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以后,我就過去那張用水泥砌成的床上,鋪好自己的席子被單,把自己剛才領的生活用品放好。
正準備躺下去好好睡一覺,突然6號監倉的鐵門打開,所有人一個接著一個走出去。
“別躺著了,和我們一起上工去。”阿龍對我說著。
臥槽!
老子剛剛關進來,都還沒有適應,馬上要去干活了。
云城看守所和外面的紙燈籠廠合作,讓犯人糊紙燈籠,每天每個人都有一定的量,沒有做完,就不能睡覺,通宵也要干完。
上一次來,我已經糊過了。
看守所里面,用晚餐加餐的誘惑,來提高每個監倉服刑人員的勞動積極性。
到晚餐前,糊紙燈籠數量最多的五個監倉,晚上可以有三層肉吃。
所以很多監倉的人員,為了能吃上三層肉,都拼了命的干活。
有些監倉發生毆打的事件,一般被打的人,就是手腳慢,干不了手工活的人。
“好。”我打了一個哈欠,也跟著阿龍等人過去糊紙燈籠。
在做手工的大廳里面,我竟然意外的看到了黃毛。
他那一頭五顏六色的殺馬特頭發,已經全部都被剪了,變成了平頭。
一開始看到他,我簡直不敢相信,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剪成平頭的黃毛,簡直和之前是兩個人,我覺得他非常陌生。
我走到他身邊,看著他,不過黃毛正坐在椅子上,認真糊紙燈籠,并沒有發現是我。
我用手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肩膀。
啊!
黃毛抬頭一看,看到是我,他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二哥,是你。”黃毛驚訝不已叫了出來。
“黃毛,是我,我都認不出你了。”我滿臉笑容說道。
正當我們還想聊下去的時候,突然有兩個管教氣勢洶洶走了過來。
“別交談,都給我回到座位上去!”
我只好作罷,和黃毛眨著眼睛,示意我要到旁邊去。
他點點頭,滿臉欣喜激動。
本來我想問,其他人呢,可是沒有機會了。
等放風的時候,再找機會和黃毛說話吧。
我心里面想著,糊紙燈籠,我原本就糊過,所以輕車熟路,動作很快。
“你做過?”阿龍坐在我旁邊,詫異看著我。
“這是我第三次來看守所了。”我微微一笑說著。
“原來是這樣,你犯了什么事情?”阿龍一臉嚴肅問我。
“我是被冤枉的。”我說。
“草你媽,每個人進來都說自己是冤枉的,我說我也是冤枉的,你信不?”
阿龍滿臉橫肉,眼光不怒自威,非常嚇人。
要是沒見過世面的人,碰到他,會被他吃的死死的。
只可惜,他在我眼里面,什么都不是。
他離入地龍,古胖子,刀疤劉,還隔著十萬八千里。
最多他就是一個混混的小頭目。
或者哪個旮旯片區的混子頭而已,看他肩膀上紋著龍,檔次一下子就下降了好幾個檔。
現在真正的黑老大,哪個是這樣的,只有最底層的小弟,才紋龍畫鳳。
真正的黑老大都穿西裝打領帶,儼然成功人士,不是叫什么總,就是叫什么董的。
“龍哥,我真的是冤枉的。”我小聲對他說著。
“誰冤枉你了?”阿龍問道。
“呵呵。”我只是微微笑了下,并沒有回答他。
看我沒說,阿龍也沒有再問。
“我看你不是普通人,和監倉里面那么土逼不一樣,不過在這里,可不管你在外面到底是什么人,重要的是,你在這里面是什么人。”
阿龍意有所指對我說著。
或許,我身上淡定從容的氣場,給了他一絲的壓力。
到了傍晚,放風的時間到了,我在圍著鐵絲網的高墻內,四處張望,好不容易從一堆平頭白色囚服里面發現了倍感陌生的黃毛。
我靠近了黃毛。
“黃毛,你昨天進來的?”我問道。
“對啊,二哥,你不是昨天一起被送進來的?”黃毛詫異看著我。
我們兩個人連忙走到了墻角地方,躲開了其他犯人,小聲說話。
“對,我是今天送進來的。”我說。
“黃毛,大哥他們呢?”我心里面非常絞痛問道。
“我也不清楚啊,我昨天被送進來,拍照領囚服的時候,看到了大哥,熊三,后面我們就分開到不同的監區了,這個監區里,只有你和我估計,他們應該在其他大的監區里。”
黃毛和我說道。
看守所里面,同一個案件一起被抓的人,一般都是分開來關,不讓人在一起,才不會造成抱團欺凌的現象。
估計劉青山,韓磊,韓娟和熊三,全部都分散開來了。
我心里面感覺最對不起的,就是韓娟,她可真的是什么都沒做,就莫名被關進來了。
好在她是自由搏擊高手,在里面,估計不會吃虧,誰要敢欺負她,那純粹就是找死。
“在公安局里面,你有招供嗎?”我連忙問黃毛。
“招供個屁啊,二哥,我們根本就沒有綁架那個女人。”聽黃毛這么一說,我就放心了。
“這一次我們被坑了,黃毛,我感覺我很對不起你們,你們都因為我受連累了。”
說道這里,我心里面異常的難受。
黃毛拍著我的肩膀。
“沒事,二哥,這不算什么,我們沒做過的事情,就不會有事的,我還是相信法律的。”
沒想到黃毛的信念,比我還要堅定。
我和他四面交對。
嗯!
