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怎么可能!!
杜烈滿腦袋的感嘆號,梗著脖子堵在晏明深和病房門之間。
聆微三年前離開南都,前往法國的事情,除了自己和蕭喻以外,南都這邊沒有一個人知道,全都以為她已經(jīng)在那場驚天爆炸中喪生了。
以杜烈一根腸子通到底的性子,能憋這么久不暴露,守口如瓶,真的是一件特別不容易的事情。
每每他忍不住差點說漏嘴的時候,都要不斷的提醒自己,為了微微的幸福,為了她能重新開始嶄新的生活,自己一定要保密,甚至連越洋電話都沒有打過幾通。
如果不是因為晏沁出了意外,想到晏沁這三年來對于聆微的離世心傷不已,至少要讓聆微來見她最后一面……這么想著,心里悲痛,腦里充血,他一個忍不住就把聆微叫來了。
但現(xiàn)在事情的發(fā)展已經(jīng)完全超脫了他的控制——
晏明深站在這里!
聆微就是為了離開他,才會遠走他鄉(xiāng)。她受的傷害夠多了,連命都差點搭上,好不容易獲得新生,說什么也不能讓微微再重蹈覆轍!
杜烈那容量不大的腦子飛快的轉動著,一邊擋住晏明深的去路,一邊放大了聲音。
“晏明深,你現(xiàn)在就要走?晏沁還沒醒,你不擔心她嗎?”
其實杜烈哪里管晏明深要去哪里,他就是故意喊出聲,讓房門外的聆微聽出晏明深在場,趕緊趁機離開。
可惜杜家小豹子生來是直腸子,天賦里就沒有“演技”這個選項,一番做派看起來要多反常有多反常,簡直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連遲亦旸都覺得奇怪。
晏明深眼底的冷光更勝,當下一句廢話沒說,長腿一邁,徑直朝病房的門口走去!
“喂喂喂,你等等!”
杜烈急了,顧不上演戲了,著急忙慌地拉扯住晏明深。他是練家子的,自小接受杜家黑幫的培養(yǎng),感覺出來晏明深堅定不移的腳步,直接就拳腳交加的上前阻攔。
可他沒想到,晏明深的身手竟然和他不相上下!
他的速度力量無可挑剔,杜烈低估了對手,一時之間有點招架不住,一個恍神的功夫,晏明深的手已經(jīng)搭上門鎖,猛地打開——
“你們……在干嘛?”
谷佳佳手上捧著一本翻開的病情診斷書,面色驚疑不定的盯著眼前幾乎要大打出手的兩人,眨了眨眼睛,一臉蒙圈的站在門口。
兩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皆是一愣。
杜烈:咦?微微呢?不是微微?
晏明深:這混小子在搞什么鬼,為什么要阻止谷佳佳進病房?
遲亦旸:媽的智障。
“我來看看晏小姐!
谷佳佳最先回神,將診斷書闔上,眸光越過擋在身前的兩人,落在病床上晏沁的身上。
晏明深收手,捋了捋衣袖,冷冷的睨了一眼杜烈,懶得再和他說話,對著谷佳佳頷首道:“公司有事我先走了,晏沁麻煩你們照顧。”
扔下這句話之后,他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留下一個高大冷峻的背影。
杜烈的反應慢了半拍,好半天才從之前的一出烏龍里清醒過來,心里懸著的一塊大石頭安穩(wěn)落下,暗地里長舒了一口氣。
谷佳佳走進來看了一下晏沁,簡單的檢查了一下她的傷口,對照著之前晏沁拍的片子看了幾眼。
“晏小姐以后可能左手不太方便,不能提重物,不能劇烈運動。估計碰上陰雨天氣,都會挺難受的。”
遲亦旸走到她身邊,攬住谷佳佳的肩膀,搖了搖頭感慨:“三年前是杜聆微和晏大少出事,現(xiàn)在又輪到沁姐躺在這兒,我最近這眼皮總是跳,該不會下一個輪到我了?”
谷佳佳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我在說正經(jīng)事,你都歪哪兒去了?放心吧,禍害遺千年,怎么都輪不到你的!
遲亦旸被自家老婆損了也不生氣,油腔滑調(diào):“我活千年也得把你拽著陪我!
“……”
“喂喂,打情罵俏能不能離遠點?你們還是不是醫(yī)生啊?”
杜烈黑著臉,一雙烏沉沉的眸子瞪著新婚燕爾的兩人,語氣不善:“你們都回去吧,我在這里陪她就行了。”
遲亦旸摸了摸鼻子,心里腹誹道:留你個炮竹筒子在這兒才不靠譜吧!可一轉眼對上杜烈煞氣滿滿的神色,咂了咂嘴,把后面的話咽回去了。
谷佳佳還有點不放心,腳步遲疑了片刻,已經(jīng)被杜烈不耐煩的推出門去。
“砰”的一聲,病房門在兩人面前關上,谷佳佳莫名其妙的側首看著遲亦旸。
“嘖,他們倆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好了,走吧走吧……”
杜烈貓著腰,耳朵貼著病房,直到確定遲亦旸和谷佳佳走遠了,這才終于松了口氣。
聆微隨時都有可能出現(xiàn),萬一被遲家夫婦撞上,那和晏明深撞上也沒啥區(qū)別。
杜烈思索片刻,重新拿出手機準備打給聆微。
既然晏沁已經(jīng)脫離危險,微微就不要過來了,趕緊離開南都吧……
這么想著,杜烈撥下熟悉的一串數(shù)字,剛剛打通,手機的音樂聲從病房門外傳了出來。
緊接著,病房門被猛地推開。
杜烈回身,怔怔地盯著喘著氣臉色煞白的人兒——
“晏沁,晏沁怎么樣?”
她眸色慌亂的落在病床上,看到晏沁無聲無息的躺著,呼吸一下就哽住了。
“啊……沒事,微微你別慌,大嬸兒她沒事!
杜烈意識到自己當初的那句話嚇壞了她,趕緊出聲解釋:“我之前以為她……咳,呸呸!我亂說的,她沒事,脫離危險了!
她一時錯愕,心跳還因為奔跑而跳動個不停,怔怔的道:“沒事?那她現(xiàn)在怎么……”
“手術上了全麻,還沒清醒!
聽了杜烈的解釋,她一顆焦急的心才落回去,正待再說什么,忽而聽到病床上傳來微弱的,不敢置信的喚聲。
“……聆微?”
晏沁緩緩的睜開眼睛,那道熟悉至極的身影映在視網(wǎng)膜內(nèi),蒼白的臉色透出震驚至極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