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蕓汐緊繃的心總算松了一口氣,好險......
抬頭對上東方翊猜忌的眸子,暮蕓汐也不說話,自顧自的擺了擺衣服,又伸手?jǐn)n了一下發(fā)髻,皇家最是注重儀容。
兩人走出去,經(jīng)過外殿,諸位王爺都在這里守著,眾人都拿暮蕓汐當(dāng)空氣,也不理她,只和秦王點(diǎn)了點(diǎn)頭。
暮蕓汐面無表情的走著,看到暮夢憐微笑走過來。
“妹妹,一會進(jìn)了內(nèi)殿,說話當(dāng)謹(jǐn)慎,莫失了暮家人的禮數(shù)。”暮夢憐拉著暮蕓汐的手,態(tài)度柔和地道。
暮蕓汐訕訕的抽回自己的手。
原主印象中和這個堂姐并不親近,面對示好,暮蕓汐決定先按兵不動。
按理說,原主搶走了秦王,暮夢憐應(yīng)該很恨她呀?不然也不會故意推到她,露出守宮砂,引得眾人嘲笑。
暮蕓汐禮貌的朝暮夢憐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跟著東方翊進(jìn)入內(nèi)殿。
身后,暮夢憐的眼神瞬間冷了起來。
東方翊掀開簾子進(jìn)去,依舊沒理會身后的暮蕓汐。
珠簾打在暮蕓汐的臉上,她感到臉部有些麻,但沒太注意,亦步亦趨地跟著他進(jìn)去。
殿內(nèi)寂靜,天慧帝看到他們進(jìn)來,臉色并不是很溫和。
對這個兒子,他曾經(jīng)寄予厚望。
可是元宵燈會上的輕薄事件,天慧帝很失望,戰(zhàn)績再好,德行有虧,終不能成大事。
只是,天慧帝也知道叔父素來寵老五,如今稍稍好轉(zhuǎn),便要他陪護(hù)在側(cè),天慧帝心底拿九千歲當(dāng)父親看待的,做兒子的,自然不可違抗老子的心意。
東方翊跪在了床前,立刻觀察九千歲,確認(rèn)他沒事,有些難以置信,隨后,他眼底竟慢慢地濕潤了,“皇爺爺,您好了......”
暮蕓汐偷偷地看了一眼九千歲的臉色,紫紺明顯褪去,聽呼吸也暢順了許多。
看來,人算是暫時救過來了。
九千歲看著東方翊,慢慢地?fù)纹鹕碜樱溃骸肮赂杏X呼吸順暢,一切安好。”
東方翊連忙站起來,往他的后背加塞墊子讓他半躺著,“那就好,皇爺爺一定要靜心修養(yǎng)啊,您會沒事的。”
“皇爺爺可靜不下心來,”九千歲聲音微弱道,“老五,你和你媳婦,什么時候懷個孩子?”
......東方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皇爺爺才恢復(fù)過來,竟是關(guān)心他和這個女人生兒育女的事情?
這兩年,九千歲基本都在病榻中,雖然有大把的宮人伺候著,可他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皇家曾孫子的出世。
說來也巧,諸多王爺府中,至今沒有誕下男孩。
九千歲看著東方翊,眸光掃過他身后的暮蕓汐,道:“你且對你媳婦用點(diǎn)心。”
似乎話中有話!
暮蕓汐低著頭,明顯感覺一道銳利的眸光釘在了她的臉上,帶著極強(qiáng)的審判。
這是來自......九千歲!
暮蕓汐心里咯噔一聲,在權(quán)力高度集中的時代里,九千歲是太上皇一般的存在,他的威儀,可以說是凌駕在天慧帝之上的,那是經(jīng)過歲月沉淀錘煉出來的。
東方翊也聽出九千歲似乎話中有話,悶聲道:“皇爺爺,她身子一直不好,除了入宮請安,一直在府中深居簡出的調(diào)養(yǎng)身體,若是懷孕,恐難以承受。”
“身子不好?”九千歲語氣溫和的問向暮蕓汐。
暮蕓汐惶恐地抬頭,觸及九千歲眼底的銳光,又嚇得猛地低下頭去。
東方翊瞥了她一眼:“回皇祖父,府中有大夫,丫鬟也會伺候,回去以后一定仔細(xì)調(diào)理。”
天慧帝在一旁疑惑,父皇怎地突然如此關(guān)心老五的媳婦?
宮人把長壽面端上來,祥公公過來伺候,九千歲瞧了他一眼,砸吧著嘴,“你這老東西,那眼圈黑得像什么樣?孤這沒死,見了你這鬼樣子也得被嚇?biāo)溃トトィ闱蚁氯ィ星赝蹂谶@里伺候就行。”
暮蕓汐聞言,連忙抬頭。
不等她說話,東方翊道:“孫兒來伺候皇爺爺吃面!”
東方翊唯恐暮蕓汐下毒,便想親自喂九千歲。
九千歲卻開始喘氣,擺擺手,不耐地對東方翊道,“毛手毛腳的,一邊去。”
“皇爺爺......孫兒......”東方翊表情一滯。
九千歲卻道:“怎么,舍不得讓媳婦伺候我這壽星吃面?”
“不......”東方翊徹底啞聲,雖知道是事實(shí),卻也不太愿意人家稱呼暮蕓汐為他的媳婦。
媳婦和王妃,都是一句稱呼,但是對他而言,有很大的分別。
看東方翊一臉吃癟的表情,暮蕓汐暗爽,活該!
見暮蕓汐還木然地跪著,九千歲眼睛一瞪,“咦?不愿意伺候孤這個老東西嗎?”
暮蕓汐連忙從祥公公手上接過碗,“我只是......只是受寵若驚。”
暮蕓汐跪直著身子,喂了九千歲一口。
九千歲吃進(jìn)嘴里,眼角有些濕潤,“嗯,這七十大壽的長壽面,沒想到孤還能再吃上。”
這句話透著英雄遲暮的蒼涼,聽得一旁的天慧帝和寶親王濕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