，但是比較滋補(bǔ)，你也可以試一試。”
說話的同時，我清晰感受到姜妍和肖明睿同時投射而來的灼熱目光，只是依舊淡笑著。
以前遇到事情，我只知道躲開、逃避。
可是經(jīng)歷了一次次的傷害以后，我再也不想躲下去。若是有誰想讓我不好過，我便讓所有對不起我的人都不好過。
“多謝提醒，你好像比以前更懂生活了不少，不過你也應(yīng)該把自己照顧好才是。”霍褚晏眼中悅動著的，滿滿都是對我這一番轉(zhuǎn)變的驚喜。
我低了低眉，捋著耳畔的碎發(fā)，輕言回應(yīng)。
“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還有什么話，以后我們再約出來慢慢談吧。”我刻意放緩了語調(diào)，讓姜妍聽得一清二楚。
“好。”霍褚晏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姜妍十指握得極緊，渾身被氣得輕輕顫起來。
她眸子寒冷的利劍直指向我，如若不是帶著孩子，恐怕她已經(jīng)無數(shù)次充上來將我撕碎。
我滿意的笑了笑，打算給兩人最后一份禮物，便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以前的恩怨都自己過去了，以后都是朋友，不必這么客氣。”
我話音剛落，霍褚晏便伸出手來。
我微抿著唇角笑著，迎合他伸出了手，順勢往前走了一步，當(dāng)著姜妍和肖明睿的面擁抱。
我知道肖明睿一直凝視著我，心底五味雜陳。既有報復(fù)的快感，也有得逞的歡喜，還有一抹……莫名的澀意。
連我自己也弄不明白，我分明對肖明睿無所謂才對，又怎么會因為他突出其來的未婚妻而不快，輕易便被亂了心緒。
我毫不畏懼的接下姜妍眸子遞來的利劍，從容轉(zhuǎn)身。
姜妍小聲在霍褚晏耳畔碎碎念的抱怨聲傳來，我無聲而嘆，不由為她感到可悲。
我嫁給霍褚晏以前便知道他的家庭情況，他父親是高校校長，母親是商界名媛，父母恩愛和諧，他的工作也還算穩(wěn)定。
若是尋常人看在眼底，恐怕忍不住羨慕。
可當(dāng)我踏入霍家以后，我才逐漸看清，那看似衣食無憂，幸福美滿的家中，并沒有其他人想象的那么光彩。
雖然霍家利用了不少勢力和人脈，掩蓋了當(dāng)初的丑聞，讓霍褚晏現(xiàn)在的生活過得還算是風(fēng)生水起。
可那看似光鮮的家庭里復(fù)雜頹靡的現(xiàn)實，只有踏足進(jìn)去才能明白。
面對霍褚晏的出軌，和霍家父母給的壓力，姜妍只能一昧的隱忍。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利用姜妍為我所用，想必是輕而易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