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白天的懷疑,所以他便讓人在元和宮外守著,如果皇后有任何異常便向他回報,沒想到竟然這么快就有動靜了。
他眉頭跳了跳,手不自覺的將手里的奏折握緊了些,接著站起來就要跟陳大人說有事要離開,外面卻忽然又慌慌張張窗進來一個人:“皇上,有刺客!”
一聲落下猶如驚雷,御書房的陳大人也是一驚,夏止軒問刺客的情況,卻被告知刺客往一處廢殿去了。
這刺客可能和之前的有所聯(lián)系,夏止軒便打算親自前去,這個時候陳大人自然不能若無其事的留在御書房,于是也就跟著去了。
兩人身后跟著御林軍,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那邊去了,這費殿著實有些偏僻,尋常安靜得猶如無人之境,今天卻格外熱鬧。
越走,夏止軒越覺得奇怪,又是這里?之前慕清瑩帶他來的不也是這里嗎?莫非有什么聯(lián)系?
但是不容他再多想其他,一行人已經(jīng)就快要到廢殿了。
“等等。”夏止軒停下腳步,轉頭吩咐那些跟在身后的士兵,“你們留在這里,朕先進去看看。”
畢竟跟著這么多人目標太大了,萬一驚動了里面的刺客就不好了,所以夏止軒才會這樣說。
他的話旁人自然是懂的,但是夏止軒畢竟是皇上,怎么能輕易犯險前去?
于是御林軍的統(tǒng)領走出來,聲音肅穆道:“臣和皇上一起去,若出了什么狀況也好有個照應。”
確無不妥,夏止軒正欲點頭答應,那邊的陳大人也站了出來:“臣也愿隨行。”
又統(tǒng)領大人還有這么多侍衛(wèi)在后面,應該不成問題,夏止軒只思緒一轉便答應了:“走吧。”
于是三人一道往廢殿的方向去了,很快便看到了那扇破舊落漆的大門,統(tǒng)領上前將門推開些許,夏止軒率先走了進去。
今晚的月色格外的好,熒熒月華漫天漫地的撲灑而下,將破敗的庭院照出幾分空明之感,但是又莫名多了幾分詭譎的意味。
幾人都在萬分警惕的打量著四周的境況,半晌卻無一點收獲,這里似乎一點異常也沒有。
夏止軒抬腳往里面正殿的方向走進,身后的統(tǒng)領追上前來:“皇上,我們先回去吧。”
但是夏止軒的腳步卻也在這瞬間忽然頓住。
他視線在地上凝了凝,隨后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支簪子。
統(tǒng)領和跟過來的陳大人均是不解,欲要再說,然而夏止軒卻一掃黝黑的正殿:“進去。”
“這……”統(tǒng)領猶豫的看著面前黝黑無光的正殿,“里面不知道藏著什么,皇上我們還是……”
然而夏止軒卻不容置疑,率先進去了,手里捏緊了那只金簪。
或許他們不知道,但是夏止軒認得,這是慕清瑩的簪子,之前暗衛(wèi)來報,說慕清瑩離開了元和宮,那么就是在這里?
思緒百轉千回,想起連日種種,夏止軒就忍不住要進去一探究竟。
身后兩人無奈,也只能跟了上去。
三人緩步進去,從正殿到了側殿,繞過一扇房門,忽然聽得里面?zhèn)鱽砑毼⒌穆曧懀凄驼Z,又似旖旎輕訴。
三人腳步皆是一頓,接著便見飄飛渺渺的輕紗后走出一個人影,是個女子。
接著又有一男子緊跟而出,兩人姿態(tài)親昵纏綿,好似就別的情人一般欣喜。
三人都有不解,只見那女子身上穿著華麗的宮裝,牽著身后的男子低笑著走到了菱格窗前微微倚靠,皎皎月色下露出清晰的半張臉。
暗處三人倒抽一口冷氣,陳大人更是不小心碰出了聲音,那一聲悶響在寂靜的殿內(nèi)格外清晰,瞬間便驚擾了那纏綿的二人。
女子驚叫一聲,那男子索性直接越窗而逃了。
統(tǒng)領直接從暗處走了出來,大喊抓刺客,須臾外面便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是那些士兵聞聲而來。
殿內(nèi)依舊很暗,統(tǒng)領又取出火折子點燃,終于有了點光亮。
“皇上?”待到看清三人,女子一驚,陳大人更是驚訝,“當真是皇后娘娘?”
