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杰,晚上這場戲,還蠻精彩的啊。”
他在旁邊小聲對我說著。
“給老子滾!滾得遠遠的,要不然我把你的下巴給卸了!”
我情緒失控,壓低了聲音,小聲對他嘶吼起來。
這個褐眼男子一臉懵逼,完全傻立在原地。
我不管他,馬上走到了另一側。
我找打了其中一個黑衣人問道:“剛才,六叔把黃毛帶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嗎?”
“在二樓小黑屋吧。”
黑衣人居然回答了我。
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準備到二樓去看看。
結果被入口處的黑衣人給攔住了。
“沒有江老大的命令,所有人都不準擅自離開,只能呆在這里。”
我無可奈何的看著他。
就在這個時候,從前臺外面,又進來了一個看上去像是小頭目的黑衣人。
我記得剛才,是他帶人把黃毛押走的。
“哪一位是顏世杰?”
小頭目黑衣人看著回廊亭大聲問了起來。
我就站在他的面前,只有兩三米的距離,可是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回答他還是先不回答。
“哪一位是顏世杰老大?”
小頭目黑衣人接著又問。
不會是黃毛把我給供出來了吧?
我心里面一咯噔。
左右為難后,我還是舉手:“我是。”
小頭目黑衣人把我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六叔吩咐了,你和黃毛是一起來的,你暫時先別走,等候他的發(fā)落。”
啊!
我又是一驚。
六叔不讓我走。
難道真的是黃毛,已經(jīng)把我供出來了。
“你們兩個,看著他,等下其他人走了,不能讓他走了,明白嗎?”
小頭目黑衣人命令旁邊的兩個黑衣人。
“好!”兩個黑衣人點頭,隨即形影不離,跟在我的旁邊。
我的心里七上八下,非常忐忑。
時間過的特別煎熬,我想著各種各樣的可能性,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晚上,有可能我和黃毛,都會死在這里。
如果真的最壞的情況發(fā)生了……
我的腦海里,跳出來正在張家界旅游,對于這里發(fā)生什么事情,一點都不知情的陳婉若。
還有已經(jīng)懷了我的孩子的韓娟……
我不能死。
我死了,她們怎么辦?
還有我還沒有親手殺了刀疤劉和那個假古胖子。
我沒有臉面去地下,見我的父親。
我不能死!
我對自己一遍又一遍的說著。
我坐在回廊亭的長凳上,一動不動,面無表情。
這一個晚上,過的極其漫長,就像過了整整一個月一般漫長。
入地龍,刀疤劉,還有龍組的十一個高層人士,在會場里面一直開會,開到了凌晨五點,這才散會。
所有人從里面出來。
龍組高層帶著副手,相繼離開。
入地龍和刀疤劉,更是一前一后,也離開了三樓,不知道哪里去了。
到了最后,整個三樓,只剩下我還有看住我的四五個黑衣人。
“大哥,能不能幫我問一下,我什么時候可以離開?”
我問其中一個黑衣人。
“我也不清楚啊,我們也想回去休息,可是上面沒有消息,我們也不好去問。”
那個人這么回答我。
又是漫長的煎熬中,等待了一個小時,早上六點的時候,終于那個小頭目黑衣人,再次出現(xiàn)了。
“顏世杰,六叔找你,和我到二樓一趟。”
聽到這里,我整個人幾乎是彈起來的。
我連忙跟著他離開三樓。
走著樓梯,一路到二樓。
二樓和三樓,簡直是兩個截然相反的世界。
沒有裝修,地板和墻壁都是水泥,這里是一間又一間的毛坯房。
有些房間,連門和窗戶,都沒有裝。
走到走廊盡頭的時候,在一間安裝了門窗的毛坯房里面,我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黃毛。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的眼淚,幾乎快要失控往下掉……
經(jīng)過了一個晚上的折磨,黃毛已經(jīng)不成人形了。
要不是旁邊的人說他沒死。
我都已經(jīng)黃毛已經(jīng)被他們給折磨到死了。
黃毛躺的地上,滿是猩紅的血跡,觸目驚心。
那刺鼻的血腥味,直撲我的鼻子。
在他的身體不遠處,放著一個電擊棒,一把沾滿了鮮血的砍刀,還有四五個同樣染滿了鮮血的手刺。
從這些兇器上,我可以想象,黃毛遭受了什么……
黃毛上半身打赤膊,身上的皮膚,全部被打成了烏青色,沒有一處地方完好。
看上去,感覺生不如死!
這些都不是罪致命的。
最致命的是,我看到了黃毛的腳跟,流出來大量的鮮血。
他的腳后跟,已經(jīng)被人簡易的用棉花和紗布給綁住了,但是依然有點抑制不住。
我頭皮一陣陣發(fā)麻,心如刀絞!