我也點點頭。
“二哥,這一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為什么會突然說我們綁架了劉淑蘭,到現在我都還沒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呢?”
黃毛一臉疑惑看著我問。
看樣子,黃毛他們,還不知道我們被萬柳給坑了,中了他的陷阱了。
“我告訴你是怎么回事吧。”
我于是把整個事情的前因后果說了出來。
當然了,關于劉青山的部分,我全部忽略不講。
聽完我的講述,黃毛恍然大悟。
草!
草!
草!
草!
草!
他不斷罵道。
“這個萬柳太陰險狡猾了,真的是防不勝防,沒想到那個劉淑蘭居然是假的,到現在我才終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們被陷害了。”
黃毛激動不已說著。
“對,就是這樣。”我無奈的回應道。
“二哥,那現在我們要怎么辦?”黃毛問我。
我指了指身上的囚服。
“不知道,現在我們的命運,只能寄托于運氣了,看我們有沒有好運氣,真相會被解開。”
說完以后,我心底里涌現出了一絲的絕望。
不過并沒有表現出來,我微笑看著黃毛。
“你是第一次進來吧?”我連忙轉移了話題。
“也不是,第二次了,以前打架進來過一次,二哥,你呢,在里面沒人欺負你吧?”黃毛連忙問我。
“沒有,沒人敢欺負你二哥,哈哈。”我非常輕松說了起來。
啊!
說著說著,我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五天沒睡,我的精神經常性處在一種迷迷糊糊的狀態里。
“黃毛,你放心吧,我們一定可以出去的。”為了安慰黃毛,我非常肯定對他說著。
他看著我,雖然眼神里透露了他根本不相信,不過還是假裝相信,對我說:“那是肯定的,我們都沒有做過,法律一定不會冤枉我們的,就算冤枉我們了,嘿嘿嘿,等我們出去了,我們可以申請國家賠償不是,我們的牢不會白做的。”
“對!”
我和黃毛兩個人苦中作樂著。
放風的時間只有半小時,很快就結束了。
我和黃毛分開,我回到了6號監倉里面。
五天沒睡覺的我,也不管沒有洗澡了,直接躺在石更邦邦的水泥床上,沒多久的時間,我就進入了睡眠中。
我太累太累了。
累到連睡覺都快沒力氣了。
沒有做夢,中途沒有任何意識,沉沉的睡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隱隱約約發現有人要搖晃我的手臂。
我實在太累了,艱難地睜開惺忪睡眼,當我的視線從模糊開始慢慢變成了清晰以后,我突然發現,在我的頭頂上方,出現了四個人頭。
其中一個是6號監倉里的老大阿龍,其他三個人,都是同一個監倉里面的人。
不過我和他們并不熟。
這三個人,一個臉不錯很胖,外號胖臉,體重估計有兩三百斤。
一個三角眼,看上去非常猥瑣。
還有一個很年輕,估計只有十八九歲,不過一臉的陰險奸詐的樣子,完全不像這個年紀應該有的年輕人樣子。
看樣子也在看守所進進出出好幾回了,是屬于那種骨子里面已經壞掉,活在這個世界上,對于這個世界來說就是一個禍害的那種人。
應該讓他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以后才不會有新的被他傷害的受害者出現的人。
我聽到過一次,阿龍叫他小勇。
6號監倉里的燈是滅著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旁邊有好幾把手電筒打了過來,全部都照在我身邊,四周朦朦朧朧,可以看的清楚整個情況。
啊!
我忍不住大叫了起來。
猛地醒過來,發現四個人居高臨下看著我,四雙眼睛,全部都透著兇光,四個人面無表情,把我嚇了一大跳,直接就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