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一出,正在僵滯中的兩人都怔愣了一下。
不僅僅是晏明深和聆微,幾乎周圍所有的人都放慢了腳步,眼神驚奇又訝異的對著赫然出現(xiàn)在醫(yī)院門口的男人竊竊私語。
那人長身玉立,姿態(tài)慵懶又優(yōu)雅的邁著步子,從醫(yī)院門外的燦爛陽光中走出,光亮星星點點的在他琥珀色的眸子里跳動。
“天啊,天啊,那個是不是,蕭蕭蕭蕭喻?!”
“我的媽,他不是息影退圈了嗎?竟然回國了?!”
“不行我要暈倒了,快來打我一巴掌我不是在做夢吧!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男神回歸啊!”
“……”
蕭喻幾乎剛剛出現(xiàn),就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他身后的迷妹們數(shù)量太龐大,即便此時在醫(yī)院里,周圍小小的尖叫聲依然此起彼伏。
當年他突然宣布退圈,粉絲在經(jīng)紀公司外哭嚎著要自殺。三年時間過去,這群腦殘粉們一個個都在網(wǎng)站論壇里眼巴巴的等著,簡直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此刻,他常年戴著的那副大墨鏡不見了,也沒有穿以前那種掩人耳目的寬大衛(wèi)衣,而是一身精致修飾的西裝,法式襯衫,袖口上一枚做工精細的袖扣泛出奢華的暗光。
蕭喻早已習慣了在眾人注視的目光,閑庭信步的朝聆微的方向走,卻在余光掃到一個女生拿出手機拍照的時候,腳步微微頓了一下。
他向那個女生走過去。十八九歲的妹子驚呆了,連拍照都忘了,傻愣愣地盯著他。
蕭喻側(cè)首,唇角一勾:“拍照就不乖咯,我老婆會不高興的。”
妹子咽了口口水,被蕭喻唇角勾起的魅惑迷得七暈八素的,點頭如搗蒜,直到蕭喻走遠了,她才反應過來……男神剛剛說了啥?
老,老婆?!
聆微怔怔地看著蕭喻,被他毫無預兆的出現(xiàn)驚到,睜大了眼睛:“你,你什么時候來的?”
法國飛南都的航班至少也要十個小時,聆微最后一次和蕭喻通電話也不過就在兩天之前,他應該是第二天立刻就訂了航班飛過來了。
蕭喻的步伐慢悠悠的,眼神凝著晏明深抓住聆微的那只手上,眼里的銳光一閃而逝。
“剛下飛機。”
他回答這聆微的問題,目光卻一直是盯著晏明深:“希望我沒來遲。”
說完,蕭喻伸手抓住聆微被桎梏的胳膊,毫不猶豫的朝自己的方向帶。晏明深怔神的片刻,手里一空,聆微已然從他的掌心掙脫。
蕭喻剛剛說了什么?
戒指?
蕭喻自然而然的牽起聆微的手,抬起放在眼前瞧了一眼。纖細白凈的手指上空空蕩蕩的,這讓蕭喻有些不開心。
“微微,為什么不戴戒指?”
他眨了眨眼,琥珀色的瞳眸里閃著無辜又幽怨的光:“你嫌棄鉆戒太小了嗎?那我們待會兒去重新買一個大的。”
那理所當然的清澈語氣,基本上和“我們待會兒去買棵白菜”沒什么區(qū)別。
蕭大影帝是說來就來的實力派,全身上下全是戲,這幅認真又無辜的模樣,和他三年前在婚紗店的時候,說要幫聆微把成打的婚紗全部包起來如出一撤。
所以說即便是退出了演藝圈,蕭喻的演技依然持續(xù)在線,從未欠費。
不同的是,當年的聆微被蕭喻逗得尷尬又無措,而此刻,她則是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輕笑道:“別鬧,你的腦殘粉太嚇人,我害怕。”
蕭喻勾著唇,將聆微的手握在掌心,發(fā)覺她的肌膚冰涼,帶著些微的顫抖。
他的笑意降了幾絲溫度,重復著聆微的話:“真害怕嗎?”
聆微輕輕怔了一下,眼底有一抹黯然一閃而過。下一刻,她反握住蕭喻的手,搖了搖頭,聲音中多了幾分果決。
“不,不怕。”她輕聲道:“早就不怕了。”
最陰暗的日子,已經(jīng)熬過去了。那些痛苦的回憶,被她深深的埋在心底的角落里,再也不愿回頭。
兩人的對話,外人聽起來不免有些莫名其妙,然而那其中暗含的默契和安慰,在滯澀的空氣中輕柔的流動著,無法忽視。
無法忽視,并且深深的,刺在眼底,刺痛心臟。
晏明深的目光幾乎一寸都無法從兩人相握的手上分開,心里涌出濃烈的悶痛和幽暗,看一眼都覺得折磨,卻依然死死的盯著,近乎自虐一般。
他不知道這三年里聆微發(fā)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她和蕭喻現(xiàn)在到底是怎樣的關系。
他們一直在說戒指,晏明深不由的去描繪聆微的手指,他敏銳的反角,她左手的無名指上,有一個淺淺的印痕……
那是長時間戴著戒指之后,脫下來的痕跡。
“聆微。”
幾乎是用了過大的力氣去壓制住什么,他原本就低沉的音線更顯喑啞:“我想和你談談。”
他又說了一次這句話。和幾分鐘前不同,語氣陰沉而破敗,攥緊的拳頭上青筋暴起。
聆微聽出來他情緒的波動,側(cè)眸看向他,冷淡的啟唇。
“晏總想談什么?”
和晏明深壓抑沉悶的氣場不同,她疏離的像是一個完全的局外人:“除了晏氏和CC的合作以外,其它的就不必談了。”
晏明深一口氣堵在胸口,胸腔里數(shù)不清的情緒橫沖直撞,撞得他疼痛又瘋狂。
他想抓住聆微的肩膀問她,為什么他們之間會變成這樣,為什么一分一秒都不愿在他身邊停留?
她知道自己有多想她嗎?知道他此刻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能不把她從蕭喻的懷里搶過來,不去把他們牽住的手分開?
可他無法這么做。或許三年前他可以,而現(xiàn)在卻是再也不能。
他知道聆微有多排斥她,而他們之間之所以會走到這一步,全是他自己種下的苦果。
他甚至不敢去制止聆微遠去的步伐。如果他將她從蕭喻的身邊帶離,面對的卻是她的怨恨和不屑,他該如何承受?
兩人的對話隨著漸漸遠離的腳步聲傳來。
“我不是故意拿下來的,就是覺得有點麻煩……”
蕭喻的口吻里很不滿意:“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