這些人,估計已經(jīng)挑斷了黃毛的腳筋!
臥槽!
我咬牙切齒一般,眼眶紅潤了,那眼淚幾乎要流下來。
都是我,都是我的錯!
都怪我。
此時我非常非常之自責。
“來了!”
我陷入了極度的悲痛中的時候,六叔從外面走了進來。
我連忙壓抑了自己的情緒,調整到看山去正常的狀態(tài)。
我假裝看到了非常害怕,非常震驚不敢相信的樣子。
“六……六叔。”我頭都沒敢抬,瑟瑟發(fā)抖。
“世杰,黃毛還沒死呢,我只是挑斷了他的腳筋。這個人是個石更骨頭,我審問了他一個晚上,用了幾乎所有辦法,可是他就是不說……”
六叔居然和我抱怨起來,就像在拉家常一樣,估計他和真正的顏世杰,還比較熟悉。
“六叔,那現(xiàn)在要怎么處置?”
我連忙用鴨公嗓的聲音,問六叔。
“還能怎么處置,雖然他不說,但是基本可以確定他已經(jīng)背叛了龍組了,這個叛徒,和周偉搞在了一起,這是龍老大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我本來是想一刀殺了他,一了百了的。可是龍老大說,一定要讓他說出來,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現(xiàn)在還不能讓他死……”
六叔歪著頭對我說著。
“那是要?”
我連忙又問。
“龍老大想要知道真相,那就暫時饒他不死吧,你想帶他去醫(yī)院吧,想保住這條小命,等他沒有生命危險了,恢復一下,我再想其他辦法,從他的嘴巴里,撬出龍老大想知道的。”
六叔這么一說,我心里面稍微松了一口氣。
“我交代給你,世杰,這幾天,你負責看著黃毛,絕對不能出任何的差池,明白嗎?出了差池,到時候就拿你是問。”
六叔再次強調起來。
“明白!我一定會看好他的。”
我點頭回答道。
“我馬上安排人送你和這個半死人離開,這一次,也不用去蔡塘公園了,直接送你們去云城第一醫(yī)院治療吧,畢竟現(xiàn)在這個崽子,還不能死。”
六叔說完,立刻對小頭目黑衣人叫道:“去安排車子,叫四個人,跟著世杰送這逼去醫(yī)院。”
“好,我馬上安排,六叔放心。”
說完小頭目黑衣人立刻到樓下去安排了。
“還有一個事情,對你來說,也算是好事情吧,世杰,我和龍老大說了,讓你掌管五月花賭場,這一次,不是副總了,是五月花的一把手。以后開會,不用在外面站崗,可以到里面坐座位了。”
六叔拍了拍我的肩膀。
“多謝六叔,多謝六叔!”
我連忙感激說道。
六叔大搖大擺朝著前面離開了。
等他走后,黑衣人很快把一動不動的黃毛,搬到了一輛東風小康面包車里。
一床舊棉被,墊在下面,黃毛躺在上面,真的就像是死了一樣。
我坐在了前面副駕駛座上。
照例,黑衣人給我戴上耳機和眼罩。
當眼罩帶上去以后,一秒鐘的時間里,我假裝非常疲憊的樣子,雙手捂著臉。
頓時,淚如雨下……
一路上,我?guī)缀跏菬o法自制一般,眼淚嘩啦啦不斷往下流,最后,我拉著一件車上的舊衣服,套在我的頭上,假裝在睡覺。
這是我人生中最脆弱的幾個時刻之一。
心如刀割,覺得對不起黃毛。
他終究并沒有第二次背叛我。
這一次,他真的站在了我這邊,并且用自己的生命,保住了我的這條賤命!
我虧錢黃毛太多太多。
黃毛,你這個崽子,可別他媽的死了啊!
我在心里面痛苦的罵了起來。
因為是早上,面包車開的速度非常快。
我們用了半個小時,就到了云城第一醫(yī)院。
四個黑衣人,抬著黃毛,進入了醫(yī)院里。
我對著護士大叫:“快點,快點救人!醫(yī)生,醫(yī)生……”
很快,急診科的兩個醫(yī)生沖了出來。
看到了黃毛身上的傷以后,大吃一驚。
估計他們平常也少看到被虐待折磨的這么慘的人。
“快點,馬上做手術!”
其中一個醫(yī)生大叫著。
“病人還有救,馬上,麻醉師,護士馬上到手術室集合。”
看著黃毛被弄到擔架上,抬進了手術室。
我這才長長松了一口氣。
我到了前臺,先沖了五萬塊進去。
最后,疲憊又痛苦的坐在手術室外面,等待著里面的手術完成。
醫(yī)生告訴我,黃毛的腳筋確實被六叔挑斷了,這是最最嚴重的,黃毛以后,恐怕沒辦法正常走路,要坐輪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