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聞言一愣，又偷偷瞥了紀北淵一眼。
她怎么感覺今天的紀北淵溫柔的不像話？
尤其是那雙眼眸，漆黑深邃，寒星點點，如春日平靜的湖面，照映著她的臉。
小小的她鑲嵌在他的黑眸里，讓她的心在胸腔里不爭氣的狂跳起來。
忽然，對面的人朝她伸出了手。
周邊的空氣頓時被抽空，她停滯住了呼吸，瞪大眼睛看著那只手越來越近。
“你的頭發沾上了粥。”
男人清冷低啞的聲音傳來，緊接著，抬手，拂去了她發絲上的粥粒。
恍恍惚惚間，他的手指似乎無意碰觸到了她的臉。
一股電流瞬間從被碰觸到的地方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整個身體都變得酥酥麻麻起來。
“謝……謝……”
沈菀艱難的吐出這兩個字，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沙，有些啞，聽著怎么有點魅惑……
媽呀，她真不是故意的……
沈菀兩只眼睛四處亂看，尷尬的要命。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在桌子上震動起來，她連忙將電話給接通。
“沈菀！！！”
電話里爆發出一聲憤怒的吼聲。
沈菀的耳朵都快被吼聾了，她將手機拿下來一看，居然是沈書雪。
她勾起唇角，瞬間切換成戰斗模式：“怎么，又打電話來求我放你一馬？”
“沈菀，你這賤人，你怎么可以這樣做！！”
沈書雪尖利的聲音夾裹著濃濃的憤怒，“你憑什么不準律師為我媽辯護，你為什么要這么狠毒將我媽一腳給踩死？我媽已經入獄了，你還想怎樣，你究竟要怎樣才肯放過我媽？”
沈菀蹙眉：“你這話什么意思，我聽不懂。”
周玉英入獄后，沈家的事情她再也懶得過問，只要這些人不像蒼蠅一樣飛來她的眼前嗡嗡嗡，她樂的清閑自在。
“裝！你還裝！不就是你干的嗎？”
沈書雪憤恨的吼道，“利用紀家的權勢給整個海市的律師施壓，不允許他們為我媽辯護，你怎么就這么狠毒，連申辯的機會都不給我媽，你還是個人嗎？”
“呵，這事我可沒做。”
沈菀譏誚的道，“你媽制造車禍，謀殺婆婆，這種事最能引起公憤，只要是有點三觀的律師，都不會上趕著給一個人渣辯護，不然，會被輿論戳斷脊梁骨的！”
“你胡說，就是你，是你給律師施壓，才沒有人接我媽的案子！”
“我不會放過你的，沈菀，你會遭受報應的……”
沈菀口不擇言的唾罵著，沈菀不耐煩的掛斷了電話。
她剛放下手機，就感受到了一道灼熱的視線，她扭頭看去，再一次墜入了那雙漆黑沉溺的眸子里。
她心口一跳：“紀先生，律師的事，不會是你的手筆吧？”
紀北淵淡然頷首：“她以前那樣虐打你，這一次，我會讓她千倍的還回來。”
沈菀的耳邊又響起了昨夜做噩夢時，在她耳邊沉沉響起的男人的嗓音，低沉的對她說，以后會保護好她……
這，就是他對她的保護嗎？
她這樣像野草一樣長大的人，竟然也有一天，會被人這樣護著。
這種感覺，讓沈菀整個人都不知所措起來。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這樣溫暖的感覺，她會小心翼翼記住，妥善存放在心底最深處的。
見沈菀沉默，紀北淵下意識地扯開話題。
“沈小姐，你外婆以前是怎么稱呼你的？”
沈菀抽出神思回答：“喊我菀兒，有時候喊我小菀菀，紀先生問這個干什么？”
“你比較喜歡菀兒這個稱呼，還是小菀菀？”
“小菀菀吧。”
沈菀彎唇，眸子里透出一絲懷念，“每當外婆這樣喊我的時候，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個被人寵著疼愛的小姑娘。”
所以，她才會給女兒起名小棠棠。
她希望小棠棠無時不刻都能體會到被人寵愛的幸福。
“好，那我以后喊你小菀菀。”
“噗——”
沈菀剛喝下去的水吐了出來，一不小心噴了紀北淵一臉。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她手忙腳亂的扯出幾張紙巾，幫紀北淵擦去臉上的水漬。
“因為喜歡聽這個稱呼，所以太激動？”
紀北淵一把握住沈菀的手，將她一扯，兩人之間的距離頓時近到幾乎呼吸相聞。
紀北淵看著近在咫尺的沈菀，勾了勾唇：“小菀菀，你和小棠棠一樣，都是需要被疼愛、被呵護、被保護的小姑娘。”
“……”
他的聲音像是電流，隔空電到了沈菀心臟。
從小到大，就只有外婆這樣叫過她，可這樣溫柔的稱呼從紀北淵的嘴里說出來，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沈菀的臉頰慢慢熱了起來，卻不知道如何回應。
紀北淵繼續說著，“你可以叫我北淵，爺爺是這么叫我的，阿淵也行，我母親一般這么喊我。”
“……”
沈菀別開眼睛，磕磕巴巴地開口，“我，我知道了……”
紀北淵點頭，這才放開她的手，低頭喝茶。
借著喝茶的動作，他摸了摸自己的耳尖，已經滾燙泛紅了。
沈菀重新坐回座位后，更是呼吸節奏紊亂，整個人雙眼發直，腳趾蜷縮。
北淵，阿淵……
這些稱呼都太親密了，像是喊真正的老公一樣……她實在是有些喊不出口啊！
“選一個？”
紀北淵見她不說話，繼續窮追不舍。
沈菀臉色更紅，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行，今天的紀北淵太奇怪了！再這么下去，她會在這里原地去世的！
她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準備逃跑：“那什么，紀先生，我今天要去陪一個演員試鏡，就不陪你了！小棠棠就拜托你送回紀家了！”
“你慢吃，我先走一步……”
“等等。”紀北淵叫住她，“北淵，阿淵，你選一個。”
能不能不選啊！
她真的喊不出口啊！
沈菀一個頭兩個大，看著男人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只得妥協：“紀……那，那就北淵吧！”
喊完，她奪門而走。
看著她的身影光速消失在門口，紀北淵緊緊握著的拳頭終于松開了。
他的掌心沁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天知道剛剛在跟她說話的時候，他有多緊張。
不管是喊她小菀菀，還是逼她更換稱呼，都是他平生從未做過的事。
這件事的難度，簡直比談下一筆百億元的項目還要高。
不過好在，他還是成功了！
他們之間的距離，又拉近了一點。
“哇，爹地你好棒！”
小棠棠貓著腰從房間里跑出來，滿臉興奮的直鼓掌。
紀北淵強作鎮定的喝茶：“喊你媽咪小菀菀，她應該不會生氣吧？”
雖然事情已經做了，但是回想起來，一向冷靜自持的紀大總裁還是有些不安。
若是把那個女人惹惱了，他又得費不少心思套近乎。
“當然不會生氣，爹地，我告訴你哦，女人最喜歡口是心非，說NO的意思就是YES，媽咪越是不同意，那就說明她內心越喜歡……”
紀北淵滿頭黑線：“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他沒記錯的話，這丫頭才四歲吧，四歲大的孩子，都懂得怎么追女人了？
“嘿嘿嘿，爹地，你看這是什么！”
小棠棠從懷里掏出了一本書，甩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