夏止軒一直沉默著,統(tǒng)領和陳大人這個時候才若有所覺,紛紛閉口不言。
“皇上。”慕聽然所拌的慕清瑩眼里滿是驚惶,“皇上你……”
但是到底她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甚至不敢往夏止軒身邊走,仍舊站在窗戶邊上猶疑倉皇。
夏止軒盯了她良久,最后收回視線轉身離開,只對統(tǒng)領留下一句:“把人帶出來。”
他不想在這里浪費時間。
統(tǒng)領沉默的上前:“娘娘跟我走吧。”
慕清瑩看著夏止軒背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臉上的倉皇神色一點不減,好像這個時候才開始害怕,后退幾步:“不,我不走。”
統(tǒng)領眉頭一皺,不由分說就去拉她,慕聽然看準時機,拉扯間直接腳下一滑,人跟著栽倒,接著頭磕在了旁邊的茶案上直接暈了過去。
“這……”一旁看著的陳大人還沒從驚訝里回過神,看著暈倒的人一時語塞。
統(tǒng)領倒是不計較那么多,直接將人一抗就往外走。
外面的士兵已經(jīng)盡數(shù)到了,也開始搜尋刺客,按理說著這么多人抓一個刺客還是挺容易的,但是竟然還是沒抓到。
那人應該對這里很熟悉,不然不可能跑那么快……而且,他剛才雖然只是恍惚看到了個模糊的輪廓,但是他不會認錯,那人分明就是夏止琪。
他視線又往慕清瑩的腰間瞥了瞥,果然見她還帶著那塊玉。
心里一陣煩躁,夏止軒直接讓人散了離開,接著也回了御書房。
慕清瑩被人帶回了元和宮,又請了太醫(yī)來看診之后殿內(nèi)就只剩下她一個人,這個時候她才幽幽的睜開眼坐了起來。
在他她起身的同時,讓那些御林軍遍尋不找的夏止琪便從元和宮的房梁上躍了下來,肩上還扛著一個昏迷的人。
“不錯。”他說,“我看夏止軒已經(jīng)信了,當時那個表情……他估計認出是我了,所以才會火氣那么大。”
慕聽然從床上下來,接過仍舊昏迷的慕清瑩放在了床上,應到:“計劃已成,我們等著收網(wǎng)便是了。”
之后兩人沒再多留,畢竟這里守衛(wèi)森嚴。
夏止軒一夜未免,就這樣在御書房望著油燈坐了一夜,腦海里反反復復都是慕清瑩和夏止琪,想著當時廢殿的那一幕幕。
最后他想得有些頭疼了,恍然一抬眼原來天已經(jīng)亮了。
一晚上了,她應該要醒了吧。
思忖半晌,夏止軒去了元和宮。
夏止軒到的時候慕清瑩還并沒有醒過來,夏止軒看了她半晌,起身再次去到妝臺前,打開之前的木盒子,卻沒有再看到那封信了。
或許已經(jīng)毀了吧?
正這樣想著,那邊有了動靜。
慕清瑩頭很疼,不知道怎能的,竟然還有些昏昏沉沉的,腦子里好像亂成了一團漿糊,迷迷糊糊的,甚至自己最后是怎么暈倒的,都記不清了。
接著一睜眼就看到夏止軒站在幾步外看著自己,她嗓子很干,但是還是喚了一聲“皇上”。
接著夏止軒慢慢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盯著她,慕清瑩覺得他的表情有些說不清的冷,然后聽他說道:“你沒有什么想說的嗎?不跟朕解釋解釋?”
“說什么?”慕清瑩按了按額頭,頭還是很暈,“解釋什么?”
夏止軒漠然的看著她:“昨晚在廢殿的事。”
“廢殿?什么廢殿?”慕清瑩仔細回憶了有關廢殿的記憶,卻總覺得有些模模糊糊的,記得不真切,最后她放棄了,“我記不清了。”
等到她說完這句話,夏止軒的表情更冷了,慕清瑩不明所以,正要說不然你跟我說說當時的情況吧,就見夏止軒諷刺一笑:“避不過被發(fā)現(xiàn)了就裝失憶?”
慕清瑩自之前確實失憶過,現(xiàn)在好不容易想起來了,夏止軒卻拿這個來刺她,她不惱才怪,于是不由也冷了面色:“到底什么事情,還請皇上賜教,讓清瑩明白。”
夏止軒慢悠悠的坐下了,平視慕清瑩,語氣萬分輕慢的問:“你和夏止琪什么時候搭上線的?你們在一起謀劃什么,是不是有一起討論過怎么弒君篡位?”
慕清瑩一頭霧水,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么,只覺得頭隱隱發(fā)痛,她心緒不寧:“你到底再說什么?為什么又忽然扯上夏止琪了?”
夏止軒直接將那塊玉佩重重往桌案上一扔,說:“這是夏止琪的東西,需要解釋嗎?”
慕清瑩看了看玉佩,并沒有看出其特別之處:“我不認識。”
“不認識,那你還天天帶著。”夏止軒冷笑。
就憑區(qū)區(qū)一塊玉佩他就給她定了死罪?慕清瑩不想再解釋了。因為夏止軒根本就不信任她,他已經(jīng)在心里下了定論。
“你要怎么說便怎樣說吧,反正我說不過你,你也已經(jīng)有了決斷,現(xiàn)在來找我不過就是撒氣罷了。”慕清瑩有些煩躁的閉了閉眼,“皇上你要怎樣便怎樣吧。”
她如此輕描淡寫的語氣叫夏止軒的怒氣瞬間就更盛了,想起她和別人在一起他便氣上心頭,口不擇言:“也是,你從前是三王妃,是他的王妃,當然念著他的好,你告訴朕,你從一開始回來就是有預謀的嗎?”