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盯著她的眼睛看了許久,試圖看出點什么,但是很遺憾,他什么也沒有看到。
忽的,他大笑,繼而嘲諷說:“都說喬副司長重民生,有熱血。但是以如今的冷血程度來看,倒是與傳言大相徑庭。”
“你跟方家有仇?”
馬修搖搖頭,說:“沒有仇,只是他們太礙事了。但是我知道,你跟方家有仇,不共戴天的仇。”
喬如冰笑了,曾經她也以為自己跟方家有不共戴天的仇。
可是外婆一直教育她,父親是多么的令人不齒。外婆帶她去看過那些被沈家迫害過的家庭,沒有一個是完整的。
老人沒有兒子,老來無所依;
妻子失去了丈夫,有的改嫁他人,有的還堅守在沒有未來的家里;
他們的生活和失去的依靠,他們沈家,如何賠得起?
她的恨,從此成了愧疚。即使沒有人知道她是沈家的女兒,她也覺得自己生活在旁人唾罵和憎惡的邊緣。
十六歲那年,她去監獄探望父親,怨他做了那些傷天害理的事,連累了母親和自己。
父親的態度不像現在,垂頭喪氣地,讓她看不到希望。
她用自己的知識去彌補沈家犯下的錯,為了民生,為了底層的勞苦大眾爭取應有的權利和保障。
人都說她是個好官,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樣做的目的,知識為了讓自己的愧疚少一點,心里舒坦一點而已。
盡管不是她犯的錯,她卻仍然背負起罪孽的心里,為這個社會努力著。
對于方家,她的感受是復雜的。她敬重方家兩位老爺子的貢獻,欽佩方夫人為民族大義舍身的氣節。
方家,永遠都是伏羲的保障。凡是傷害到方家的任何人,都會讓這層保障變得薄弱,不是她愿意的。
而眼前之人,明顯是有備而來,可見謀劃已久。不是他國間諜,便是某個不法組織的成員。
不管是哪一種,都沒有資格跟她談合作。她喬如冰可以忘記家仇,卻不能忘記她的根本。
伏羲是她的根本,傷害伏羲的任何事,她是不允許的。
“先生應該知道,方家在伏羲的地位吧。”
“當然。”
“我跟方家無冤無仇,而且我很愛我的國家。”
馬修表情僵硬,他沒想到喬如冰居然如此說。他盯著喬如冰看了許久,沒有從她臉上看出任何不悅的情緒。
這一刻,馬修開始懷疑自己收到情報的正確性了。
“多謝款待,再見。”喬如冰姿態端莊,說完起身離開。走都門口,她又回頭,很官方地警告:“看在先生請我喝茶的份上,我今日不舉報。倘若仍不收斂,怕是就要請先生去感受一下我們伏羲的監獄里坐坐了。”
馬修眼中有暴風雨在醞釀。喬如冰雖然那樣說,但是她拎著包的手里,已經被汗水浸濕了。
喬如冰離開了,馬修的暴風雨還沒有平息,他氣得摔了茶杯和茶壺。
“霍爾先生,伏羲的計劃失敗了。”
那邊并沒有馬修想想中的生氣,也沒有責備他的失職。馬修松口氣的同時又很忐忑。
他聽到那邊讓他先回去,他便知道梁玨愛的反擊讓霍爾先生感覺到了危機,這不是個好消息。
伏羲的離間計劃失敗了,馬修很不甘心。但是伏羲境內的WIN被清楚的徹底,他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著實發揮不了什么作用。
于是,馬修帶著他的不甘心和無可奈何回去霍爾先生的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