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一臉無謂的坐在副駕駛上。
肖明睿他現在正值最好的年紀,又是事業有成,青年才俊。
我倒不會天真得以為他會因為我的一句話被激怒得毫無理智,帶著我一起殉情。
等他發泄好了,自然會停下來。
再度迎來一處彎道,猛烈打著方向盤經過以后,目視著空無一車的道路,我竟然有些慶幸。
還好現在不是下班的高峰期,否則以肖明睿的車速,在一群疾馳的車中玩漂移,恐怕不想出事也得出事了。
幾次有驚無險的度過以后,一個急剎車,肖明睿將車停靠在了路邊。
他起伏的呼吸聲逐漸沉穩下來以后,略微嘶啞的聲音問道:“這些年在國外過得如何?有沒有找新的男人?”
聽著他沉冷的話,我又好氣又好笑,卻只是不動聲色的注視著一旁的景色。
想要借此激怒我?
竟然還是這么幼稚。
見他轉過頭來,我笑著注視他的眼睛,淡淡一語:“找了一個男人,一起生活了三年。”
肖明睿沒有半點意外,沉靜的雙眸宛若波瀾不驚的浩瀚大海。
“跟別的男人一起生活是什么感覺?”
我笑瞪著他:“還不錯。”
“什么不錯?”他語調加快,急促的問道。
我上下打量著他,一副你懂得的模樣,卻坐姿筆直,淡笑不語,任憑他去遐想。
雖然和陳默相處的三年,我從未產生過別的念頭,沒有想過要和他在一起。
可是分明是肖明睿辜負了我,我又憑什么替他守身如玉?
我隱隱感到一些可笑。
肖明睿總是這樣,有時叫我捉摸不透,心思深沉得令人畏懼。
有時卻是天真可笑,像是一個孩子一般。
肖明睿眉目間罩上一層沉郁之色,渾身帶著煞氣,緊盯著我,灼熱的目光仿佛要將我看透一般:“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就這么讓你愉快?”
“是。”我笑眸不變,語氣輕柔,輕輕淺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與他截然相反。
“那你還回來做什么?”肖明睿的語氣染上幾分戾氣,直直沉入谷底。
見他被我氣得不輕的模樣,我心底格外舒暢,舒暢至極之時,生出淡淡的失落感來。
“家在這里。”我十指扣在安全帶上,指尖一下一下從上面劃過,頗有一番悠閑的味道。
前面的話是騙他,這句話卻不假。
要不是家還在這里,陳姍姍在這里,或許我一生,都不會在踏入這片土地。
畢竟這里給我留下的記憶,沒有絲毫美好可言。
殘忍而惡心的過去,留在逝去的時光中已經夠了。
他目光如針,刺在我的身上。
我想他一定氣極了,可是再是憤怒,又如何抵得上當初他帶給我的致命一擊?
我無動于衷,閑散的坐在位置上,四散的眸光望著車窗外的景色,不時從他身上不經意瞥過。
從前與他爭吵的時候,我從未贏過。
在國外的幾年,我默默練習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如何在他面前不動聲色地與他對峙。
事實證明,我不會再那么容易敗給他。
他眸中的神光逐漸變得復雜,握在方向盤上的手伸出,捏住了我的下巴,一寸寸逼近我,在最后兩厘米的位置停住。
“在國外這段日子,你有沒有想過我。”冷森森的聲音鋪天卷地壓下。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臉上,我心底閃過一絲心虛,笑得格外坦然。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下巴被他抬起,我只能正視著他的眼睛。
他想用這種方式逼我說出實話?
我心底發笑。
肖明睿,你是不是也太小瞧我了。
我心底閃過一瞬的心虛,片刻之后,坦然的朝著肖明睿笑,眉梢輕挑。
“沒有。”
肖明睿微微一怔,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答案。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話中夾雜著疑問、憤怒、威脅,還有落寞。
我再沒有過一秒的遲疑,凝望著他的眼,字字鏗鏘:“沒有過,從來沒有過。”
肖明睿怒極反笑,捏著我下巴的力度微微加重。
疼……
我眼眶中蓄著霧色,眼淚險些痛得奪眶而出,又生生給忍了回來。
我不會在他面前示弱,一絲半點也不會。
“你騙我?”他輕聲發問,掩住眼底的神色,輕佻的勾起下巴。
“肖明睿!”我的聲音有些發顫,疼得近乎無法將對話進行下去,不過越是疼,我臉上的笑意也就越是顯而易見。
“你是不是太瞧得起你自己了?你哪里值得我費心思去騙你?”我語含譏諷,冷冷道。
痛得窒息的時候,腦海中閃現過了這幾年來每當午夜夢回之時的畫面。
我不愿想起他,可是能夠在清醒時控制自己的情緒,卻無法控制出現在夢中的潛意識。
每次半夜醒來,腦海中卻無一例外不是他的身影。
肖明睿徹底放棄,松開了我的手重重落下,垂在了坐墊上,眼底隱約閃過一絲失落。
從疼痛之中緩過來,我重重喘息了幾口氣,冷嘲熱諷的眸光看著他。
肖明睿滯了片刻,目光漸漸變得清明后,神色變得鎮定,繼續發動了車。
“這些年,你都在國外做些什么?”
我以為肖明睿不會再說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再度傳來。
我驚訝,依照他以前的性子,不將我丟在路邊已經算不錯了。
看來這小狼這些年成長得還不少。
雖然依舊還是幼稚。
“咖啡廳快餐店工作。”我淡淡說著。
既然他能夠平息下來怒火,我們能夠好好談談也好。
“閑了這么多年,一回來就進大學教書,恐怕不太適合?”肖明睿話語帶著好似天真的疑問。
我斜睨了他一眼。
他是想要和我比比,這些年誰成長得更多不成?
我輕笑:“就是閑,所以看書的時間才多。”
“我還以為你一門心思都談戀愛去了。”他沉沉道。
“肖總年輕有為,青年才俊,身邊的女人不會少吧?”我不怒反笑,反諷道。
“我身邊沒有過。”他的聲音急急傳來,像是在刻意解釋什么。
我自然知道,媽不知已經有意無意將他的現狀告訴了我多少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