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成為了人群的焦點,她臉上絲毫沒有任何不自在,每根頭發絲都落落大方。
她淡然上前,走到了第一個展柜面前,她掃了一眼展品的名稱,開始侃侃而談。
“這玉盤通體亮白,雕刻著青松古屋,上面撰刻的文字十分清晰,沒有雜紋,保存的十分完好。粗略推測,這應該是清朝年間的玉器,觀其青松古屋的形態,約莫是清朝早期的房屋規制。”
沈菀推了推眼鏡,微微彎腰,近距離看了幾秒鐘,不由笑了。
“這是十八世紀乾隆年間的古董,市場價應該在八十萬到一百二十萬之間。”
她說的有條有理,每個字每句話都極其專業,讓人挑不出任何一絲錯誤來。
慕倩怡冷冷一笑:“還十八世紀,還乾隆年間,你倒是會亂七八糟胡扯一通,難不成還以為在場沒有懂古董之人?”
說著,人群中走出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
有人認了出來:“這是曾上過電視臺鑒寶節目的趙大師,許多拍賣會都是請他老人家壓場,以免拍出贗品,還從沒有誰敢在他老人家眼皮子底下渾水摸魚。”
“魯班面前弄大斧,這下有好戲看了。”
沈菀絲毫不懼:“趙大師,請指教。”
這些拍品趙大師都親自掌過眼,什么來路,什么年間,價值幾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淡淡的道:“沒錯,這個玉盤是乾隆年間的藏品,十年前出土,用現代技術修復后才有這樣的水光。因為有現代科技干預,所以這件藏品的價格并不高,在四十萬到六十萬之間。”
那個土包子除了價格沒說對,其他的居然全對?
這、這怎么可能?
慕倩怡的臉色都變了。
運氣!
一定是誤打誤撞!
“一個古董而已,普通平民也能說個七七八八,你能說出來也不算什么本事。”慕倩怡冷冷一哼,“再跟我們說一說,那邊的幾個拍品又是什么來路?”
這些拍品放在展廳里,只寫了一個品名,最多再加一個朝代當前綴,更詳細的信息要在拍賣會正式開始時才會向大家揭露。
說起來,在場的見過世面的貴婦,也不見得能說出這些東西的來路。
更遑論一個丑不拉幾的土包子?
沈菀從容邁開步伐,朝第二個展柜走近。
“這條項鏈的寶石墜子透明偏藍,細看猶如海水,想來應該是五年前名聲大噪的海洋之星吧。當年這款項鏈拍賣價高達兩百萬,時隔五年,鉆石更加晶瑩透亮,市場價值怕是更高,至少是三百萬以上。”
在場的貴婦們可能不認識古董,但誰不知道這海洋之星?
五年前Y國皇室的王后佩戴過,后來王后捐贈給慈善機構,便流落到了市場上。
哪個豪門不想與皇室牽扯一點關系,因而今晚很多人的目標就是這一款海洋之星。
只是,這海洋之星的名頭雖然響亮,但也僅存于豪門上流社會,一個丑女人怎么會知道這些?
還不等眾人想通,沈菀已經走向了下一個展品。
“這花瓶看起來很別致,花紋古老暗沉,應該有些年頭了。瓶身繪制著精致的朱雀、玄武、青龍、白虎獸首,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漢朝古董。漢朝古董存世的比較少,保存這么少的也十分罕見,價值無法估量。”
“這幅油畫名稱是向日葵,看畫風像是梵高的作品,不過細看之下,卻與梵高的作品有略微的差別,應該是二十世紀歐洲的民間畫家的臨摹仿品。就算是仿品,價值也連成,怕是沒個一百萬拿不下來。”
“……”
沈菀一步一步走過拍品,一一點評,侃侃而談,周邊陷入了漫長的寂靜之中。
慕倩怡的臉色已經完全變了顏色,黑沉黑沉的。
她簡直無法相信,這個丑女人居然真的能把在場的每一個拍品的來路說的這么準確!
至少在場的大師沒有任何人質疑,那就說明,這個丑女人說對了!
這絕不是運氣兩個字能解釋的。
這個丑女人是真的懂鑒賞!
這個認知讓慕倩怡差點吐血,本來是想對方丟臉,沒想到反倒給了她一個展示才藝的機會!
氣死了!
“就算你說對了,那又怎么樣,反正沒有邀請函,你就不準進來。”
慕倩怡仗著慕家大小姐的身份,開始不講理。
沈菀勾唇推了推眼鏡。
既然才藝展示完了,那就該自我介紹一下了。
回國的首次正式亮相,如此鋪墊,正合她意,就是該這么炫酷。
她緋色的唇抿了抿,正要開口,斜側方就走來了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她是M國著名經紀人沈菀,是此次慈善晚宴的特邀嘉賓,她都不能進來,那么在場的人至少有一半沒有資格參加這場宴會。”
紀北淵的聲音帶著冷沉,一字一句,穿透力極強。
他身份不一般,也就注定他說出的話不可能有假,人群一下子就炸開了鍋。
“不會吧!這個丑女人居然真的是沈菀?”
“著名經紀人長這副德性,究竟是怎么帶出那么多知名一線影星的?”
“丑人多作怪,誰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
沈菀早就習慣了外人對自己的評價,倒也不在意。
她反倒是有些驚訝紀北淵居然會幫她說話,還坐實了她的真實身份。
她眸光微轉,落在了男人身上,就見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正看著她。
隱隱約約間,她似乎從那眼神里讀到了欣賞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