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夢中的場景,她感到火熱又冰冷的盛夏。
晚風(fēng)溫柔地拂過窗口的風(fēng)鈴,發(fā)出叮咚的脆響,宛若秋夜講述這人間最溫情的故事,很是動聽。
方亦深聞聲望去,風(fēng)鈴有感應(yīng)一般朝她揮手,似乎在說:夜深了,該回家了。
她看了那只活潑的風(fēng)鈴一眼,臉上是久違的柔和。
隨即關(guān)了電腦,起身走到窗前,撥弄了一下那只風(fēng)鈴,低低地呢喃:“你也知道了對不對?可是,我不敢見他啊。”
幾不可聞的嘆息,在空蕩蕩的辦公室里回蕩。
三分寂寥,三分冷清,還有一分難過。
飄蕩的風(fēng)鈴似能感應(yīng)到她的情緒一般,靜靜地垂落著,沒有再發(fā)出一丁點的響動。
帝都是一座不夜城,哪怕現(xiàn)在已是深夜,大街小巷里仍然是燈火通明,仿佛還能聽到喧囂的人聲,恍若白晝。
方亦深站在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的夜景出神,瞳孔中的光忽明忽暗,讓人看不清她的情緒。
良久,吐出一口氣,像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一般。
“罷了,總不能一直躲起來吧,你說是不是!”
聲音近乎呢喃,撥弄著安靜的風(fēng)鈴,似是在自語,又似跟它交流。
從38層的大廈緩緩而下,帝都的夜在她的眼中由遠及近。
星期五的夜晚比往日更家熱鬧,街道上人聲喧嘩,隨處可見蓬勃的歡笑聲。
本該是歡愉的場景,方亦深卻只覺得盛夏的晚風(fēng)有些涼。
茫然地走著,不覺走到了臨海公園。
遠遠地望著海面,和天空一個顏色,暗沉暗沉的。只能聽到浪潮的聲音,看不見浪花。
這幾年,她心緒不寧的時候,都會來這邊。似乎只有聽著海浪的聲音,才能讓自己狂躁的心冷靜下來。
深夜,加之臨海邊上就是公墓,這個時候海灘上沒有人。
她漫步在柔軟的沙灘上,腳下還帶著白日里暴曬的余溫,很是舒服。
走著走著,有些累了。
駐足,任夜風(fēng)將她的長發(fā)吹得凌亂。
忽然,一股熟悉的味道飄進方亦深的鼻尖,她心頭一震。
不等她回頭,來人將他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讓她被風(fēng)吹涼的身體有了一絲溫度。
方亦深沒有回頭,只覺的鼻尖酸澀,喉嚨也發(fā)緊,讓她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來。眼眶熱熱的,似乎有什么東西拼命地向外涌出,但終究沒有出來。
君意雙手插兜,站在方亦深身側(cè),與她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看著前方只能聽到浪潮的大海。
今夜沒有月華,看不清他們臉上的神情,但是空氣中始終彌漫著一股壓抑和難言的隱忍。
許久之后,君意低沉的聲音打破了只有海浪的寧靜。
“我回來了。”
“哦。那。”還走嗎?
到嘴邊的話,方亦深怎么也問不出口。
她不是個扭捏的女孩子,可是那一刻,她膽怯了。
她害怕聽到的答案不是她所想期待的,她會哭的。
君意側(cè)頭,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心里一痛。
她的狐貍眼中,宛若星河一般璀璨在亮起的瞬間熄滅了。
“我不走了。”
一陣風(fēng)起,吹起方亦深的長發(fā),拂過君意的臉頰,鉆進了他的衣領(lǐ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